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真正的历史上,早年太子地位稳固,四阿哥胤禛,也是人人皆知的太子党,拥护正统,理所当然,也无人疑他。但这辈子因当初胤禩得罪了太子,又不明不白落水等事情,胤禛对太子,一直有种内心深处的抗拒,尽管这种芥蒂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是你二哥,叫二哥即可。”太子白了他一眼,嗔道:“平时没事,就该多来毓庆宫走走,难道二哥我会亏待你不成?”
见胤禛放下筷子,低头聆听他的话,胤礽又道:“皇阿玛留你下来,可是跟你说山西赈灾的事情。”
胤禛点点头。“皇阿玛说,马齐办差多年,又熟悉山西事务,让臣弟去了之后,与马齐会合。”
太子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封信,是我写给山西巡抚噶尔图的,你带着,有什么难处,只管去找他。”
胤禛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道谢,收下信。
一回到家,胤禛马上拆开了那封信。
信中内容很简单,寥寥数语,让噶尔图尽力协助胤禛办差。
但胤禛却看出很多问题来。
第一,皇阿玛已有jiāo代,他此去,既是去看八弟,也自然身负皇命,那么太子为何还要单独写信?
第二,这封信里的用词遣句,都很随意,说明噶尔图跟太子的关系并不一般。
第三,太子用这封信告诉胤禛,他卖给胤禛一个天大的人情。
胤禛面无表情,静默片刻,将灯罩拿去,又把信放在火上,一点一点地燃尽。
翌日天才蒙蒙亮,胤禛一匹快马,疾驰出京,后面只带了太医和两个得力的侍卫。
他心中焦急,生怕胤禩出了什么差池,一心只想早点到平阳。
胯下的马是康熙所赐的上等好马,能日行六百里,饶是如此他还嫌慢,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赶路,一直到太阳下山才随意找了个驿站歇息,直把老太医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到目的地就先断了气。
沈辙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至平阳府衙后院,一眼就看见正站在花丛中的人。
“八爷。”他轻轻喊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准确无误地对着他的方向,笑道:“子青来了,去我房里说吧。”
沈辙迟疑道:“您的眼睛……?”
“大夫说每日坚持敷药即可,纱布可以卸了,就是现在看东西有些许模糊,过些日子便好了。”胤禩道,转身走回厢房,沈辙忙跟上去。
那日房屋倒塌,将三人压在上面,沈辙断腿,而胤禩则被梁柱伤及后脑,昏迷了两天醒过来,一开始连光线也无法分辨,马齐惊慌失措,随即给京城传了消息,又bī着平阳知府找来最好的大夫诊断用药。
平阳知府王辅,即便不知道胤禩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见了马齐反应,也晓得此人对他意义甚重,又哪里敢怠慢。
只是胤禩伤得不轻,连着吃药,敷药,针灸,也不过是恢复了五六成的视力,大夫还再三嘱咐,以后不可累着,如果仔细休养,也许能慢慢好起来。
“前两日看不见东西,我就一直没去找你,眼瞅着旨意还没下来,听说洪dòng那边灾民哗变了,借粮一事刻不容缓,你有什么法子?”胤禩坐下来,便马上问道。
沈辙沉吟片刻,道:“有上下两策,八爷容我细说。”
他如此称呼胤禩,是因为胤禩对他说自己在家中排行第八,而沈辙见正牌钦差对胤禩的态度,也是严肃中带着恭敬,心知胤禩身份不低,指不定还要高过钦差,便喊了一声八爷,谁知胤禩年纪比他小,却也泰然受了这句称呼,更坐实了沈辙对他身份的揣测。
胤禩点点头。
沈辙道:“下策自然是光明正大的手段,以钦差大人的名义,召集平阳府富商,让他们捐粮。”
见胤禩不置可否,他又道:“至于上策,现在洪dòng等县哗变,其他地方想必或大或小也是如此,百姓没有饭吃,与其坐而待毙,不如拼死一击,自然会有人抢掠粮食,沦为qiáng盗,我们也可效而仿之,只消使一人从中煽动,让那种饥肠辘辘的人,都到徐泰府上去闹事,这样一来,徐泰自然会害怕,如果他让家丁打死闹事者,百姓的情绪必然会更加激烈,这个时候我们再出面,名正言顺将他拿下,迫他jiāo出粮食,如果他不jiāo,再将他推给那些饥民处置,到时候不用我们说,他自然会心甘情愿奉上粮食了。”
沈辙说完,立时闭嘴,屋内一时冷寂,无人搭腔。
他也知道此计不仅流于恶毒,而且过于凶险,一个不好,就有煽动造反的嫌疑,但一来他与徐泰有仇,顾不了那么多,二来他也想试探这位应八爷,魄力见识到底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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