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们这一行,哪天不在赌?金融界是一艘游轮,这个世上没有永不沉没的游轮,而我们每天都在游轮之上,区别只在于有没有带好救生圈。”
“那你这次带好了吗?”何沿看着他,那目光单纯里带着几分担忧。
周晏城轻笑:“我从不带救生圈。”
“为什么?”
“因为我泳技足够好,即使落水,我也能游上岸,若游不上去,那一定是遇上海啸,带了也没用。”
何沿轻抿嘴:“你太自负。”
“怎么?”周晏城凑近他,坏笑着,“担心我破产啊?”
“你有钱总比没钱好吧,你这样的人要是破产了,会不会去跳楼啊?”
“你这是诅咒我还是关心我啊?”周晏城失笑。
“我只是很客观地表达疑问。”
“那要是我破产了,你怎么办?你愿意养我吗?”周晏城戏谑道。
何沿认真想了想:“要是数目不大,我倒是还能借点钱给你,管你个吃喝问题不大。”
周晏城乐得直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敢破釜沉舟了。”
“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跳楼,就算把天捅出个窟窿,我敢捅,就敢补。”
那个晚上的周晏城给何沿留下了深刻印象,男人都天生仰望强者,不论他自己愿不愿意承认,周晏城表现出来的远见和魄力,是的的确确让他很有魅力的。
————
有你这句话,我就敢破釜沉舟了。
周晏城想到前世跟何沿说的这句话,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跟何沿说出那么感性的话。
那段时间他的压力十分大,然而只有何沿在身边的时候,他会觉得心里十分宁静。金融市场里一脚天堂一脚地狱,他早就适应了这样的节奏。所有人把压力都推给他,他却只能自己扛。
那时候何沿到他身边没多久,他从来不会把床上的人带到工作中,何沿是唯一一个。
彼时他并没有思考过为什么何沿如此特殊,他向来想到就做什么。
何沿什么都不要,越是不要,他越是想给些什么,有一回何沿用手机在看大盘被他瞄见了,他十分欣喜,有兴趣是好事,就怕这小孩六根清净对什么都没兴趣,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最不好控制。
周晏城习惯于一切从商业角度考虑问题,这世上没有什么不能成为商品,包括人。他从何沿那里得到的令他很满意,他一直都拿不出适合的等价报酬,这让他一度十分恼恨,直到发现何沿也是有兴趣的。
他亲自教何沿,从最基础的海量超短线练习开始,他为何沿制定了一系列的培训计划,把他的经验倾囊相授。
周晏城有一颗A国华尔街各大机构趋之若鹜的“黄金大脑”和一双“点金胜手”,可惜何沿那个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周晏城教给他的这些东西的价值。
他对何沿做的许多事,都完全违背他的过往原则,但是当他做过之后,自己也觉得十分高兴,既然高兴了,他就不会去追究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而何沿并没有在他的公司里待很久。
那段时间周晏城到处拉资金,有一回接待一个大客户,那人是全国有名的钢铁大亨,公事谈得差不多之后,他们去打高尔夫。
去的地方是周晏城一个发小新开的高尔夫度假村,那里有当时号称是国内第一个漂浮高尔夫球场,有世界上最独特的高尔夫球洞。
周晏城便想带何沿一起,凡事带上了第一这个称号,总有许多新鲜劲。
何沿也很好奇,便颇有兴致地跟他一起去了。
第56章
漂浮高尔夫球场建在西郊澧湖,
湖面之下有一个由电脑操控行驶的九个水下游艇, 每个游艇上建出一片草坪,如同一个小岛, 球洞就在草坪上。
打球的人在岸边发球台把球击出, 再坐着快艇到下一个击球的草坪上,继续击球,整个过程里草坪还在不停移动, 那球经常会被打进湖水里,每每此时,
围观的人就哈哈大笑。
何沿看了好一会儿, 都不知道这帮有钱人的笑点在哪里。
除了周晏城和他招待的客户,楼逢棠许泽恩还有这球场的主人钟烬, 京都的几个花花公子几乎齐聚一堂, 再加上一些何沿认不出来的人,
每个身边都偎着俊男美女,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打了一会球,许是他们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不知道是谁出了主意, 要玩“赛马”。
他们在草坪最远端设了几道花型拱门,然后让服务员拿了几个号码贴牌过来,等到有人递给何沿一个号牌时, 周晏城淡淡道:“不用给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个中情绪复杂,十分难辨, 看得何沿莫名所以。
等到游戏规则披露,所有领到号码牌的人都是大惊失色,原来所谓“赛马”竟是让这些人趴在地上学狗爬,谁先爬过自己号码对应的拱门算谁赢,“马主”们则出赌注,每局一百万。
钟烬拍了拍身边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的脸,轻佻道:“爬赢了赌注都归你,爬输了每局给你十万。”
那女人目露犹豫但还是点头答应。
何沿不可置信地环视了一圈,直到“第一组”的人已经趴跪了下去,一声哨向,那些光鲜亮丽的漂亮男女争先恐后往前爬,何沿像是被惊雷狠劈,觉得脑子都轰然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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