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念书涉猎面很广,研究的深度也足够。一省解元的名头,更是实至名归。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包俊又想起黎锦最开始说的他此次只为了道谢,并不想进书院。
若黎锦真如传闻中那样浅显,包俊也就对此置之一笑,省得他劳神劳力。
但黎锦显然有真才实学在,而且凭他如今的名气和学问,肯有可能直接三元及第……
这么一来,包俊心里又有些不舒坦了,他们可是京城书院啊。
虽然不在全国四大书院之列,但这毕竟是天子脚下。
基本上所有进京赶考的举人都想进来旁听或留下教书。
可黎锦居然一开始就表态自己只想在家专心念书,并不打算每日来书院学习。
说来也奇怪,分明是京城书院里教谕已满,不便招人。
可包俊这会儿却因为黎锦没有主动提出要进书院,心里愈发别扭。
但两人也交流的差不多,黎锦主动提出要告退,包俊也只好站起来送他。
古代的每个书院基本上都坐落在半山腰,远离内城,亲近草木和山林,想要借此洗涤学生浮躁的心绪。
黎锦从京城书院出来,先行回家,见小山豹和小包子还在熟睡中。就拉着秦慕文一起去茶馆听说书。
此前在宁兴府的时候,每逢休沐日黎锦都会陪他出门。
如今只不过是换了个更繁华点的场子,说书内容也变得五花八门。
但听的人依旧是他俩,秦慕文没戴兜帽,态度淡然的坐在黎锦身侧,完全不在乎周围人的偷偷窥视。
他虽然是在京城出生、长大的,却几乎从没出过大门。
如今身边有夫君在,居然能一起携手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这让秦慕文感觉无比圆满。
他的夫君,把他幼年、少年时的所有求而不得,都一一捧在他面前。
而当年小秦慕文特别向往的东西,都敌不过如今身边人一个眼神、一个笑容。
当天晚上,秦慕文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那会儿他还没有阿爹的腰高,伸着小爪子捏着阿爹的袍子,“阿爹,哥哥姐姐们都去逛庙会了,阿文什么时候可以去呢?”
现实中,阿爹只是遣人给小秦慕文买来了冰糖葫芦,就让他高兴了十几天。
而梦中,小小的秦慕文听到阿爹说:“阿文想去啊,一会儿就有人带你去玩了。”
梦境总是十分无厘头,画面一转,小秦慕文拽着袍角的人成了夫君。
虽然他意识到自己那会儿还不认识夫君,但梦境中的小秦慕文却无比安心,欢快的跟着夫君走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听评书、下馆子,甚至还在书肆买了各种话本子和游记。
回到小院子后,夫君不见了,陪在小秦慕文身边的人又成了阿爹。
阿爹问:“阿文,可玩的开心?”
小小的秦慕文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神情慌乱的寻找夫君。
没有夫君在身侧,他对所有的玩乐都提不起兴致。
左右寻而不到,秦慕文猛地惊醒,睁开双眸,入目是黑漆漆的房间。
秦慕文才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只系于一人身上。
而这人,就在他身边安静的躺着,就算是睡梦中,一手也冷硬的箍着他的腰。
秦慕文内心登时安稳下来,正打算继续睡一觉,就发现身后男人的手有了动作。
“夫君。”
黎锦:“嗯?”
他手上动作没停,秦慕文的衣带很快被解下来,两人肌肤相贴。
“现在还早……”话是这么说,但他也放松了身体,微微张开腿。
黎锦说:“明日无事,可以好好休息。”
于是两人从寅时初始(凌晨三点)直接折腾到辰时(早上六点),早上的第一顿饭秦慕文都是在床上吃的。
小包子以为阿爹生病了,大眼睛中满满都是心疼。
秦慕文突然有种负罪感,只温声哄着小包子去跟弟弟说话。
而黎锦一直淡定的在旁边作画,看不出一丁点的不好意思。
但黎锦昨天按着秦慕文做的时候那句话一语成真,今日不仅有事,还是大事。
城东的算学大家祝善居然回了他的拜帖。
信中先是解释自己前一段时间在外地,昨日刚回京城,故此现在才给他回信。
第二点又说自己看了黎锦编撰的两本书,询问他可还想继续研究其他算经。还说了,若是黎锦有继续研究的想法,大可直接登门拜访,无需再寄拜帖。
说实在的,在黎锦寄出去的所有拜贴中,给祝善先生的拜帖是最真心实意的。
因为祝善先生正是本朝研究算经在工业制造领域应用的领头人。
黎锦已经精心研究一年多的应用算经,从动力学、造船知识,到火炮零件的构建,其中有很多都是祝善先生注解的。
黎锦心中明白,想要维稳一个朝廷,一味的宽容忍让,只会让敌人更加嚣张跋扈。
而只有自主制造出杀伤力强大的武器,才能真正的震慑外邦,让他们不敢侵略我朝土地一步。
虽说现在考虑这些还早,但总归有备无患。
黎锦也只是想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他一个人的努力或许改变不了什么,但也可以给后人留下珍贵的研究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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