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晚眼睛半瞎,偏偏还作,要蒙住在场唯一能看见东西的男朋友的眼睛,坚持搞“浪漫”的惊喜模式,一路走得艰难无比。
吴凉趴在周向晚背上,先是听见“砰”的一声闷响,他一惊,问道:“怎么了?”
周向晚额头撞上了柱子,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道:“没事。”
吴凉问道:“你刚刚撞上了什么?”
周向晚瓮声瓮气道:“玻璃门。我没注意。”
吴凉究根问底,肃然道:“你为什么没看见?”
以前周向晚给吴凉当秘书的时候,经常听吴凉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周向晚,你为什么又迟到?”“周向晚,不要穿奇装异服来上班。”“周向晚,你交上来的文件有一百二十五个错别字,每个回去抄十遍。”
虽然周向晚依旧我行我素,但饱受来自逼逼机的精神折磨,一听见吴凉的名字,就虎躯一震,大吊一缩。
周向晚回忆起以前的憋屈,气冲冲道:“没看见就是没看见,你为什么吼我!”
吴凉:“……我没吼你。”
周向晚:“你吼了!”
吴凉:“……”永远都想不通周向晚为什么生气,魏天香不在,也就意味着没有人能给吴凉提供指导意见的时候,吴凉不敢轻易惹周向晚,只好怂唧唧地憋着疑问,被蒙在一片黑暗之中,听着各种各样奇妙的磕碰声,安静了一会儿,吴凉突然问道:“你眼睛是不是近视了?”
周向晚作为一个顶级戏精,不慌不忙道:“小仙男是不会近视的。是这地上杂物太多了。”此话倒是没错,周向晚喜欢乱扔东西,所以一路都是阻碍,不得不说,周向晚真是一个顶级作死小能手。
吴凉觉得这解释颇为合理,不再问了,所幸,从客厅到花园的路不长,周向晚在一脚摔个狗啃泥之前终于来到了花园,吴凉感受到凛冽的寒风,脸不由往周向晚脖子里缩了缩,心想:“可千万别带我去打猎。”
周向晚将吴凉放下来,先拿出镜子确认这一路没把脸撞肿,自己依然是盛世美颜,然后又拿出了吴凉送的眼线笔。
吴凉等了很久,没见动静,道:“好了吗?”
周向晚老神在在,“等等,我画个眼线。”
五分钟过去,吴凉发出直男的声音:“你画眼线要那么久吗?”
周向晚:“我早画好了,现在在涂唇膏。最近气色不好。”
一分钟过去,吴凉以为周向晚涂好了,没想到又听见周向晚慢腾腾,贱兮兮的声音:“涂什么色号好呢?”
寒风呼啸,吴凉感觉片片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他看不见又很冷,简直度日如年,怀疑人生道:“……周向晚,你有什么颜色?”
周向晚道:“嗯……缪斯红和勃艮第红。”
吴凉满脑子问号,与口红的世界格格不入:“……都是红色?有区别吗?……我想看你涂芭比粉。”
周向晚:“……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喜欢那种死亡色?”
周向晚盲选了一只,俯下身亲了吴凉一口,吴凉平时略显苍白的薄唇沾染上一抹艳色,看起来很诱人,周向晚没忍住,又凑上去吧唧了一口,道:“好啦。”说着,他伸手揭开了蒙住吴凉眼睛的丝巾,欢呼道:“快看!”
吴凉的眼睛被周向晚蒙得很紧,丝巾刚被拿下来的时候,两眼发黑,直冒金星,什么都看不明白,满是星星点点朦朦胧胧的亮光,他用力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是什么。
那是一颗巨大的新年枞树,二楼呈三角结构,顶端是一个张着翅膀的天使娃娃,从顶端流泻下一串串长长的晶莹剔透的玻璃装饰,有小人,有星星,还有铃铛,折射着炫目的光彩。树枝上挂着五彩缤纷的彩球,用锡纸包裹着的糖果垂下来,随手可摘,在风中飘来飘去,铃铛发出空灵清脆的响声,树叶上撒着闪闪发亮的金银碎片,和一片片用羽毛钩织成的白色雪花,亮片与彩灯交相辉映,巨大的纵树流光溢彩,照亮了整个花园,片片雪花宛如轻灵的羽毛,扑簌簌地落在树上,炫目至极,梦幻至极。
而在新年树旁边,是一顶蒙着绒绒棉雪的小树屋,屋顶上的雪极厚极白,透亮的玻璃里燃着一盏温暖的灯。最奇的是,那屋子底下的树非常粗,大冬天的,树叶茂盛葱绿,着实惹眼,吴凉上前摸了摸树干,道:“这是什么树?”
周向晚道:“假树。”
吴凉:“……”
周向晚踢了一脚树干,道:“树干是水泥做的,不然承受不住。”
吴凉:“叶子是塑料?”
“塑料多丑啊!”周向晚随手扫去白雪,轻描淡写道:“是翡翠。”
吴凉:破产×2。
周向晚拉着吴凉进了书屋,一拉开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树屋在外面看,有一些简陋,但里面看起来设备却带着一股现代感,书桌电脑暖气一应俱全,像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周向晚激动地把吴凉拱到床上,道:“我要给你礼物啦!”
一片暖洋洋的空气中,两人面对面躺在柔软的床上,周向晚手里没有任何礼物,反而画好了眼线,此情此景,吴凉有些激动,心想这个礼物一定是周向晚!
吴凉觉得树屋已经非常非常符合他心目中对浪漫的所有想象,故而觉得这就是他和周向晚的发生第一次的场所,努力克服心中的障碍,亲了亲周向晚的脸颊,手搭上周向晚的衣襟,试探道:“那,我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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