胤禩见胤祯瘫在椅子里,也微微闭上眼养神。
“八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胤祯的声音突然响起,
胤禩一怔,睁开眼睛。
胤祯不知何时来到他旁边。
“你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呢,八哥为什么会不喜欢你?”胤禩敲敲他的额头。
“你成天只和四哥一起,就算进了宫,也都是去找九哥十哥他们,难道不是么?”胤祯捂着额头委屈道。
胤禩顿了一下,笑道:“那是因为你还小,每天都去上书房读书,八哥进宫请安的时候,都碰不上你,你看你每年生辰,我可忘了?”
或许胤祯说得对,自己确实有意无意地避着他,不仅仅因为上辈子到了最后,两人分道扬镳,还因为当初胤祯落水,胤禛受德妃斥责的那件事情,直觉让他感到真相并不是那么简单。
胤祯挨过来,伸手抱住他,声音在他怀里闷闷传来。
“八哥,以后你进宫,多来看看我,十三哥的额娘敏妃娘娘生了病,他没空和我玩儿,其他哥哥也觉得我小,母妃也不让我出宫……”
“四哥虽然跟我是同一个额娘,可他老是冷冷的,我见了就害怕……”
“我一见八哥,就觉得亲切,要是八哥跟我是同一个额娘,那该多好……”
他虽有同胞兄弟,却与没有差不多,兴许是德妃的缘故,又或者他们两人天生没有缘分,两辈子加起来,胤禩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两人亲近的模样。
方才这些话,胤祯不能和德妃说,更不可能与伺候他的太监宫女说,今天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想必也是因为闷了太久。
胤禩任他抱着,并不出声,半晌,等他发泄够了,才拍拍他的肩道:“八哥有空会多进宫来看你的,算算时辰,皇阿玛也快到了,我们进去吧。”
胤祯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听话地松开他,两人进了正殿。
胤禛也已经到了,却没想到两人一齐从偏殿出来,多朝这边望了几眼。
胤禩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朝他看去。
胤禛还是那张冷脸,只是对上他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也柔和许多。
不及多想,那头太监唱和声中,康熙已经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太子与大阿哥。
众人又是一番跪拜行礼,这才一一起身落座。
这筵席既不同于家宴,也不同于国宴,并无女眷,在座也只是众阿哥与一些较亲近的宗亲臣子,像马齐这样的皇子岳父,今天也未能得以赴会。
康熙也不赘言,说了几句家常,菜便陆续上来,但在天子面前,谁又敢大快朵颐,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拿起筷子尝一两口也就罢了。
大家怕康熙会突然垂询,就算佳肴当前也不肯松懈,俱都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果不其然,康熙开始发话,问的却是裕亲王福全的身体。
福全只比康熙大了不到一岁,看起来已经像五十出头的模样,康熙三十五年,他还曾随着康熙出征噶尔丹,但近两年来身体也渐不如前。
“上次服了皇上赐下的药,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在自家庭院里走一圈也没什么问题了。”福全放下银筷,笑着应答。
“那便好。”康熙点点头,脸上也露出笑容,看得出他对这位兄长十分关切。“去,把这个菜赐给裕亲王。”他指着一道刚才尝了一口的樱桃肉道。
“嗻。”梁九功应声,捧起盘子走至福全面前。
福全忙要起身谢恩,又被康熙连连摆手示意坐下。
“行了行了,今日不必那么多礼。”
大阿哥见康熙高兴,也凑趣笑道:“皇阿玛,听说皇伯父今年送的礼物忒别致,是一幅巧夺天工的绣画。”
“哦?”康熙挑眉,成千上万的贺礼,他本就不可能一一查看,登基这么多年,年年都是一样的戏码,他也早就失去了询问礼物的兴致。
福全谦虚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不过是一幅双面绣罢了。”
听他这么说,康熙倒起了兴致,忙让人拿来观赏。
双面绣确实不假,但若寻常花鸟鱼虫,也入不了皇帝法眼,福全更不可能用来当贺礼,所以众人都伸直了脖子等着大开眼界。
待两个小太监抬着画走进来,又在殿中慢慢展开,在座诸人仍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一面是万里江山,锦绣华景,一面又是盛世清平,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正反两面,轮廓完全相同,并无不契合之处,但画中情景,却截然不同,令人叹为观止。
更难得的是画中山川流水,俱都栩栩如生,甚至连桥底下叫卖的小贩,也都表情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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