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整个人被身后的男人圈在怀里,满满都是林萧然的气息。两人赤裸的紧贴在一起,言欢倏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像是溺水一般想要挣扎。
他立刻钻出林萧然的怀抱,慌慌张张套好睡衣,走出主卧方觉得胸口一松,大口的吸气。
言欢烦躁地按住太阳穴,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前几天都睡的很好,完全没受到许修杰和开口唱歌的影响,他以为自己都放下了。为什么今天事情解决后反倒会做噩梦?
言欢忽然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他默不作声地下楼出了主栋,走进花园。
公馆不仅有最先进的安保设备,四周24小时都有人站岗和定时巡逻,安保工作可以说是做的滴水不漏。
花园里的保镖看见言欢一愣,正要走过去询问,言欢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走到吊椅上坐下,脚尖不时点地,吊椅一前一后的晃悠,言欢就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都市发呆。
保镖有点纠结,最终还是没上前,只是站到离言欢不远的地方对耳机低语几句,片刻后又来了三个人。几人站在言欢周边四角,安安静静的当雕像。
言欢认为自己放下了,他不再怕开口唱歌。就算在唱的时候会不能自己地代入情感,但是只要歌曲结束他立刻能从中脱离出来。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烦躁,是潜意识里讨厌歌唱吗?
言欢皱紧眉头,他为什么不想唱了?因为前世的记忆、因为林萧然、还是因为厌倦了?
言欢想不出,放任思绪游走。他记得儿时的自己很喜欢唱歌,参加合唱团活动是言欢上学的日子里最期盼的事。单纯的唱着,一遍遍排练,歌声更好听他就更开心。
言欢想着想着表情变的温和,不再是苦大仇深的样子。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唱歌的?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唱歌的?
言欢在记忆里翻找了很久,真的很久,一段遥远的回忆展现在眼前。言欢眼睛一亮,绽开灿烂的笑容。
小时候父母工作特别的忙,言欢有记忆开始的那几年见的最多的不是父母,而是外婆。外婆代替父母照顾他、喂他吃饭、陪他玩耍、教他背诗、哄他入睡。
言欢五岁时外婆因病去世。那时言欢太小,还不懂得悲欢离合,不懂生离死别的痛。时间长了,记忆和感情就淡了。等到言欢能体会亲情的时候,留给他怀念外婆的记忆却已不多。
但是言欢记得外婆总在睡前给他唱歌。很多很多的歌,特别好听,他听着听着就进入梦乡。
后来言欢会跟着外婆一起唱。外婆夸他唱的好听,他就躺在外婆的怀里,一老一小两个人唱的可高兴。
言欢就是从那时开始唱歌、喜欢唱歌的。尽管长大后他很少再唱那些歌曲,但是对唱歌的热爱却延续了下来。
言欢想起外婆慈祥的笑脸鼻子发酸,他赶紧闭上眼,怕自己又不争气地哭起来。他心里涌起波澜,不自觉地开口唱起以前外婆唱给他听的歌,那么轻易,从灵魂深处自然涌出的旋律。
言欢清亮空灵的歌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和着远处传来的海浪声,尽管是首童谣,仍动听的不似人间之声。
四个保镖都怔住,专心听着言欢歌唱。
言欢旁若无人的低唱,他看见外婆宠爱的对自己笑。她说,“小欢,今天外婆教你唱一首《外婆的澎湖湾》,以后你就可以唱给外婆听啦。”
小小的言欢说,“好啊,我要学,以后唱给外婆听。”
外婆摸摸他的头柔声唱到,“晚风轻拂澎湖湾……”
言欢跟着外婆唱: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
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幻想
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
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
踩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
一个脚印是笑语一串消磨许多时光
直到夜色吞没我俩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弯
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
还有一位老船长”
等唱完言欢睁开眼,咯咯地笑出声来。
他一边笑一边擦去落下的泪珠,思念的泪水,快乐的泪水。言欢笑的真切,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的唱歌了。
言欢都忘了自己原来是喜欢唱歌的,原来他唱歌时候可以这么高兴。
言欢一直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外婆儿时在幼小的言欢心里埋下歌唱的种子,言欢在唱歌的时候感受到了外婆对他的爱。在爱里歌唱的言欢是愉悦的、快乐的。尽管长大之后渐渐忘记初心,但那种喜爱刻在了言欢的骨子里。
后来言欢为林萧然而唱,一样唱着爱。可是当那份爱付之东流,变成谎言、变成讽刺,言欢不敢再唱,因为这一次在爱里唱歌的言欢是痛苦、哀伤的。
而此刻言欢又记起了外婆给他的那份爱,人生中最初的爱:亲情。
让言欢歌唱,让言欢愉悦。
言欢擦干眼角的泪水,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忽然有东西盖在他的肩上,言欢一惊,立刻起身转向后面。
原来是林萧然,男人给他披上了毯子。
林萧然看着言欢瞬间变的戒备,嘴角的微笑也消失不见,在心底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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