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起来了,他们终于在夜彻底黑之前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远远就看见了那个客栈,立在半山腰的空地上,门口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
客栈不大,却还算周到。三人随意吃了些饭菜,便早早进房间休息。
安进太累,一沾床倒头就睡了。
安进右面的李四房里,却还没熄灯。李四关好门刚坐下,屏风后便迅速闪出一个黑衣人跪俯在地。
“属下有罪,让主子受惊了!”
温战想起林子里那一幕,此刻还胆战心惊,他们已经把林子里所有毒物都一一铲除,没成想,居然漏了一条小蛇。
小蛇不偏不倚掉在了安进身上,万一安大人出了事,自己可是十条命都赔不起。
更有不幸地,若蛇落在了主子身上,那他温战下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王爷半晌没说话,温战确实失职了,但他守护自己多年,自己早把他当成了兄弟,他不忍心罚他。
“扣一年薪俸。”
“谢主子。”温战又愧疚又感动,管换别人早被处死了。
“蛇……还有吗?”王爷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却冷得异常。
“有,主子。”温战明白的主子的意思。
要动手了。
温战没在问什么,悄然关门离去。
白古躺在床上,眼睛闭得紧紧的,身体疲乏困倦。脑子却很清醒,他有太多事需要整理清楚。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房门处传来,似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一动不动,用余光扫向床下,一抹金色的光突然从地上腾空而起。
……
安进睡得很好,一晚上也没做什么梦,也许是太累,做了梦也不记得了。
打开房门走出来,深山里空气很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正准备敲白古的房门,李四也出来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乎心情不错。
他迎了过来跟安进打招呼,俊秀的脸上神采飞扬,一颦一笑都贵不可言,很难想象这么个人物竟然没有官衔。
“大人,一起下去吃早点?”李四手轻轻伸了过来,覆在了安进肩上,有些亲昵。
“呃……”安进稍稍扭了扭肩膀,变扭地说:“李兄先下去吧,我叫叫白仵作。”
李四笑得更灿烂了,手没有放开,只是语气温和地说:“没关系,我等你。”
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这话让安进有些诧异。
敲了两声,没人应,安进推了推,门是锁着的。
“白古!白古!”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来不及联想什么,只是莫名地觉得不安。
他挽起袖子,“哐哐”地开始砸门。
“白古!你在吗?!白……”
门“啪”地一下从里面打开了,白古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刚睡醒,身上的衣服还没整理好。
“手拿开。”他冷冷地看着李四。
安进一见面前人若无其事的样子,终于松了一口气。为了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边冲上去给白古整理衣襟,边小声埋怨起来。
“懒虫,睡这么晚都不起来,也不应个声,叫人担心。”
“你很担心我?”白古绽开一个笑脸,开心地问。
“废话,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进拉着他转身准备走,忽然背后扔出个什么东西,软软地瘫在地上。
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一条金环蛇,还是死的,七寸处被一把锐利的一刀直插进去。
“昨夜又有一条蛇爬进我房间,你说巧不巧?”他问的是安进,眼睛瞟着的确是李四,脸上的笑容也立时消失。
“山里蛇多,白兄不走运。”李四收起了眼神里的惊异,换上了一副不屑的笑容。
“白古……”安进一想起半夜毒蛇爬进房里的危险,瞬间脸都白了。
“没事了,放心。”白古抱着他,往楼下走去。
三人吃了馒头喝了稀饭,又打包了一些干粮,马不停蹄地继续爬山。
吃饱喝足以后方向感都好一些,三人很快就见到了山顶上巫师住的两层小楼。
小楼设计很别致,八角形的塔楼立在人烟罕至的深山里说不出的怪异。
三人说明来意,很快被带进了楼里,巫师在一间客房里接待了他们。
那巫师约四十岁左右,满头卷发用五彩发框于脑后,络腮胡子平添了几分凶狠,说起话来倒还算客气。
他一听三人是来问巫术,眼神里的光瞬间就熄灭了,忙摇头晃脑地说巫术是西幽州不传之秘,怎能随便告知外人。
安进一听这口气,还是个难对付的,只怕没那么容易套出话来。
况且西幽州跟平安城分属两个州,他这县令在此地没有半分威严,想吓唬他也不成。
花钱倒是个办法,就是自己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那巫师见他们三个不肯走,便又推销起自己的算命卜卦本事:“三位大人,可要算一算?”
安进觉得此人貌似心术不正,而且面相贪财重利,恐怕就是个骗子。况且自己也不是太过相信算命,正准备出言相拒。
谁知左右两人竟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安进目瞪口呆地转头望两人。你说李四想想就算了,你白古跟着凑什么热闹,你信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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