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在黎锦作揖行礼的时候就摆摆手,“你是我的弟子,我不教你教谁?今日,写完这一碗墨汁,你就可以走了。”
原来,庞老刚刚说的三石,就是把这岸边的大石头写满三次。
黎锦写满一次后,从池中舀水,顺着石头的底部开始清洗,洗到最前面的时候,这水也再次汇聚到池里。
庞老坐在旁边品茶,道:“什么时候你能把这一池水写成了墨色,你就能对别人说是我的弟子了。”
黎锦写了一下午,一碗墨汁都写完了,发现洗完后那池水依然清澈。
但已然到了回家的点,他跟庞老告别,说自己只能在双数的日子来,这才抬脚往家里走。
之后,他就被小包子嫌弃了。
秦慕文给小包几说:“爹爹有天天洗澡,昨儿小包子耍赖不肯洗澡,可是忘了?”
小包几把自己小手送到阿爹鼻子前,说:“香香。”
这就意思是他不洗澡也是香香的。
小包子如今会说四十多个词,而且小脑袋瓜很是机灵。
他的意思就是不用每天洗澡,香香的情况下就不用洗澡。
黎锦膝盖再中一箭,虽然他不觉得墨水臭,但为了能抱小包子,他还是去洗了澡。
之后,黎锦的生活愈发规律,一边为乡试做准备,一边还在练字。
至于算经,黎锦最近没有再继续编了,其一是乡试考的算术题更难,他不能一味的研究简单入门算学。
其二就是他的时间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全拿来写算经,考乡试可是得博览群书的。
黎锦已经发现,这个朝代的土地格局与他上辈子的明清很像,整个国家分为两京十三省。
乡试为一省一考,除了比较偏远的两个省需要合并考之外,其他地方都在整个省的南部设立贡院。
而乡试的录取也有名额限定,每个省固定录取一百三十五人,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考不中的原因了。
因为每个考生的竞争者不仅是同年中秀才的人,更有前年、甚至更加古早的秀才。
四月的第二个休沐日,吴大夫的儿子吴卫前来拜访,他说:“听家父言,修之与家父甚熟,在下才不请自来,还望修之不要介怀。”
黎锦说:“当然不会,秋平请进。”
吴卫,字秋平,这是吴大夫之前说的,黎锦原本想回来后先给吴卫下拜帖。
但被加冠的事情一耽搁,之后又拜师庞老,一时间他居然忘记了这件事。
吴卫早就听闻善策论,只可惜黎锦太忙,又跟他不在一个班,再加上黎锦平时下了学就直接去公厨或者算学部,他居然一直没找到时机跟黎锦说话。
吴卫并不知道黎锦拜师的事情,只是他也精于练字写策论,一到黎锦书房,就想要跟他切磋一下。
黎锦很想知道自己这些天练字的成果,毕竟他天天练习,很难自己看出其中变化。
而庞老只有在他写的不对的时候才会出言矫正,其他时候都很有闲情逸致的喝茶浇花。
于是黎锦说:“那就切磋书法。”
“善。”
他跟吴卫切磋书法,自然不是指楷书,毕竟大家在考场上都得写楷书,全都中规中矩的,没什么差别。
一般来切磋,大都是草书。
黎锦虽然刚学草书没多久,但指导他的老师可是庞老,再加上他自己练习撇、横、点、竖等的基本功深厚,写出来自然也不差。
吴卫可是从来没听过传闻说黎锦善于写字,结果他跟黎锦一提到切磋,黎锦就说切磋书法。
吴卫自己都很惊讶,不过书法他也擅长,切磋起来也不会丢人。
起初,他还想着自己要不要给黎锦放水,自己不要写得太出色了,免得黎锦面子上过不去。毕竟黎锦刚刚那句话一听就是在照顾他。
可真正看到黎锦的字,吴卫彻底抛掉了要给黎锦放水的念头。
两人互相赞扬了对方的优点后,吴卫说:“乍一看修之这字,就给我感觉很是锐利,可见修之沉浸此道已久。”
如果被他知道黎锦才学草书半月,不知该作何感想。
黎锦则说:“秋平的草书中每一个字的点、横都写的不一样,修之佩服。”
吴卫很是惊讶,没想到黎锦居然一眼就看出他草书的精髓。
要知道,就算跟他同住在书院的同窗,跟他一同练字这么久,都没发现这一点。每次只会夸‘秋平你写的真好’。
因此,吴卫更想与黎锦深交了。真正有学问的人,撇去浮名,大家也会认可他。
就在这比以前更加紧凑的生活中,小包几迎来了第二个生日。
当然,按照本朝的算法,小包几已经三岁了。
他现在会说五十个词左右,虽然还不明白一、二、三代表什么,但好歹能从一数到十。
小包子头发很软,晚上睡一觉后,第二日起来就有些微卷。
他生辰这天,秦慕文早起去抱他,看着小包子额头上熨帖的一小撮弯弯的头发,没忍住轻笑出来。
往日秦慕文给小包子梳头都是把他的所有发丝梳的整整齐齐,稍显俏皮的斜刘海从左到右依次变长。
但最近没给小包子剪发了,不知不觉中刘海已经长长。
秦慕文瞧着那一撮头发,越瞧越欢喜,最后索性就这么直接把小包子抱出去,反正都是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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