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决定一心一意培养覃桓昔,那也是在他们长大成人之后,覃从安和覃斯语的心境已经彻底偏离了成为演奏家的初衷。但老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他们,包括远在异国他乡的覃屿,老爷子都未曾舍弃过。
“所以你有今天的下场,都是爷爷的错?还是我的错?”覃桓昔冷笑着问,他并未给覃从安回答的机会,接着道,“你想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如此偏心吗?真要说起来,其实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你和覃斯语把小提琴当成了功成名就的途径和工具,而覃桓昔心无杂念,一心一意只为了小提琴。”
“所以我合该被他弃之不顾吗?”覃从安只顾沉浸在悲愤中,并未听出覃桓昔话语中的异样,“他既然觉得我和覃斯语做得不够好,为什么没有指出来?任由我们继续错下去?呵呵……覃桓昔,别说得那么动听,哪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不就早就认定你是覃家的未来,趁早折断我们的羽翼,好让你独自高飞。”
覃桓昔轻笑,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道:“覃家的未来与我何干?我会留在覃家,等着你和覃斯语自投罗网,甚至连网都懒得布置,就等着你自己沉不住气的这一天……”
覃桓昔说着坐直身躯,倾身靠近覃从安,双目与他对视,勾唇浅笑道:“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替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覃桓昔报仇雪恨而已!”
覃从安蓦然安静了下来,失神地看着嘴角还带着笑意的覃桓昔,直到许久他才觉得脊背发凉,呆滞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不是覃桓昔……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人?你是鬼?”
“覃大少爷是不是过于健忘了?我记得展少昨天才给覃少听过,你亲口承认杀害覃家小少爷的录音,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要不要我再放出来给覃少听一听?”覃桓昔托着腮,看着覃从安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继续火上浇油,“覃家小少爷不是早就死在覃少精心布置的那场车祸里了吗?”
“啊……”覃从安突然失控地大吼大叫起来,铐在桌子上的双手拼命挣扎。
“怎么了?”候在门口的莫绍蘅听到动静,赶忙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警察,他看了一眼发疯的覃从安,嘴里还重复念着“你不是人、你是鬼”,眉头不由得皱了皱,狐疑地看向覃桓昔。
覃桓昔站起身走到莫绍蘅跟前,朝他点了点头,对后头的警察道:“我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谢谢两位警官。”
“覃少客气了。”那两位警察看着覃桓昔的目光带着些许包容,再回头看了一眼疯癫的覃从安,不由得摇头叹息。
同样是覃家的后代,一个是享誉国际的天才小提琴演奏家,一个却因为嫉妒一次次地要致人于死地,大世家的水果然深不见底。
“回去后我会让人把证据收集妥当,尽快提交。”莫绍蘅沉声道,“有劳了。”
“莫爷客气。”两人同时摆手道,巴不得赶紧把这件事解决掉,一方是声名显赫的音乐大世家,另一边还搁着莫绍蘅这尊大佛紧迫盯人,别说他们这些警察了,连上头看着都头痛欲裂。
离开警局,莫绍蘅坐上车后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覃桓昔轻笑:“我只是告诉他,覃家的未来与我何干,我只是替人|报仇罢了。”
莫绍蘅看着他,不由得轻笑摇头,习惯性地伸手捏了捏他的后勃颈。还真像是这人一贯的作风,对付敌人绝不留一丝余地,将人的希望硬生生击溃,徒留绝望和悲哀,永无翻身之地。
覃桓昔将他的手拉下来握在手里,笑着道:“他始终认为覃老偏心的理由,是想让覃桓昔继承覃家,把最好的教育和黑色钻石都给了覃桓昔,故意放养他们,以免将来对覃桓昔造成威胁,坚决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造就了老爷子的偏心。”
覃桓昔说着耸了耸肩膀:“大世家哪有公平可言?宁家那位难道就不偏心吗?只是不知道他心里到底端着谁?不过事到如今,这一切都与我没有关系了,我的目的只是想替自己和覃桓昔报了这个仇,往后的任务就是走好演奏家这条路,还有就是把小源抚养长大。”
莫绍蘅反握住他的手,认真地道:“有我在,以后你不用再背负这些了,我们的小源也会平平安安地长大,将来无论他想成为演奏家,还是无所顾虑地过完这一生,就让他自由选择。”
“有你这么宠儿子的吗?宠坏了怎么办?”覃桓昔眯着眼睛瞧他,脸上却尽是笑意。
“大不了宠着他一辈子,莫不是还有人敢欺负他?”
“莫爷霸气!”覃桓昔挤眉弄眼,闹了一会儿,他看着莫绍蘅认真地道,“你……难道就没有疑问吗?我明明是男子之身,却能替你生下小源,而你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儿子。”
莫绍蘅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这个问题重要吗?当初收养小源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也是我的儿子,但只要是你生的,在我心里并无差别,我依然会把他抚养长大,甚至让他继承家业。”
覃桓昔有些动容,看着他道:“谢谢你,绍蘅,没有让小源吃太多的苦。”
“可我还是去晚了一步,如果再早一点,你就不会……”莫绍蘅没有再说下去,握着覃桓昔的手不断收紧,直到许久才缓缓放松,看着覃桓昔目光柔和,“我庆幸的事除了小源,还有你,终究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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