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眼斜嘴歪的模样,加上刺耳的喊叫,令他平添了几分恐怖。
侍卫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用蛮力将他摁在椅子上。安进看他拼命反抗的样子,着实可怜,便命侍卫把他带去房间里,差大夫过来看看。
傻子目前是这起案子的重要嫌疑人,一定要小心保护起来。
他重又把粮仓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疑似凶器之类的物品,倒找到一些破布。
他拿着破布朝白古走去,白古那边也检查得差不多了。
“怎么样?”安进问道。
“无明显外伤,死因不明,这里光线太暗,还需回义庄仔细检查。”白古起身作答。
无明显外伤?这么说还不一定是凶杀。可是人怎么会突然就猝死呢,还偏偏锁着门。
实在是很蹊跷。安进将刚刚搜到的布条拿给白古看,白古看完皱起了眉头。
“这些布条上还打着结,显然是用它们捆过人,情况或许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安进点头,命人将死者运至义庄,然后便带着几名下属回了衙门。其他侍卫均留在刘家,随时准备传唤嫌疑人。
四人坐在议事厅里,做案情初步分析。
安进把目前掌握的情况梳理了一下:“这起案子,是一起疑似密室杀人,粮仓是从里头反锁的。”
“但是,与一般密室杀人不同的是,里头还锁着一个限制行为能力人,他是不是凶手,决定了案子的性质。”
“据白……古的分析,”他莫名地顿了一顿,把“兄”字憋了回去。
“尸体死亡已经一柱香时间。”安进心下稍微估算,一柱香大约三十分钟,刘家派人来衙门十分钟,自己赶去大约也是十分钟,除掉中间查看尸体、谈话、换衣服的时间。
“你们发现没,死者死亡的时间几乎就是发现尸体的同时。”确切地说,死者死亡过后不到三分钟,管家和大少爷就撞门而入了。
“那就不用猜了,一定是傻子干的!”捕头很确定地说。
“不一定,他杀人后干嘛不跑,还在里头乱叫。”安进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查出刘老爷的死因。知道死因,才能去查凶器和凶手。
安进朝白古甜甜一笑:拜托你了。
白古回他一笑:放心。
两名下属被喂了一嘴的狗粮,浑身一哆嗦,溜了溜了。
不一会儿,赵庆又急急忙忙跑回来了,谨慎地敲了敲门,里头红着脸的两人赶忙整理衣衫。
“进来,又怎么了?”安进正了正脸色,掩饰尴尬。
“大人,监察员明早就来了!”
安进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完了完了,该来的还是要来啊。
偏偏县里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辞官了,这一个没弄好,被治了罪可不得了。
他还想跟白古一起周游天下呢,可不能死在这啊。
白古有些诧异,疑惑地问:“监察员?怎么回事?”
安进猛然想起,自己忘了告诉白古,赶紧给他草草解释起来。
白古狐疑地看着他,面色有些凝重,半晌才徐徐说道:“从未听过这个官职,你确定是朝廷派来的?”
安进无奈一笑,拿出了袖子里头的公函:“放心吧,有省里头官印的,假不了。”
趁着白古仔细辨认公函的功夫,安进忍不住在他耳边小声嘱咐起来。
“白古,监察员来了你就尽量躲着点,你也知道,你脾气不咋样,我怕你……”
话还没说完,白古一个眼刀射过来,安进赶紧闭了嘴,换个话题。
“咱们运气不好,偏偏赶上大案子,当务之急是尽快破案,案子破了,监察员就没话说。甭管上头派人来有什么目的,只要咱不落把柄就行。”
他见白古沉默听着,没有反应,又毛着胆子补上几句。
“上头派的人兴许脾气不好,你别冲撞。咱衙门没钱不能去酒楼,你就每日三菜一汤的招呼好。”
白古似乎还在若有所思,安进撒娇似的拽了拽他衣袖,甜甜笑道:“为了以后,忍一忍?。”
白古抬头看着面前人清亮的眼眸,舒开眉头,把手覆在他手上,点了点头,回他一个微笑:“放心。”
安进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火急火燎地换了身衣服,把衙门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把下属的着装仪表通通检查一遍,出门候着。
他带着捕头和师爷站在衙门口,左右张望着,想着这监察员究竟是个什么派头,坐几人大轿过来。
远远看见一人,身材高大,脚步稳健,一身暗红绸缎束腰长衫衬得肩阔腰窄,幸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安进琢磨着,不会是他吧,监察员如此清廉?竟然连个仆从都没带。
他想象中的监察员应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胖子,满脸横肉,嗓音高阔,笑起来震天响,大肚子一晃一晃。
可来人不但年轻,还身材极好,走起路来轻盈似风。
那人目不斜视,径直朝衙门口快步赶来。走近了才看清,好一张俊朗清逸的脸,剑眉星目,贵气逼人。
只是……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来不及多想,那男子已走到身前。他面上带笑,不怒自威,站定以后,一双好看的桃花烟紧紧盯着安进。
安进赶紧带着众人一把跪下,行了大礼。他本不清楚对方官衔,琢磨着到底怎么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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