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从前的覃桓昔就像一颗经过精雕细琢,闪耀着璀璨光芒的宝石,却始终少了那么一点点人气。那如今的覃桓昔就是注入了灵魂,拥有了灵气的完美钻石,比起从前变得更加耀眼夺目。
覃屿突然很羡慕覃桓昔,在遭遇如此毁灭性的车祸打击后,不但顽强地战胜了死神,还让尘封十几年的黑色钻石,再次发出了她古老神圣的旋律,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拿起小提琴。
覃屿自嘲地苦笑,竭力压下心头的苦涩,平静地问道:“斯语和从安怎么样了?”
覃桓昔浅笑,注视着车窗外的风景,片刻才问道:“小叔是指他们对我的态度吗?”
“看来他们两个一点都没变。”覃屿低笑一声,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以前在覃家时,就属覃斯语对他最为排斥,见了他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指责他没资格待在覃家,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身份地位压人了。
覃从安虽然每次都从旁阻止覃斯语,但是面对他时的那副亲切温和脸孔,温度根本就没有深入眼底。或许是看惯了他人的冷暖,覃屿对人的态度十分敏感,覃从安并不如他外在表现得那般豁达,相反覃从安才是最冷情的那个人。
“桓昔……”覃屿突然低声叫住覃桓昔,神情带了些许认真。
“嗯?”覃桓昔不解地回头望着他,“怎么了,小叔?”
覃屿斟酌片刻道:“小心覃从安。”
覃桓昔嘴角的弧度迅速扩大,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小叔,小叔也要保重自己,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小叔要是有什么困难,也不要一个人硬抗,或许我能帮上一点忙,爷爷也一直惦记着小叔。”
“谢谢!”覃屿突然觉得眼眶有点发热,至少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还有覃桓昔这样的家人给与他温暖,他别过头去,掩住眼底的复杂,不想让覃桓昔看到他的狼狈。
直到平复了心情,覃屿才想起吃完早餐到现在,他一直担心的问题:“桓昔,你和莫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覃桓昔也不打算隐瞒:“小源想找一位小提琴老师,姗杉就向莫叔推荐了我,本来想着按照爷爷和莫叔的交情,我也不好拒绝,莫叔还带着小源亲自过来找我。小源的小提琴天赋很高,若能好好教导,将来必定成就非凡,何况我也是真的很喜欢小源,就顺便担起了小源的家庭老师。”
覃屿点了点头:“那你和莫先生交往的事呢?爷爷知道吗?”
覃桓昔失笑:“恐怕让小叔误会了,我昨晚才刚答应与他交往试试,小家伙平时特别喜欢黏着我,这么小的孩子也没有性别之分,他心里喜欢谁,就想让谁当他的妈妈,童言无忌嘛!”
覃桓昔说着顿了顿,语气有些认真地道:“不过话虽这么说,其实我心里也很期待。”
覃屿闻言保持沉默,表情并没有覃桓昔那么轻松,他已经尝到感情带来的痛苦,如今正饱受煎熬。他不希望覃桓昔也受到感情的伤害,让一颗富有灵气的闪耀宝石,变成一块黯淡无光的石头。
覃屿想了想试探着问:“桓昔,你知道小源的身世吗?”
覃桓昔有些诧异,点头道:“他是莫叔收养的孩子,小源的亲生父亲是宁薛学长。”
“宁薛”这个名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地刺穿了覃屿的心脏,他突然觉得十分悲哀,他和覃桓昔叔侄俩爱上的人,心里都曾经深爱过一个叫“宁薛”的男人。
只不过宁莘至今还沉湎于过去无法自拔,不知道莫绍蘅是不是已经从“宁薛”的深渊里走出来了,但是莫绍蘅会在宁薛去世后立刻收养了他的儿子,想来也是爱得深沉。
那天在宁莘的别墅里,覃屿见过无数宁薛的照片和巨幅肖像画,就算过去了这么久,宁薛的脸还清晰地深刻在他的脑海里,哪怕只是照片和肖像画,也无法掩盖宁薛的风华,这样的男人恐怕很难让人抗拒,就算是莫绍蘅和宁莘也一样。
覃屿深吸了口气,故作镇定地开口道:“你确定他放下了对宁薛的感情吗?”
覃桓昔仔细打量覃屿的表情,尽管覃屿拼命隐藏眼底的痛苦,他却依旧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的疑惑陡然加深。他确定在重生前并不认识覃屿,可覃屿似乎对过去的他有着某种强烈的感情,这种感情让覃屿十分痛苦和绝望。
覃桓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不过有一点他十分肯定,覃屿并不是喜欢他才痛苦绝望,而是因为他的存在,间接造成了覃屿如今痛苦不堪的局面。
覃桓昔微微皱了皱眉头,或许可以让莫绍蘅帮忙查查覃屿的近况,他表面不动声色地道:“小叔,我相信他,但是人在感情面前最为脆弱,因为人在面对感情时,最容易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不管莫叔曾经对宁薛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只要他能尘封这段感情,把对宁薛的爱埋藏心底,从今往后全心全意地只爱我一个人,我不会在乎他的从前。”
覃屿定定地看着覃桓昔,笑得十分勉强:“我想……莫绍蘅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覃桓昔点了点头,刚想开口安慰覃屿几句,突然神色一敛,猛然回头看着车子后方,原本温和的表情也瞬间冷了下来,他回头面无表情地对司机道:“李叔,保持刚才的速度,不用刻意甩开和回避。”
“是,覃少爷!”司机的表情也变得格外严肃,他知道覃桓昔不是普通人,心里定然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和主意,便遵循覃桓昔的命令,保持着平常的速度前行,仿佛并没有发现紧跟其后的车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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