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周向晚在清醒状态下就够不讲道理了,喝醉酒或吃错药后简直不能更难搞,吴凉毫无办法,只得尬哄,道:“那不删。你放开我,行吗?周少,你,那个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我——知——道。不用——你说。”周向晚搂着吴凉不放手,缓缓道:“但是不行。要一起躲起来,很危险,如果,有人,想害我,现在我连自保,都做不到,护不住你的。”
吴凉艰难抬头,坐在周向晚腿上撑起手臂,俯视周向晚,道:“你别激动,没有人想害你。”
“有。有的。”周向晚像是完全清醒了,眼睛睁开,却仍是抱着吴凉不放,“你不懂。一旦示弱,那些人就会扑上来,把你咬的渣都不剩。”
吴凉:“……你是不是有了自己是总统的错觉。”
周向晚眼神平视前方,恍惚道:“是真的。我,不知道几岁的时候,我的保姆和保镖合伙把我绑架了。”
吴凉忙捂住耳朵,道:“等等,这你隐私,我不想听。你冷静一点。”
周向晚硬是凑到吴凉耳边,微笑道:“我就要讲。”
吴凉:“……”
“我以前也挺怕高的,但是他们把我吊在楼顶上,吊了一天,我就不怕高了。”
“后来,我再也不能容忍家里有别人,我妈就一直一个人在家里照顾我。可是如果那天,家里有人的话,我妈妈就不会死。我早上还在巴黎给她买包,晚上回去,就只在太平间见了一面。”
吴凉不动了,愣愣地看着从周向晚眼角流出了一行泪水。
“妈妈死了以后,我才知道我的整个家都是假的,我尊敬的父亲原来是个精虫上脑的人渣,情妇小孩一抓一大把。”
周向晚笑着,眼神没有焦距,语气依然平缓,轻描淡写的,好像是可以一笑而过的往事,“后来,我精神出了毛病,周鉴林的某个情妇收买了心理医生,换了我药,我越吃药,越暴躁抑郁,然后我吃更多的药,吃完头比现在还晕。”
“那些药就和毒品差不多,我对它上了瘾,它把我弄得一团糟,我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就跳海了。噢,选跳海是因为我不会游泳,而且我想和美人鱼躺在一块儿。”
吴凉:“……”
“对了,我有一个姐姐,叫周向清,特别好,比美人鱼还好看。在我自杀的时候救了我。最后她因为我一句话,也死了。她都不知道我很喜欢和她一起玩。”
“我没法信任心理医生,只好自己修神经学,心理学,每年期末都挂科,还好我有钱,给学校捐了一座楼,才毕业。”
吴凉:“……”
吴凉先是用领导式经典拍肩,拍了拍周向晚,“别哭了。”
说完又觉不妥,抬起衣袖抹了抹周向晚的脸,又把墨镜给他戴上,省得他们以奇葩的姿势被人在监控上围观,“以后会好的。”
“不会好的。”周向晚仍然在微笑,下巴坠着一滴眼泪,他透过茶色的镜片凝视吴凉,“最后你死了,钱盟走了,萧锦河要我死,我老婆给我戴绿帽,我还死得特别难看,白瞎了我一张好脸。”周向晚用力握着吴凉的手,呢喃道:“你说,你就说,我为什么这么失败?我为什么到最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吴凉顿了顿,疯狂摇周向晚:“我没死,你清醒一点。你也没有老婆连女朋友都没有。”顿了顿,又认真道:“我觉得你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周向晚一把抱住吴凉,哑声道:“我信不过别人,你不要把我扔给他们,好不好?”
“好……我不会。”吴凉想了想,问道:“钱盟,你信吗?”
周向晚一脸欣慰:“我和钱盟是尿同一个小便池的交情,他特别好。”
吴凉道:“所以你要好好对他,不要辜负他。”
周向晚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只好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吴凉沉默片刻,低声道:“那我呢,你信得过我吗?”
周向晚用力抱着吴凉,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郑重地嗯了一声。
吴凉喉结滑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在钱盟的故事里,吴凉很难把那个乖巧听话,安安静静的周向晚和他所接触的那个狂躁任性,怼天怼地的周向晚对上号。但是现在,他隐隐看见了他小时候的影子,也终于明白了钱盟之前为什么会对他说,周向晚“要是一直被人惯着宠着,到现在还是个人傻钱多的”这样的话。
吴凉一直以为只有很幸福的家庭,才会养出像周向晚这种没心没肺的太子爷,但是他错了。那种经历,要不是没心没肺,怎么熬的过去。
吴凉顿时有了一种捡了三岁弱智儿子的责任感,他抬起手表看了看,道:“登机了。起来,撑住,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带上飞机!”
周向晚放开吴凉,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道:“你打我一下。”
吴凉站起来,上下打量一番,道:“打哪里?”
周向晚道:“随便。”
吴凉盯着他逡巡一圈,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前所未有地招人疼,下不了手,道:“我不打,你自己振作起来!”
周向晚手搭在吴凉背上摸了摸,道:“哦。”说着,他手往下摸,捏了捏吴凉屁股,发现新大陆似的,“咦,你屁股好翘?”
吴凉额角青筋一突,“……周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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