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急转直下,周晏城见好就收:“那你上去吧,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累,”他的眸光闪过厉色,又很快掩饰住,“夺”下沈群提着的食盒塞进何沿手里,“要是不饿,东西就给室友吃,这是在首脑府外带出来的,一般人吃不着。”
何沿叹口气,认命地接了,他担忧地看着沈群,周晏城却不给他机会跟沈群再说话,一个劲推着他的背,直到把他推进宿舍楼,他转身对着沈群轻嗤一声,就上了自己的车。
然而何沿终究没有丢下沈群,他在二楼过道那个窗户看到周晏城离开,便走了下来,沈群依然木雕一般低着头立在那里。
最讨厌的人,是对自己父亲有恩的人,周晏城的“举手之劳”对沈家来说却是重逾千金,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沈父面临的可能是牢狱之灾,这恩情足以压得沈群在周晏城面前抬不起头。
沈群又是这样骄傲的人,何沿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小沿?”沈群惊讶地抬头。
何沿走到垃圾桶那边,把手里的食盒“咚”一声扔了进去。
“别心里不舒服了,怎么说周晏城也算做了件好事,”何沿拉了拉沈群的胳膊,“你爸跟我爸会谢他的,你别有心理负担。”
沈群抿了抿嘴,反手拉住何沿的手腕:“我怕我以后都没底气怼他,他要是对你纠缠不休,我还怎么揍他呀!”
“没事儿,我自己揍。”何沿笑,眼神不由有些飘忽,“我以前跟他打的架,比和他一起吃的饭还多。”
沈群蓦然变色:“他对你动手?他欺负你?”
何沿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沈群却猛地一脚踹向路牙子:“这个人渣!他敢对你动手?!”
“其实更多时候是我先动手……”
然而沈群什么纠结的心思都没有了,他咬牙切齿:“我非弄死他不可!”
“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何沿看着沈群,神色复杂,“不是每个人死了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样的事却偏偏让我们碰上了。如果不是你,我几乎都以为那个死去的何沿所经历的四年不过是一场梦。”
何沿笑了,不论什么时候,沈群好像都跟他是同一种人,每当何沿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时候,都有一个沈群跟他是“同类。”
“沈群,”何沿低着头,脚一下一下踢着路牙子,“我可能,没有以前……”
电话铃忽然响起,何沿和沈群同时一愣,何沿拿出手机,果然是周晏城。
“沿沿,你回宿舍了吗?睡了吗?”此刻已接近十一点,四周寂静,周晏城的声音低低传来,连一旁的沈群都能听得清楚。
“啊。”何沿应着。
“我给你送的饭你吃了吗?好吃吗?”
“啊。”
“啊是吃了,还是没吃啊?”
沈群火大,一把抢过何沿的手机:“吃个屁啊吃!何沿不想跟你说话你听不出来啊!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骚扰何沿你觉得有意思吗?”
那头周晏城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也瞬间绷直了,他看着何沿走进宿舍楼才离开的,怎么两人又到一起去了!
“沈群!”周晏城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怎么还在何沿那里?你他妈是不是属狗皮膏药的撕不下来了是吧!”
“巧了,这个属性我也想送给周先生你啊!我们家何沿不想看到你不想听你电话你还有没有点逼数了?”
“放你妈的屁!何沿什么时候轮到你家的了!”周晏城几乎气笑了,“沈群,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宏时资本周晏城!别以为你有个当二把手的爷爷就可以不把人当人看了!我沈家欠你的人情归我沈群还,你别想打何沿的主意!”
“你还得起吗?”周晏城蔑笑,“恩?你还得起吗?”
“周先生,”沈群也哼笑,“老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三十年后谁在东谁在西,谁也说不准!”
“挺大口气,”周晏城饶有趣味地说道,“看来你也没我想象得那么孬种。”
“你他妈才孬种!”沈群气得在原地直蹦,“你全家都孬种!”
何沿摇头叹气,他伸手跟沈群要手机,对付周晏城,不能自己先炸毛。
周晏城语气森森:“沈群,我不想让何沿不高兴,我只警告你一次,你别惹我!”
“那真没办法,我也不想让何沿不高兴,何沿最不高兴的就是看到你,只能我来惹你了!”
沈群寸步不让,何沿直接把电话抢了回来,那头周晏城原本还要撂狠话,冷不丁听到何沿的声音,所有气焰都收了回去。
“周先生。”何沿轻喊。
“沿沿。”周晏城声音低了下去,被沈群激起的熊熊怒火瞬间熄灭。
“周先生,该说的话我之前都说得很清楚了,您这样我们大家都不痛快,但是不论怎样,我对于周先生几次伸出援手相助都心怀感激,沈叔叔的事情还没有下最后判决,后面的事还有劳周先生。”
一句话让两个男人都变了脸色。
沈群脸上青白交错,好像自己刚才的叫嚣就是个笑话。
周晏城如同被揍了一记猛拳,他跟沈群这样针锋相对,何沿甚至只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迁怒而在沈父那件事上下绊子。
如果何沿不这么说,周晏城的确会那么做。
事实上周晏城现在都后悔了,要不是他俐落地解决了事情,沈群现在还绊在浯河,自己真他妈日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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