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就坐在他们楼下树荫下的矮凳上,萍水相逢,常乐原本不会多分注意力给这样的路人,只是这女人在他们路过的时候,却眼也不转的盯着他瞧,叫他没办法不注意。
即便回了家,也时不时到阳台上去看上一眼,也刚好让他看到赵文英被那女人拦下来的场面,孩子被塞给了赵文英后,那女人掉头就跑了。
常乐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赵文英报了警。
接下来便是一团混乱。
女人被找到了,叫田夏,跟常乐差不多的年纪,是他爸阳泽工厂曾经的员工,也是宁乡附近的人。
被警察找到的时候,什么也不说,只说孩子是常兴的,常兴一开始不承认,后来又改口说酒后没注意。
看孩子月份,恐怕就是去年常兴答应赵文英过来柳阳时的事儿。
田夏家里没什么钱,爸爸爱赌博,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高中毕业就出来上班了。
年纪不大,却有些心眼,在警察局呢,常兴说酒后乱性,她也没反驳,等问她现在想要怎么样,才开口说她一个人实在养不活孩子了,没办法才来找孩子亲爸的。
最后,孩子该怎么处理还没决定,赵文英已经跟常兴吵翻了天。
常兴一开始还忍着,伏低做小,赔礼道歉,毕竟是自己错了。
只是赵文英这事儿哪儿是道歉能解决的,赵文英不依不挠,常兴脾气也上来了,“孩子在那,我总不能给塞回去,你现在这么胡搅蛮缠,到底是想我怎么办?”
“我胡搅蛮缠?”赵文英也跟着吼,“是谁干的这种缺德事儿?”
“我欠也道了,保证书也写了,你还想我怎么样,跪下来求你原谅行不行?”
“不行!!!”
这事儿哪儿是那么容易过去的,别说赵文英了,连常乐都觉得如鲠在喉。
过了几天方红梅也来了,常悦也从上班的地方请假回来了,开始方红梅还帮着赵文英,过了几天,她便开始劝赵文英。
“这孩子也生了,大不了我来带,给那田夏点钱,让她以后别出现就行了。”
赵文英冷笑一声:“天上掉下个孙子来,妈你特别开心是吧。”
方红梅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反倒是跟赵文英吵了起来。
再到后来,常兴甚至直接朝赵文英吼:“过不下去,那就离婚,老子不伺候了。”
常悦,常乐倒是都站在赵文英这一边,但是赵文英如今就像个刺猬,看什么都不顺眼,不论常兴说什么,她都能挑出刺来吵一架。
但是说到离婚,她又会犹豫。
常在家里又闹了一场后,常悦拉着赵文英劝道:“妈,要是你真过不了心里的坎,就离婚吧。”
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赵文英红着眼眶半晌没说话,后来才开口道:“这么多年的夫妻了,你爸怎么就能做出这种事。”
“离婚,我辛苦赚来的一切便宜那个狐狸精吗?”
常乐手上端了杯水闭了闭眼。
连续的争吵,赵文英见人就竖起满身刺的行为将她原本受害者的身份,在方红梅他们眼中反转而变成是她无理取闹才惹得家宅不宁。
有了方红梅支持的常兴甚至反而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八月末,常乐过几天要开学了。
时至傍晚,偌大的小区里隐隐都是饭菜香,常乐家里却是空荡荡的,前两天,常兴留下一句“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就收拾了几件衣服跟着方红梅回了阳泽。
方红梅临走前还让常乐劝劝赵文英。
常乐就在小区的长凳上坐着,看着阳光渐渐变得昏黄,看着赵文英迎着夕阳从朝他走来。
“妈,我有话跟你说。”
常乐觉得够了,何必为了别人得错误来惩罚自己,如今看起来,痛苦的人反倒是只有赵文英一个人了。
将自己的身体问题如数跟赵文英说了,常乐自己都忍不住红了眼,“我总想啊,奶奶这么重男轻女,这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么说你呢。”
“生个不男不女的怪物?”
“爸又是耳根软的,到时候给我弄个小妈,你不得哭啊。”
“去年的时候,我偷偷听到奶奶说爸跟着那些什么老板外头花钱找乐子,我不敢跟你说呢,就怕你一气之下就跟爸离婚了。”
“总觉得难得糊涂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不过,我现在知道错了,妈,都是我的错,我宁愿你们离婚了,也不想看你过的不开心。”
“都是我的错。”
赵文英看着蹲在自己面前流泪道歉的儿子,一时间跟着泪流满面。
再顾不得别的,今天是晚了,第二天一早便带着常乐又上了一回医院,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回。
因为这个事儿,赵文英原本暴躁的情绪似乎缓和下来,反倒是各处打听起这种病能不能治。
常兴没打电话给赵文英,而赵文英也似乎忘记了常兴。
这件事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拖着,常兴也没有回柳阳,赵文英也没回阳泽,直到常乐大二第一学期放假,新年将始。
赵文英回老家前,拉着一儿一女一起吃了顿饭,吃饭的时候很平静的说:“我打算跟你们爸爸离婚。”
这话一说出来,桌面上便静了一静,常乐也轻声“恩”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有些遗憾,又觉得这样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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