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主人道:“这便是我们南宁县的县太爷,曹大人。”
曹大人?
胤禩眉头一挑,兀自看着眼前变故,没有出声。
雷泽盯着他看了半晌,冷声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人与我妹子立下誓言,喝了合卺酒,说要待她千好万好,结果没过几日便已将她忘得一gān二净,若是你妹子也遭受如此污rǔ,你又该如何?!”
曹乐友语塞,片刻方苦笑道:“我知此事为难了你,但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若人人都自报私仇,那又要衙门何用?”
雷泽摇摇头:“你不用多说了,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曹乐友叹道:“如此我便只好请雷兄弟多包涵了!”
说罢手一挥,身后官兵立时上前,将一伙苗人团团围住,连带着中间被勒着脖子的知府公子,一个不落。
雷泽瞪眼:“我把你当兄弟朋友,你今日却要与我们为敌不成?”
曹乐友抱了抱拳,歉然道:“身为朝廷命官,职责所在,理应公私分明,我定然会还舍妹一个公道的!”
雷泽没有说话,他身后的苗人却冷笑道:“什么公道,这人是狗官儿子,你们官官相护,什么时候给过我们苗人一个公道!”
曹乐友抿紧了唇,沉默以对,但身形却没有移动半分,显是寸步不让。
两方僵持之际,便瞧见自东南处又来了一帮官兵,拥着一顶蓝呢轿子往这边疾步走来。
不多时,轿子停在离两方一丈开外的距离,恰好就在胤禩他们坐着的面摊右方。
轿子刚停,里面随即出来一人,青金石顶戴,身着云雁补服,略带焦灼,待视线落在中间时,更是面色大变。
“大胆!”他指着雷泽等人骂道:“你们这群化外蛮夷,还不快放人!”
一句蛮夷,让雷泽一行人面色更冷,抵在知府公子脖子上的刀也深了少许,血珠从伤口沁出来,吓得对方哇哇大叫。
“爹,救我啊!我不想死啊!”
脓包!曹乐友暗骂一声,不得不转身行礼。“下官拜见知府大人!”
这一抬头,正巧对上胤禩等人的方向,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温文敦雅,不减当年半分风华,一身青金色缎面衣裳,身形颀长俊秀,更多了几分尊贵稳重,单是随意往那里一坐,便已足以让他从人群中认出来。
应八,八阿哥,郡王爷,该叫哪个?
曹乐友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喊出来。
这人微服坐在这里,必然有他来这里的理由。
只朝那方向拱了拱手,曹乐友将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变故上。
刘知府满心气急败坏,也顾不上让曹乐友免礼。“曹乐友,你好大胆子,辖下发生如此大事,你居然也……”
也如何?
他却说不下去了,要让对方先放了儿子,还是不顾儿子性命安危,只管挥刀便砍,他也没了主意,只能跳脚不已。
曹乐友苦笑,想到旁边还有一位身份更尊贵的人在看着,不由头疼。
“雷兄弟,你若放了刘公子,我以项上人头担保,必然给你一个jiāo代!”
雷泽沉声道:“曹大人爱民如子,你的话,我们自然是相信的,可你们汉人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个知府,官比你大,犯事的又是他儿子,你也能保证不徇私?”
“朝廷法度,自有规章,王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曹乐友正色道。
雷泽看了他半晌,终于点点头,松开手上的刀,那刘公子立时连滚带爬往这边跑来,脸色犹自煞白。
“爹!”
刘知府一把拽住儿子,后退数步,又指着一伙苗人喊道:“把他们抓起来!”
身后官兵一拥而上。
曹乐友上前一步,挡在雷泽身前。
刘知府厉声道:“曹乐友,你想造反吗?”
曹乐友冷冷道:“刘大人,我敬您是上官,但南宁县辖内的事情,自有我来处置,令公子究竟是不是如这人所说,玷污了他的妹子,下官也自会查个水落石出,孰是孰非,天网恢恢,谁也逃脱不了,如今还请令公子,连同这位雷兄弟,与下官到衙门走一趟!”
刘知府指着他,气极反笑:“好你个曹乐友,你以为这里还是江南曹府不成,少在本府面前摆你那曹家公子的谱,再说谁不知道你们曹家没落了,今儿个人是抓定了,你若敢反抗,便当以乱党论处!”
胤禩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竟还能赶上一场好戏,眼看好戏陷入死局,他也不能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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