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两人,寂无端一副‘活人死人皆傻叉’的样子,虞青莲认定了‘众生只有我如花’。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她如什么花?狗尾巴花?”
陈虚一脸黑线:“你居然还有脸说别人,论自恋谁比得上你啊。”
裴景抄到一半放下笔,翻个白眼,还想继续说他的见解。
背后就传来了虞青莲阴森森的声音:“还有空背后非议别人,我看你真的闲。三遍不够抄是不是,我这就去告诉涵虚前辈,再给你加几遍。”
涵虚是他师祖的道号。
裴景身子一僵,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回头尬笑:“我这不还没说完嘛,如花怎么可能够形容你的美,再怎么也得加个似玉吧。”
虞青莲皮笑肉不笑:“不了,我觉得狗尾巴花就挺好的,你还是留点体力抄书吧。”
裴景对着虞青莲气冷冰冰离去的背影,痛苦地伸手挽留,“虞姐姐”这种不要脸的称呼都喊上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陈虚幸灾乐祸笑个不停:“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不?”
裴景一想到要直面迎接师祖的唠叨就头疼,摇摇头,重新拿起三只笔,对陈虚道:“我有空要教教虞青莲,什么叫人丑就该多读书。或者换句话,皮相的美她已经不具备了,心灵的美她还要放弃吗?——那她这做女人做的也太失败了。”
陈虚下意识往门口望了眼,就怕虞青莲没走远听到了,回来直接抽鞭和裴景干起来。他要做好溜的准备,免得被殃及池鱼。见虞青莲真离开去告状,陈虚才偏头,对裴景束起拇指:“你这经天院第一贱的称号名副其实。”
裴景寻思了会儿:“第一剑,我还有个这称号?我的剑法是不错,不过被你这么突然夸一番,还叫人怪不好意思的。”只是嘴角笑得裂开花,根本看不出哪一点不好意思。
陈虚冷酷的:“我说的不是那个剑。”
笔一顿,裴景反应过来后,明白了。顿时笑意慢慢僵硬,面无表情,偏头郑重其事对陈虚说:“你看这世上,总有这么些人,打不过就背后说闲话。好端端一个善良正义的少年郎,平白背上这臭名。这来自弱者的嫉妒,真可怕。”
陈虚只能翻个白眼。
虞青莲在很胖的时候,其实也是个美人,长大了,出落更是得越发冷艳。
每年不知多少修士为见她一面,亲自渡海去瀛洲。
经天院一别之后,裴景云游四海,也曾随一艘凡人的船,到了瀛洲岛。
瀛洲仙岛,白雾氤氲,仙乐不鼓自鸣,仿佛天外极乐世界。
他到的时候,瀛洲正是动乱时分。虞青莲的母亲瀛洲岛主在闭关突破的关键时期,遭人暗算,陷入了长眠。长老们觉得她太过年幼,无法胜任岛主之责,于是夺权代理。
事情那么突然,一看就有蹊跷,以虞青莲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只是那时她刚破金丹后期,
寡不敌众,还是被关起来。
裴景在宫殿里找到虞青莲时。
她已经憔悴了很多,只是眼神里的狠厉和血性还在,她一把抓住裴景的袖子,只道:“帮我!”裴景把袖子扯回来:“也成,那你记得欠我一个人情。”
一剑一鞭,两人在满月之夜,惊起了瀛洲百年的腥风血雨。揪出长老阁中内鬼,一举端了魔修老巢。
他负剑一旁,看她亲自了断恩怨。
一鞭化灵渠为血池,尸横遍野。
她碧色衣裙,回旋过处,如花开。
血池生碧花,这个称号就这么来了。
万鬼哭嚎,虞青莲脸上还残留着血。转过身的一刻,却神色释然般,朝他笑起来。
裴景想了想道:“你还是别笑吧,本来就丑,现在更吓人了。”
虞青莲认真道:“你活到现在肯定不愁没人揍。”
裴景摇头:“那也得有人打的过我啊。”
虞青莲翻个白眼说:“我凤矜、寂无端、悟生四人连手,还治不了你?”
裴景笃定:“你们四个连手是不可能的。”
虞青莲突然就想了起来,说:“因为众生只有我如花?”
裴景一愣,也接着:“是呀。”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突然都忍不住偏头笑起来。
血流成河,尸骨垒垒。明月照山谷,他们谈笑着,恍若脚下不是地狱,只是路过人间。
*
裴景在心魔室里看着这些,只觉得啼笑皆非,这算什么心魔啊。
就因为他浑身上下都是浩然正气,没有一丝阴霾,心魔拿他没办法,所以用过去的记忆糊弄他?
之后都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
他云游之时捉了一只画鬼,烧也烧不死,擦也擦不掉,干脆送到了寂无端那里。寂无端爱好诗书,没搞清裴景想干嘛,打开一看,里面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直冲到他眼前。
鬼域的少主当场变了脸色,大骂滚啊,然后惊魂未定地往后退。
寂无端怕鬼。这个弱点裴景那时才知道。说起来挺好笑的,寂无端炼尸、收集骷髅、与死人长伴,但他是个怕鬼的小可怜。
裴景愣了下后,明白了,抱着画卷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地上笑到肚子疼起不来。
寂无端气急败坏推攘着他,就要赶他走。
裴景举着画卷道:“别啊兄弟,我这是来给你送女人,你别看她长得吓人,身材可是很好,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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