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引得镇守长老暴退数十米。镇守长老堪堪稳住身形,连嘴角的血迹都来不及擦,又跪下对裴明道:“不敢,谢尊上手下留情。”
裴明粗喘了几口气试图平静,然后说道:“带路吧。”
镇守长老听着裴明之前的话,觉得裴明应该不是要去毁了越修之的陵墓,便顺从地带着裴明走到了元隐宗的禁地中。
禁地中的坟墓并不大,甚至简陋地只有一块墓碑,上面写着:好友越修之。
连越修之生前那“伐檀尊者”的称号也不敢写。
裴明呆呆地看着这块墓碑,伸手想摸挂在颈间的小瓷瓶,却摸了两次才摸到。
他把瓷瓶死死抓在手里,思绪又回到了几百年前。
与他相伴九年的容谨,给他带来希望的容谨,总是笑着想独自抗下一切的容谨,还有为他而死,耗尽寿命的容谨……
他想到了越修之,他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被断定不能修炼的时候,越修之总是对他特别好,也像那个世界的越修之对那个小屁孩一样好,总是温柔地叫他“阿裴”,教他习字,每天琢磨着他的三餐,生怕他吃不饱一样……
他记得还有一个晚上,外面打着雷,他害怕得赤着脚跑进越修之屋内,越修之却温柔地将他抱上床,哄着他入睡,告诉他:其实雷电只是冷云和热云在打架,没什么好怕的。
他那时候想着,只要有师尊在,他就再也不怕打雷了。
可是之后他独自经过了被忽视甚至是被折磨每一个打雷的夜晚,渐渐地也习惯了。
他又想起把他关在那间屋子中取血折磨的越修之,还有他那冷漠的神色。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可笑声却沙哑地不行,还带着难以遏制地哽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为什么要一边如此折磨我,让我恨你入骨,一边又待我好到让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人?
你让我恨你一辈子该多好!
他笑着笑着,眼中便闪起了泪光。
最后,他又想起了被他关在暗室中整整一年,被修为尽废、挑断全身筋脉的越修之……想起了自己给了吃了蚀骨,想起他每天痛得打滚,身体也因为不断失血而逐渐不成人形,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枯骨。
眼中聚集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上,又砸在了地上。
你那时候,该多疼啊……
等傅云旭和陆凡一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裴明痴痴站立在越修之的墓碑前的背影。
他们行礼道:“恭迎尊上大驾。”
越修之没有回头,依然盯着越修之的墓碑,对他们说:“跟我讲讲他的事吧。”
陆凡一他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事实上,他们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都好像发生在梦里,极具不真实感。
他们其实也怀疑裴明是不是临时起意想要毁了越修之的陵墓,但路上来的时候镇守长老已经跟他们说了裴明并无此意。神明若真的想要毁了一座陵墓,谁也不敢多言,因此也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
那裴明这是……吃错药了?
发现陆凡一他们就就不开口,裴明也明白了他们的疑惑,他道:“放心,本尊没疯。本尊只是,知道了一些事情……”
一些、让他几欲崩溃的事情。
“你只管说,不用顾虑我。”
陆凡一便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越修之的事情,裴明只是安静地听着,听着裴明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名震天下的伐檀尊者,听着他的点点滴滴。
然后,陆凡一又看着裴明的脸色,试探着说道:“等你失踪后,修之就消沉了好多年,甚至闭关了九年之久。”
听到这儿,裴明惨然一笑,道:“果然……”
他“失踪”后,越修之闭关了九年,容谨也正是在这个时间,陪伴了他九年。
陆凡一见裴明的脸色还好,便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修之还是很疼爱您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不,没有误会。”裴明打断他。
外人不知道那数年的折磨,他可刻骨铭心。
只是……
他盯着那块墓碑,有些出神。
只是……你要是回来,我就什么都原谅你。
…………
裴明从元隐宗回来后,到了神界便闭起了关。
他把自己关在一个狭小的石室内关了好久。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平复自己那几近崩溃的情绪,等到终于冷静下来之后,他试图将一条条线索连串起来。
越修之不是个傻子,他没有必要一边折磨他一边又掏心掏肺地待他好。
而且在他报复越修之的时候,越修之完全可以说出他就是容谨,可他没有。
他应当是……受到了某种东西的胁迫。
那么,是什么东西呢?
石室中的神明沉思着,好像有一个惊人的谜题即将揭开……
…………
身处另一个世界的越修之还在沉浸在喝药的痛苦之中。
他本想着自家崽子在这里,他怎么也要给自己留点颜面。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再一次端起药碗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几次想要干呕。
这架势把裴小明吓了一跳,他连忙扶起越修之,顺势拍打着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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