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俩。你们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吗,你们说出了案件里最重要的因素!杀人动机!
之前钱老爷被排除在凶手之外的最主要原因就是——没有杀人动机。可是赵庆和冯言一席话,却把这动机缕了出来。
钱老爷年纪越来越大,钱家必须后继有人,而三少爷钱明和显然是他心中最理想的继承人。他为钱明和挑选好对象,为钱家挑选好亲家,但是……
他发现钱明和与管家丰离的关系,他必须扫除一切影响钱家未来的绊脚石。
安进突然想到白古曾说过,下毒是老弱妇孺最常用的方法,他当时只想到妇孺,却忘了这老弱。
白古见他站在那里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眼睛忽明忽暗,嘴巴一张一合,心下好笑,便问道。
“大人终于想明白了?”
“???”啥意思,合着你早就知道是老爷了?
“白兄,你……如何猜到的?”这千年老狐狸,怎么每次都比自己厉害。
“白某并非猜测,白某是用眼睛看的。”
“……”本大人就是猜的,行了吧?
“大人是否记得,钱三少爷死的清晨,钱老爷的反应如何?”
安进想了想,回忆道:“钱明达当时很悲伤,很憔悴,仿佛一下老了许多。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呀,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死了,这反应不奇怪吧?”
“他的老态并不是那短短的半个时辰显现出来的,从丰离死后,他就日渐衰老了,不过这并不是我判断他是凶手的原因。”
“原因是什么?”其余三人的好奇达到了顶点。
“钱老爷当日的反应初看下来很正常,但独独缺了一种最基本的情绪——震惊。”
白古说完,便把时间留给了三个头脑还没转过弯的人,让他们自己理解。
“震惊……”
确实,钱明达当时双眼含悲,痛苦难抑,与其他惊慌不已的人想比,他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所以他早就知道儿子会自杀?
那他为何要用如此曲折的方法杀了丰离呢?
丰离为何又要去买砒/霜呢?
杀死丰离的毒药是他自己买的毒药吗?
安进感觉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看似简单的案子为何如此复杂……还有这讨人厌的白骨精,总是卖关子。
“大人,去药店老版那亲自问问吧。”白古见他一脸生无可恋,终于大发善心,主动提出下一步调查方向。
“不是问过了吗?”上次侍卫已经将问话详细禀告过了,为何还要问?
“白某还有问题,需要亲自问。”
呃……行吧,到时候你亲自问吧。反正本大人现在问你,你也不会说。
第二日上午,两人抽空走到了离衙门并不远的回春堂药房里。
药房刚开门,门口还用竹筐晾着些中药饮片,从门口看去,里头有些昏暗,隐约可见长长的柜台和后面伴墙立着的整面中药柜。
安进表明来意,小二去后头把掌柜的叫了出来。掌柜的姓赵,一个瘦小佝偻的中年人,带着一副圆眼镜,模样看上去挺老实。
“赵掌柜,请你仔细回忆一下钱家管家丰离来买砒/霜时的情景,接下来白仵作有些问题要问你。”安进铺垫完,便把白古请到前面。
赵掌柜见衙门屡次来人问话,也略微有些紧张,忙点头答应着。他眉头皱起,将自己那日所剩不多的记忆碎片串了起来。
“丰管家当日一早进来买药,刚好是小民接待的。他说要买些砒/霜,我问买作何用,他说楼里闹耗子,小民便不疑有他,称了一些卖给他了。小民并不知道,这药会……”
他脸上有些戚戚,虽与丰离不算熟络,但毒药是自己店里卖出去了,而买药之人已命丧黄泉,怎么说,也难辞其咎。
“你无须自责,他既然瞒了你,你是不知者不罪。”安进拍了拍赵掌柜肩膀,轻声劝道。
“谢…谢大人关怀。”赵掌柜感激地躬身行了个礼。
“丰离买药的时候,还问了些什么?”白古语气也柔和了些。
“他……”赵掌柜思索半晌,猛一拍头,“他还问了这药服下去,多久会死,会不会痛!”
“真的?你怎么回的?”安进现在才觉察到,白古来的真正用意,看来他们注定不虚此行。
“小民当时觉得好笑,想着丰管家太仁慈,耗子痛不痛又何必在意呢。我只道‘砒/霜毒性强,不过也看使用量,量多就死得快,痛也就痛那么一下吧,不用觉得残忍。’”
“对了!他当时还特别嘱咐了,让小民多称一些,还开玩笑说最好能够两栋楼用。”
“他看起来高兴吗?”白古临走时,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不好说,看着还挺客气礼貌的,但小民觉得……有些强颜欢笑吧。”
告别了掌柜,安进与白古两人又慢慢踱步回衙门,边走边讨论了起来。
“钱家就一栋主楼,丰离这话有些奇怪啊……就算真是用来毒耗子,他买那么多干嘛?”
安进想不明白,看向跟在自己屁股后头走得慢悠悠的白古。
“白某先问大人几个问题。”
“???”问吧,白大哥。
“若心爱之人被自己兄弟欺辱,而你无法保护他,又不能坦白这段关系,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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