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连网兜都没放过,在他手忙脚乱驱逐螃蟹时, 往他头上一套,“啪——”地把车门重重甩上,昂首挺胸地大步走了。
把网兜从头上扯下来,看着满车鲜活的螃蟹乱爬, 周璟怀整张脸都萦绕着黑气,他坐在驾驶座上,驾驶座的空间狭窄得可怕,连容纳他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都勉强,系着安全带几乎无处可逃,而螃蟹更加瑟瑟发抖,这些螃蟹个头又大又肥,蟹钳足有蟹壳一半大,要不是吵架的事是后发生的,他都会认为顾阳是专门买螃蟹来夹他的。
螃蟹仓皇逃跑着,这一网兜得有二十多只,逃跑之中还真不客气,拿硕大的蟹钳夹他的西装,夹他的裤子,甚至在他将一只螃蟹从裆部拎到别处去的时候,那只螃蟹眼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寒光,蟹钳一张十分有劲地夹住了他的手指。
一股非人的剧痛从指尖传到心头,周璟怀“嘶——”地一声,连忙将烟灰缸里灭掉的香烟逗弄着蟹钳,那只螃蟹才勉强放开了他的手,转而夹住了香烟。
周璟怀再忍不住,直接开了车门,从车内逃了出来。
顾阳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往哪儿去了,他寒着脸,站在路边,没忍住一拳揍在车顶上,除了林辉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那一回,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
顾阳就像是他人生中的劫,而他是下凡历劫的,所以老天才会把他往死里整。
最终,周璟怀还是不得不收拾满车的烂毯子,重新拉开车门,只见几只爬上车窗的螃蟹从上面掉了下来,周璟怀捡了座椅下方的网兜,将掉在地上四脚朝天的螃蟹和企图横着溜走的螃蟹捉回来,再把那些车上乱爬的螃蟹也全都捉回网兜里,最后将网兜系了死结,扔回了后备箱。
顾阳走出好远,火气还没消,依他看周璟怀这种人,还就得辣鸡原主那种人来对付他,把他当骡子使,让他累得大气如牛,压根没精力脑补那么多狗血的故事。
看他贱的,还心疼他,把他从公司里救出来。
呸!
就应该累死他个笨蛋。
还说他不满足不珍惜……
谁不满足谁不珍惜?
顾阳踢着路边的石头,摸了摸口袋,手机钱包身份证都在,默默决定跟周璟怀分居了,他打了个电话给之前的房东。
谁不是人咋地,要被他这样糟践,不知好歹,他不奉陪了。
房东一声“喂”接了进来,顾阳平息了下心情,笑着问:“大姐,我是顾阳,之前我一直租的那间房转租出去了么?”
“租出去了。”大姐淳朴,很是热心肠地问,“你要租房吗?”
顾阳回了声:“嗯。”
房东便说:“我这儿还有两间房,这两间房比你之前租的那间敞亮舒服,就是租金贵二百,你看你要不要过来?”
“哪间房带大厨房啊?”
顾阳问。
“三楼那间,之前的房客刚退租,家具齐全,厨房hin大。”
“好,那我就租这间吧,我马上过来交租金。”
三言两语敲定。
顾阳挂了电话,拦了车往房东那边去。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顾阳进了小区,正正看到房东坐在树底下剥豆子,看到他来,房东用挂在树杈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满脸堆笑道:
“来了,走,我带你去三楼带大厨房的房子看看。”
顾阳回以微笑,亲切问了几句房东的近况,两人一起到三楼,到了空租的那间房,果然有很大的厨房,足以顾阳施展,之前租的那个房厨房就很小,端个菜都转不开身。
又看了看卧室和阳台,顾阳满意至极,依规矩交了三个月的房租。
房东就把钥匙给了他。
房间里很干净,用不着顾阳打扫,只需要一些寻常的生活用品和床品,顾阳休息了会儿,慢悠悠下楼添置。
这时候,周璟怀的电话打了进来,铃声叮铃铃响个不停,顾阳看了一眼,刚好转了一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他想也不想挂断。
手机恢复了宁静,没有紧接着响起第二通电话,顾阳一派面无表情,冷冷地想:没诚意。
一点道歉的态度都没有!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顾阳从小区超市挑好了洗漱用品还有盆毛巾,一条短信又钻了进来,点开一看,上面写着:明天到我这儿来一趟,我们去民政局离婚。
顾阳一瞬间气炸,死死按了关机。
“一共是九十七块一毛,要不要塑料袋,有会员卡吗?”
超市的收银员问。
“现金。”顾阳余怒未消地说,说完想起自己没有现金,转口又道:“扫码。”
“请出示付款码。”
顾阳点了下屏幕一点,不亮,关机了。
操!
“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顶着收银员“这是个傻比”的目光,顾阳扭头离开了超市,当天最终还是住了宾馆。
同一时刻,周璟怀把短信发出去,一瞬间感到如释重负,他仰头闭上了眼,倒在沙发上,手机扔到了一边,周边是乱糟糟的搬家用的箱子,他还没来得及整理,窗户里透进来的灰蒙蒙的光线,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铅色的阴影。
结束了。
终于要结束了。
五年无爱的婚姻,他终于舍得,放过顾阳,也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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