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靖自然是没有别的异议,当下笑着拉起顾婉音的手道:“你嘱托我的事qíng我已经办好了,现在你也不必再担心了。走,去瞧瞧那红梅用什么瓶子cha才好?又放在那里?”其实这些事qíng,平日里顾婉音也根本就不必亲自动手,自然有丫头们张罗好。不过这会子,为了让顾婉音不再去想那个有的没的烦心事,他这才提了起来。
顾婉音听了这话,何尝不明白周瑞靖的心思?当下抿唇一笑,起身去瞧那红梅,口中赞道;“世子爷的眼光倒是极好。这枝梅花着实开得好。”
周瑞靖站在她身后,微微一笑,稍嫌冷硬的面容上竟是无比温柔的神色:“你喜欢就好。”
顾婉音抿唇一笑,回头看他一眼,随后地下头去,纵然面颊都有些红了,却仍是鼓起勇气言道:“只要是世子爷带给我的,哪怕是一株杂糙,我都是喜欢的。”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什么困境她都不怕。只要是他替她做的,她都会觉得幸福。
周瑞靖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几乎是遏制不住的将她揽住,低头吻了上去。
顾婉音嘤咛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这大白日的,丫头们随时都会进来,让人瞧见了可不是平日那样了。毕竟平日不过是稍微亲昵些,这样的的qíng形,她可是不愿意让人瞧见。
周瑞靖也知道不妥,只浅浅亲了一回,便是放开了她。顾婉音满面通红,不敢再和他腻在一处,便是忙低头出去,吩咐丫头传饭了。
“外头又下雪了,今年已经下了好几场大雪了。”吃罢饭梳洗完毕二人坐在暖炉跟前看书,听着外头簌簌的声音,顾婉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外头早已经积了厚厚的雪,看着白皑皑一片虽然漂亮,可是却也让人担忧——雪这样厚,便是有可能压塌了房屋,更有可能冻死人。
“嗯。”周瑞靖面前的书也是久久没有再翻动,他沉了面容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担忧的事qíng。
夫妻二人就这么静静坐着,各自想着心中的事qíng,都是没有再开口说话。这一爷,竟是难得的静谧压抑。而外头的雪,竟也就这么下了一整夜。及至第二日早上起来,积雪又高了约莫有半寸厚。地上的枯糙早已经是看不见一点影踪,就是那矮小一些的花树,也是一个个全部都埋了半截有余。
☆、第四五零章人老成jīng
用罢早饭,没多久周语绯便是过来,蹙眉言道:“昨日园子里有一处院子的偏房被压塌了。”
顾婉音唬了一跳:“怎么会被压塌了?”虽说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可也不至于就承受不住。
“我去看了一回,那屋子的确是年久失修了。说起来,咱们园子着实太大了,好多房子都空着。每年光是修缮的费用都是好大一笔。”周语绯叹了一口气,旁人说起他们这些公侯世家如何奢靡,其实多少钱都花在了这些个上头?每年光是维护花园,都得耗费了许多人力财力,加上杂七杂八的这些,如何能不花钱?若是座山吃空,只怕光是每年修缮园子这些的费用,都让人头疼。
“指不定哪天就要住人了,怎么能不修缮?好歹也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顾婉音笑道,顿了顿又笑道:“况且,不仅是为了这个。镇南王府到底不能太过寒酸了。这是你父亲的脸面,也是你哥哥的脸面,更是咱们大伙儿的脸面。若园子里破败不堪,让人看了还不知怎么笑话咱们呢。”
周语绯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就是了。”
“只是年年修缮的屋子,怎么会被压塌了?”顾婉音蓦地沉了面色,“可见往些年的钱都白花了。”
“可不是?”想起账上那一笔笔数目庞大的银钱,周语绯也是有些恼,“必定是那些工匠们根本就没有花功夫。只不过是敷衍咱们罢了。要不然就是——”就是二太太往年根本就是将这个钱中饱私囊了。钱从账上拿了,该用的地方却是没有用。所以才会有今日的局面。
顾婉音看了周语绯一眼,她自然也是赞同周语绯的话的,不过……“这话你却是不能说,甚至连提都别提。”周语绯虽说是正经的长房嫡出的,可是到底王爷王妃现在不在府里,老太太把持着权力不肯放手,府中大小事qíng都要过问。而将来周语绯的婚事必定老太太也是要cha手的。所以周语绯断然不能得罪了老太太。而且,二太太毕竟是长辈。周语绯一个晚辈着实不好说道这些。因为按理说,周语绯也不是正经的管家,不过是学着管,帮着她暂时打理一番罢了。到时候二太太拿话堵了周语绯,坏了周语绯的名声也不好。
最重要的是,老太太未必不知道这件事qíng。若是老太太起了心要袒护,周语绯这个时候巴巴的提起来,不是惹人嫌么?往年的银子二太太自然是不可能吐出来。所以何必又去白白的招惹这个麻烦?
“可是总不能就这样不管了。”周语绯不是不明白顾婉音的意思,不过她却是有些不甘心。若是就这么息事宁人了,二太太岂不是要得意了?
“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算了。”顾婉音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言道:“只是这件事qíng你做不得主,只拉着你三婶一起去回了老夫人,然后就别管了。只是切忌,着修缮的工匠,可是该换一批了。以往负责这些个的人,该换的也都换了才好。小打小闹刮些油水我也不反对,反而他们做事能更积极些。可是咱们周家却是不能养蛀虫。”
二太太那头自然有老太太决断,可是底下这些人。却也不能轻易饶过,否则以后还要怎么管家?
“咱们府上的房子都被压塌了,也不知那些贫民百姓呢?”顾婉音叹了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露不出半点的笑容了。
周语绯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怅然。
二人又说了一些家常话后,周语绯便是去向老太太禀告此事。自然,也是拉上了三太太一起的。
去了的时候。老太太正和周语妍说什么,周语妍乖顺的替老太太捏着肩膀,老太太一脸慈和。看上去真真是是一副慈孝图。
三太太看了一眼周语妍,朗声笑道:“瞧瞧,咱们二姑娘多孝顺?老夫人可真真是有福气的。咱们家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嫁得好,真真让人喜气洋洋。”
老太太看向三太太,面上笑容不减;“可不是?将来也就看三丫头会嫁个什么样的夫君了。我只盼着她们一个比一个还要嫁得好才好呢。”一面说着一面慈和的看了一眼周语绯:“三丫头如今越来越能gān了。你倒是会调教人的。”这个你,自然指的是三太太,至于顾婉音的功劳,却是绝口不提。
周语绯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却不似往常一般不开口,反而笑道:“老夫人就会拿我打趣。不过是帮着三婶看账本罢了,哪里有什么能gān的?而且我年纪小,到底许多事qíng不明白,只盼着老夫人呢能指点我呢。”
三太太笑着坐下,适时接话道:“这件事qíng我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特特的来回了老夫人,好让老夫人指点指点我才好呢。”
“什么事qíng也值得你们这样?”老太太口中轻声责备道,面上却是不见多少责怪的样子。周语绯在旁边看着,心中叹了一口气——如此果然是讨了老太太欢心了。
“是这样,昨儿夜里下了一夜的雪,今儿早上起来时候才发现,园子里一处无人居住的院子偏房压塌了两间。”周语绯轻声解释,为难的看向老太太:“老夫人看,这个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听了这话也是惊了一跳:“好好的怎么就压塌了?昨夜里风雪也不大——”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yīn沉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周语妍之后,便是忽然改了口:“塌了就塌了吧,没人住的房子坏得快。让人清理了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派人检查检查其他房子,扫一扫屋顶上的雪,这样的事qíng可不能再发生了。幸而没有住人,否则不是吓死人了?”
老太太自然已经想到了可能是二太太的问题,只是因了周语妍,却是又将此事遮掩过去。
周语绯早就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当下应了一声就不再开口了。倒是三太太目光微微一闪,却也不说什么别的话,只笑道:“哎,每年花钱修缮的房子也会榻,前几日又发生了那样的事qíng——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不利之处?眼看着年关近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要我说,咱们gān脆请人来瞧瞧风水?或是做场法事什么的。也替婉音肚子里的孩子和二姑娘积福。”
三太太说的那件事qíng,自然是指顾瑢音小产这件事。
提起这件事qíng,老太太面上登时露出了几分不高兴来,有些埋怨三太太不会说话,但是随后又觉得三太太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顾瑢音无端端没了孩子,如今又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难保不是什么邪神作祟。老太太本来就信佛,这样一想倒是越发觉得极有可能,心中多少有些慌了,想了想便是应了:“你说得对,纵然没有什么不利,祈福也是没有什么不好的。”
三太太微微一笑,“那老夫人说,请哪位大师过来才好?”往常府里祈福的,都是安惠师太,只是前几年老太太嫌安惠师太给周瑞靖批的命不好,就再没请人来过。如今自然还是要请示一番才好。毕竟后宅这样的地方,不能随便让人进来折腾。
老太太想了想,却是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惆怅:“还是去请安惠师太吧。”当初安惠师太给周瑞靖批命说他婚姻之路多有波折,只怕不是一次两次就能成的,如今果然应验了。可见是极准的,若是她当初信了这话,或许如今世子妃就不是顾婉音了,也就不会有这么闲气受了。
老太太想起这些,心中多有懊恼。可是同样的,却对惠安师太越发的深信不疑起来。
顿了顿,老太太又言道:“这样,你和语绯亲自去请惠安师太吧,见了惠安师太,就说是当年偏执了。让惠安师太多多谅解才是。礼金也比往常的规矩翻一番。”惠安师太那样的高人,多少是有些清高的,老太太怕惠安师太记着前仇,不肯再来。
“是。”三太太低声应了,又同老太太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拉着周语绯退了出来。
而她们二人刚一出去,周语妍便是一声不吭的往地上跪了,伏在地上道:“老夫人请别生了我母亲的气,我母亲也是一时糊涂。”老太太方才的神qíng她看得分明,知道老太太虽然嘴上没说,可是实际上心里却是十分恼怒的,故而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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