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城近似毫无底线的忍让妥协示弱讨好让何沿越来越觉得无可招架,他变得越来越烦躁,他迫切需要一个理由,向他证明周晏城依然是那个风流不改本性难移的浪荡纨绔,看到那则新闻时,何沿几乎下意识迫不及待地立刻给周晏城定了罪。
可是看到周晏城那一瞬间如遭雷击脸色灰败的样子,何沿分明感觉到胸腔里某一块高高竖起的冰墙正在摇摇欲坠。
他是了解周晏城的,那个人几乎无坚不摧,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喜恶,何沿能伤害到他,所仗恃的,不过是周晏城此刻的几分真心罢了。
何沿紧紧咬住舌尖,藉由剧烈的疼痛阻止那冰墙继续瓦解崩塌。
人可以犯错,但是不能一错再错。
好不容易拨乱反正的一条路,怎么也不能再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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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沿,宏时的动向你听说了吗?”沈群此刻身在港城道本银行VIP客户厅里,四周十分安静,因此他也极力压抑着自己的音量。
“恩,看新闻了。”
“你觉得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何沿在最后一张报销单上签上名字,交给了财务,打了个手势礼貌地请对方出去,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也许真的如娱乐新闻说的周晏城和戴维发生私人冲突,也有可能是宏时的评估对L·M没有信心。”
“你倾向于相信哪一种?”
何沿默了一瞬:“后一种。”
是的,何沿只脑子充血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回过味来。周晏城绝不会为了私人恩怨影响商业布局,更不会为了争风吃醋这种事,还宣扬得满世界沸沸扬扬,在商业手段上,周晏城算得个中翘楚。
“小沿,你觉不觉得,”沈群犹豫了一下,声音小到几乎是用气息发出的,“你会不会觉得,周晏城跟我们是一样的?”
何沿一愣,待明白过来沈群的意思,他想也不想道:“怎么可能?”
这个地球又不是围着他何沿转,把一个沈群弄死送来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周晏城?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大概周晏城运气太好了吧,啧!这混球,算他走运!”沈群嘟嘟囔囔着十分不忿,他不知道Lucas是周晏城安排的人,不然只怕回京都第一件事就是找周晏城干架去。
“我这边的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就是外汇还要搞好几天时间,明天周六这边都放假,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小沿,你想不想我啊,我可想你了!”沈群提高了音量,何沿几乎能想见到他坐在贵宾椅上摇头摆尾的样子。
何沿笑了:“恩,挺想的,也挺担心你。”
沈群高兴得不行:“所以说以后咱们俩去哪都得在一起,你看你这次不在,我特么快被人整死了!要不是外汇的事儿得让那假鬼子给我办,我非尅死他!”
何沿知情不报,隐瞒了周晏城指使这一环,不免有些心虚:“你也是自己不长心,人家给你喝什么你就喝什么?”
“我哪儿知道他们这么玩,这些狗日的资本家……”
沈群忽然叹气:“小沿,我好怕啊,钱这种东西真的太可怕了,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想着你,我昨晚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我真怕有一天也成为他们那样,穷得只剩下钱,只剩下欲望的人,小沿,你一定要陪着我,看好我,小沿,好吗?”
何沿怔住了。
沈群依然有一颗赤子之心,他敢这样对何沿直言不讳,他去一趟港城,见识到真正的纸醉金迷,为之震撼,为之惶恐,他敢对何沿坦诚自己的软弱,希望何沿能够管束他。
沈群不像何沿,把什么都深藏在心底,也不像周晏城,随时准备无数张面皮在各种场合下切换。
少年心性,磊落至此,怕什么就说什么,反而心无杂念。
可是何沿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何沿想,他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屈从于欲望的人啊。
他有什么立场一味苛责周晏城?
他又有什么资格管束沈群?
何沿觉得大脑一阵钝痛,他拼命地按着额角。
他觉得自己最近太敏感,沈群和周晏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总能引起他对前世的自己种种的质疑和鞭挞。
他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何沿,你是昨日死过的人,你是今日新生的人,你别再钻牛角尖,别把自己弄成个人格分裂神经病!
他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脸,转身的时候看到林佑清——沿羣新招来的总经理。
“何沿!”林佑清是直呼何沿名字的,“原来你在这啊,我有事儿跟你谈。”
何沿甩着手上的水珠,笑道:“你确定要在这里跟我谈?”
林佑清也笑:“哪能啊,你去小会议室等我,我去拿资料。”他说着急急转身。
何沿奇道:“你不上厕所?”
“啊啊,”林佑清傻了吧唧一拍头,又回过头直勾勾看着何沿。
何沿也疑惑地看着他。
“你、你不出去啊?”林佑清涨红脸。
何沿一愣,他心细,不免想到自己和沈群在公司众人眼里几乎是公开的一对,他以为林佑清介意自己是同性恋,不由有些局促地低了头走了出去。
林佑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懊恼万分,又不能巴巴去道歉。
起初他听到公司里传闻两个老板是一对时十分震惊,在他这种直男印象里Gay都是娘里娘气说话翘着兰花指走路恨不得把屁股当拨浪鼓摇,但是何沿跟沈群都不像这种人,光从外表看上去,他们两个都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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