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犯贱也是会上瘾的吧?
他走到校门口,往公交站走,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
栗色长卷发,宝蓝色包臀连衣裙,外面一件白色的风衣,十分妩媚的女人,何沿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周晏城的妻子徐悦风。
他下意识地就停住了脚步。
徐悦风也一眼就看见了他,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踏在何沿的脑神经上,他脑门突突跳,手心里全是汗,何沿知道自己在心虚。
“我能跟你谈谈吗?”徐悦风在女性中绝对属于很高的那类人,何沿181的身高与穿着高跟鞋的她几乎眉对眉,眼对眼。
何沿用舌尖顶了顶右边脸颊,这是他紧张时惯有的一个动作,但是每当他这么顶了之后,他反而能很快镇定下来。
逃避装傻都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儿,虽然他本身的身份可能就很不爷们儿。
何沿点点头。
徐悦风笑了,眼神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扬放柔和了些,像是为何沿的有眼色感到些许赞赏。
公交站牌对面就有个小茶室,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一人点了杯乌冻红茶。
“相信你知道我的来意,”徐悦风清啜了一口红茶,“咱们聪明人不多说废话,结婚前我就知道你的存在,原本我并不多介意,只是最近情况有些特殊。”
徐悦风顿了顿,打量着自见面后除了点过两次头,坐下后说了一句“红茶,谢谢”,之后便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年轻男人。他比照片上的还要更好看,难怪周晏城阅人无数,只有这个留在身边最久,也只有这一个是跟自己报备了,让她不要去找事的人。
何沿抬眼,看着徐悦风,示意她继续说。
徐悦风微微一笑:“我怀孕了。”
何沿一怔,局促地转头看向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刮起的大风,把外面的天地刮得一片灰蒙蒙,这天是要下雨了,何沿想,他等会儿还要等公交,怕是要淋个通透。
他想过如果有一天遇到这样难堪的境地时,要怎么样抬头挺胸力持镇定,假装自己不是个破坏别人婚姻的婊.子。但到了这一刻,他一点都装不出来,他横放在桌面上交握着的双手十指间全是冷汗,他的眼睛不敢看向徐悦风,他甚至连脊背都佝偻下去,如果徐悦风说的是“请你离开我丈夫”甚至是“你开个价”,何沿都觉得自己不至于这么无地自容。
可是这个女人对他说,她怀孕了。
这一耳光打的不光是何沿,还有周晏城,他们两个男人是无耻到怎样的地步,在一个女人怀孕的时候还他妈搅和在一起,何沿想到昨晚还跟周晏城做到凌晨两点他突然就觉得恶心。
“你能让周晏城最近多回家吗?我还好,只是家里老人那里不太好交代。”徐悦风最后微笑着说,那笑容妩媚而轻蔑,似乎她都没有料到何沿这么不堪一击。
何沿点头,再点头。
何沿走出很远才想起来,自己没有买单,那杯乌冻红茶居然是徐悦风付的钱。
他快走了几步,忽然扶住路边一棵树,大吐特吐了起来。
以前老爸跟他说,人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候,像是一棍子被打醒,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觉得曾经的自己有多幼稚多可笑。
何沿想自己的这一棍子虽然落得有点迟,但总算是落下来了,这是一件好事。
风越刮越大,路上行人匆匆,树叶子像是被人在下面用力摇晃一般扑簌簌往下掉,掉到半空就被风卷起来又抛上去,何沿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如同那树叶子一般,五脏六腑里全是酸和涩,他只想好好吐一场。
书包里的电话拼命震动,他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把手机掏出来,是周晏城。
何沿勾了勾唇角,来得正好。
“喂?”何沿镇定道。
周晏城先是沉沉一笑,他的嗓音原本就十分磁性,有意勾引谁的时候,杀伤力简直堪比顶级声优:“宝贝儿,外面起风了,我去接你。”
“周晏城。”何沿喊。
“恩?”
“咱俩散了吧。”
周晏城沉默了一瞬,忽然笑开了:“你多大了,还跟我过愚人节?小朋友,你今天很不乖哦……”
“周晏城?”
“……恩。”
何沿伸手挡开一片直往他面门飞来的树叶,不知道是不是树叶边角蹭到了眼睫,他觉得眼睛有点疼,疼得他的声音都很沙哑:“我们在一起四年多了,我,何沿,从来没有跟你要过任何东西,没有要过你任何承诺,有这回事吧?”
“……”
“你回答,有这回事吧?”
周晏城低低地应:“有。”
“那好,好听不好听的话我都不再多说了……你先别回去,等我收拾完东西走了你再回去。不用见最后一面,不用道别,也不用祝福,我们就此别过。”
“沿--”
“嘟嘟--”
何沿挂了电话,发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沾着水珠,他仰头看天,下雨了啊,他妈的电视剧诚不欺我,分手还真的总是在雨天。
手机疯了一样震动,上面一个“周”字格外刺眼,他低着头往前走,疯狂的震动终于停下,“嗡嗡”两声有短信进来,何沿那时正站在马路中间,他其实很有些惊讶,因为这是周晏城第一次给他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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