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她本来有心派人过去看看,再送些东西。可是想着到底还是作罢了。和王爷王妃不同,顾琮瑞过去,就是个小小的兵,若是旁人看见家里这样,只怕是要笑话他的。他自己就算得了东西,也不会高兴。所以也就什么都没送,只是写了信过去。
虽说得了周瑞靖的一再保证,不过顾婉音到底还是有些担心。在边关,一年最难熬的时候就是冬天了吧?
而且年关一过,也最容易发生战争。想到打仗,她心里就觉得担忧得厉害。
丹枝和碧梅又劝说了几句,只是心里都十分纳闷——今日顾婉音这是怎么了?总感觉,像是心里有事儿,心qíng也似乎有些沉郁。
正说着话,忽然听见炭盆里头“噼啪”一声响,接着一股香味便是在屋里弥散开来,丹枝喜笑颜开,忙过去用炭夹子拨开炭灰,从里头取出些东西来,用小盘子盛了,笑盈盈的送到顾婉音跟前:“先前我试了试在炭盆里烤些东西吃,虽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可是平日里世子妃也是难尝到的,这些栗子都是今年送进来的,我瞧着好,拿来烤着吃。世子妃快尝尝。”
果然那盘子里正是烤得微微裂开的栗子,香味也是从那上头冒出来的。
顾婉音不由笑起来:“的确是好久不曾吃过了,还是小时候和哥哥一起烤着吃过。不仅烤这个,还有花生,芋头这些东西呢。”一面说一面却是伸手去拿,却是猛的被烫了一下,惊呼一声后丢开,自己却又不好意思起来:“瞧我心急的——”
“怎么心急了?”外头周瑞靖的声音传来,三人看过去,正好看见周瑞靖掀开帘子跨进屋子里来。
☆、第四二七章讣文
周瑞靖今儿穿的是一件墨青色的衣裳,绣的是暗纹,简单大方。这样寻常的一件衣裳,穿在他身上却仍是盖不住他浑身的气势。
见他回来,碧梅和丹枝都忙站起来行礼,低头垂首不敢多看一眼:“世子爷回来了。”
顾婉音也是笑道:“世子爷。”
周瑞靖眼睛往丹枝手里的盘子一扫,不由笑了:“冬天烤火的时候吃这个,倒是很香。只是也别多吃了,仔细上火。”一面说着却是又一面看了顾婉音,正好便是瞧见了chūn葱似的指尖上红了一块,不由蹙眉:“烫了?”
顾婉音忙收了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都是我太心急。闻着香。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在嘴里。被烫了也是活该。”
周瑞靖摇摇头,叮嘱一句:“下次放到不烫了再给她吃。”这话却是对丹枝她们说的。一面说一面顺手从盘子里捻起一颗栗子,三下两下剥开来,含着笑意递到了顾婉音唇边,浑然不顾两个丫头还在旁边。
顾婉音只得红着脸张嘴吃了。眼睛却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周瑞靖也不在意,gān脆拿过盘子坐在chuáng边,将盘子放在腿上,一个个的剥起来。
丹枝和碧梅瞧得分明,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不敢表露分毫,反而恭敬道:“原也是我的错,我疏忽了。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们这就下去了?”
“嗯。”周瑞靖轻应一声。说话间已经剥了两颗,同样是喂给顾婉音吃了。顾婉音不好意思,想用手接,他却是不乐意,非要执拗的递到唇边才作数。
等到两个丫头退下去,顾婉音这才嗔怪出声;“在丫头跟前这样,世子爷也不怕被笑话?”方才她可是瞧得分明,丹枝和碧梅两个笑得厉害。真真的是让人脸上发烧,怪不好意思的。偏周瑞靖还这样不识趣。
周瑞靖却只是笑盈盈看她一眼。顺手又塞了一个栗子过来,淡淡道:“看见了又如何,我们夫妻之间,这又有是什么的?”再说了,丫头们瞧见了,只怕也不是笑,是羡慕才是。不过这话他却是没说出口,只怕说出来。顾婉音定会笑话他没脸没皮。
顾婉音一愣,无奈摇头,周瑞靖在这些事qíng上,总是如此……看着倒是有些脸皮厚了。不过他也说得没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吃了五六颗栗子,周瑞靖再递过来的时候却是摇头不敢再吃了,“这东西吃了晚上怕积食。世子爷尝尝吧。”方才只管着给她喂,周瑞靖自己倒是没有吃。顿了顿又想起周瑞靖这会子回来也不知道饿了不曾,忙又道:“灶上留了一些老鸭汤,世子爷可要吃些?让丫头端进来吧。”
周瑞靖却是摇头:“我不饿。吃两个栗子就睡了。”说完将剩下栗子剥了吃了,便是果然出去洗漱上chuáng来睡下。方才他在屋里坐了这么一阵子,早已经将为略有些寒的身子烤得热乎,倒是也不至于冰了顾婉音。反倒是他身上比较暖一些。
握住顾婉音的手指。周瑞靖不由皱眉:“明日我还没回来,就让丫头弄个汤婆子捂在手上。”
“嗯。”顾婉音轻应一声,枕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心安无比。
“晋王还没过门的王妃,昨儿没了。这几日只怕就要吊唁了,若是发了讣文过来,你也不必亲自去。让语绯带了礼过去意思意思也就罢了。”周瑞靖轻声言道,因怕她脚冷,便是主动的将她的脚拨过来,放在他腿上暖着。
“没了?”顾婉音一愣,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好端端的没了?”
“说是得了急症,不治而死。实际上……是上了吊。”周瑞靖沉声答道,声音压得很低,怕吓了顾婉音。再则。这样的事qíng,也实在是不好太过声张的。这已经是属于家族秘闻,不能拿出来说道。他也是机缘巧合,才能知晓这件事qíng。
“上吊?!”顾婉音诧异的瞪大眼睛,多少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好好的,怎么就上吊了?眼看着婚期也不远了。马上就要做世子妃了,怎么就上吊了?
“嗯。”周瑞靖应一声,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qíng,有些蹊跷。那位小姐并非是对婚事不满,也没有什么不顺遂的,据说前几日还高高兴兴的待嫁,可是突然——这件事qíng,圣上和段贵妃,十分震怒。”毕竟,不管这位小姐是为何自杀,外头都会觉得,或许是因为晋王的缘故,这对晋王,十分不利。
就好比……当初的周瑞靖一般。不管错在不在他身上,可是毕竟是他的未婚妻,最后出了事儿,必然是会算在他身上。如今,晋王就是这样一个局面。
“会不会是别人动了什么手脚?”晋王一旦成亲,得了王妃娘家的助力,那自然是更上一层楼。这样的话,自然是有人不愿意见到的。所以顾婉音才会猜测——是不是,有人背地里使了什么手脚?用了什么手段?若真是如此,人选都不必猜,必定是秦王。
对于顾婉音的猜测,周瑞靖却是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件事qíng纵然最后查清楚,若是有什么不能外道的,最后也必定不会流出半点闲言碎语来。
“昨日世子爷说最近不安全,莫不是跟此事有关?”顾婉音忽然心中一动,也不知怎么的,突然便是如此觉得了,更是忍不住一口道出。
周瑞靖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出来:“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却是听说,前些日子,有人进了那小姐的院子。半夜里,翻墙进去的。只是到底不知道真假。尚且还在查证当中。”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当下便是让顾婉音说不出一句话来,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若这件事qíng是真的,那那位小姐为何上吊自杀,也是模糊知道个缘由了。若是真有人潜进了一个未出阁姑娘的院子,还被人瞧见——可想而知,纵然是什么也没发生,那位小姐也是没有立足之地!”
别是未出阁的姑娘,就是出了阁的夫人太太们,也是一样!这个时候,纵然你浑身长着嘴,也是说不清!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说给你听也是为了个防范罢了。”周瑞靖轻声言道,多少有些宽慰的意思。只是只有他心里明白,昨日他的确是道听途说,可是今儿他却是肯定,这个的确是事实。只是若真说了这是真的,着实太过惊悚,还是不要说得好。只要顾婉音有防范意识,也就罢了。
见顾婉音还在想,周瑞靖心中多少有些后悔,只能搂了搂她的肩膀,柔声道:“睡吧。”
第二日果然就收到了讣文,说是七日后发丧。因为年轻又是横死,也不能入祖坟,只得另外寻了一块风水宝地下葬。顾婉音听了这消息之后,心中只能是长叹一声。这样年纪轻轻,昨儿还水灵灵如同花朵一样,眼看着就要做王妃了,可是今儿就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连祖坟都入不得,真真是……
该说是命运无常,还是说造化弄人?又或者,是人心不古?
这样的事qíng顾婉音自然是不可能去的,一来她怀着孕,去不得这样的地方怕冲撞了,二来那位小姐的身份也着实是有些尴尬——毕竟差点就成了晋王的王妃,若是她亲自去了,未免显得太过重视。所以,如同周瑞靖说的,让周语绯替她走一趟最好。
让丹枝去将周语绯叫了来,将此事说了,周语绯自然是点点头应了。当然,顾婉音也只说那姑娘是得了疾病去了的。有些事qíng,如何敢说实话?一来不能外道,二来也着实是怕吓坏了周语绯。
周语绯没有去过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该如何,想了想顾婉音又道:“你去跟三太太说一声,让三太太陪着你一同去吧。你一个姑娘家,就这么去了也显得太不尊重了。好歹有个长辈领着。另外,礼也就是按照寻常的来就是,不必太过厚重。”这个时候,的确也该是避嫌。
想了想,顾婉音却又摇摇头:“不,一会你去问老夫人吧,也不必说我让你去,就问问老夫人该怎么办。就说你没经历过这样的事qíng,等着老夫人拿主意。”老太太最不喜欢的就是主意太大的,她已经让老太太生厌,周语绯却是不必如此。这样的小事儿让老太太做主也不算什么,反倒是让老太太喜欢周语绯,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周语绯自然是明白顾婉音的意思的,当下点头应了,心中却是叹了一口气——难为老太太那样了,顾婉音还肯这样面面俱到。
当下周语绯从顾婉音院子里出去,便是直接去老太太的院子里。周语妍因要出嫁了,老太太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思量,竟是让周语妍搬过去跟她住了,所以周语绯进了院子,还没见了老太太,却是先遇到了周语妍。
周语妍似笑非笑的拦住了周语绯:“妹妹找祖母做什么?祖母在念佛,不许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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