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七王爷身边的小厮说,七王爷与翰林学士曹建中之子曹仁在红乐坊听戏,突然有人醉了酒拿着酒盏就掷向了曹仁,当时场面混乱,七王爷和曹仁并未带上护卫,曹仁摔倒在地,被人踩过手臂,据说曹仁的右手断了,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接上。”
听着侯管家的话,不管是施卿煜或者秦昭,眼神都逐渐冷却了下去。
“七王爷现在如何了?”施卿煜问。
“七王爷毫发无损,就是有些受了惊吓,太医已经过去看过了,并无大碍。”侯管家想了想接着道,“闹事的人已经抓住了,的确是喝了许多的酒,满身酒气,神志也不太清。”
“背景查了吗?”
侯管家恭敬道,“查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个普通的商户人家,在他们家周边的住户也都说了,这人平时就爱喝酒,一喝酒就爱闹事,有时候还会打自家的妻儿。他的邻居提起他都是一脸的嫌弃,对于他打人的事极其厌恶。”
看起来这就是七王爷和曹仁倒了大霉,出门没看黄历惹了无妄之灾。但是一想到醉酒的男人这么恰巧就把酒盏砸在了曹仁头上,后来曹仁还被人踩断了手,如此一来就有些过分了。再联想到曹仁的身份,翰林学士之子,这可有些耐人寻味。
秦昭心里慢慢把这些弯弯绕绕抚平,最后得了一个结论。
七王爷和曹仁一同看戏,七王爷毫发无伤,而曹仁却伤了手,再结合如今的时代发展,医疗方面显然不敌现代。曹仁那手只怕保不住。
秦昭做过资料,知道翰林学士曹建中与爱妻感情深厚,多年来并未纳过妾,三十来岁才喜得一子,那便是曹仁。如今曹建中与其妻已五十多岁,在古代里,这年岁已算年老的了。这么一来,唯一的儿子手断了,成了残疾之人,换做是谁大概都受不了。并且曹建中对曹仁一向爱护有加,曹仁虽然有些纨绔,但是在作诗写文章方便却极有天赋,在京城中也小有名气。据闻曹建中与朝中同僚聊天就十分爱提曹仁做的文章和诗词,以子为骄傲。
这么一对比,完好无损的七王爷和垮掉的曹仁,曹建中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想法。就是不知道这想法会不会对七王爷或者说和七王爷为一派的施卿煜有什么不利了。
秦昭能想到的,施卿煜不可能没想到。施卿煜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轮椅的把手,忽而抬头对侯管家道,“你让人多留意一下曹仁的情况,发生什么事立刻通知我。等会你派个人去七王爷府中,就说晚点我想去拜访一下七弟。”
“是。”
侯管家点头,连忙下去把事情给吩咐了。
秦昭看了看日头,估摸已经末时过半了,他低头对施卿煜道,“王爷,你在宫中吃得不多,不如让下人备些吃的,吃一些可好?”
施卿煜笑道,“秦明你还没吃吧,是我的疏忽。让人多弄些,你陪我再吃一顿,怎样?”
秦昭把施卿煜的笑脸收入眼底,应道,“王爷,不可。”
“没有什么不可的,你无需这般拘谨。”施卿煜摇摇头,“走吧,推我到大厅,我们就在厅中用膳。”
秦昭看着底下施卿煜笼在白色狐狸毛中的脸,没再拒绝。
秦昭把施卿煜推到了大厅,饭菜很快就送了上来。秦昭自然而然地接过了施卿煜贴身小厮的工作,帮他折了折袖子,又走到施卿煜的面前给他解了披在胸前的狐狸毛披风。两人离得有些近,秦昭一抬头就能看到施卿煜微微敛下来的浓黑的睫毛,两人的呼吸仿佛都缠绕在一块。
秦昭默默地把狐裘拢在了手里,退到了一边交到了一名小厮手上。施卿煜望着看起来脸色平静的秦昭,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施卿煜屏退了侍候的人,秦昭只好自己顶上。原本想坐在施卿煜的对面,但是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施卿煜,秦昭还是默默地坐到了他身边。
施卿煜眼睛瞥过的食物,秦昭就自然地给他夹了一些过来,完全不用施卿煜动口要求。侍候完施卿煜后,秦昭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怎么照顾起施卿煜越来越娴熟了?秦昭找不到答案,只好低着头开始扒拉自己碗里的米饭。
吃好喝好的施卿煜在一边看秦昭吃饭,觉得挺有意思的,便伸手把最近的菜给端了过来,学着秦昭刚才的动作给他夹菜。秦昭没发现异常,施卿煜给他夹什么,他就吃什么。两位正主并不觉得他们的相处关系有任何问题,反倒是立在一边的小厮互相看了看彼此,他们的王爷虽然平日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其实为人挺冷淡,何时对一个侍卫这么好了?
小厮们想不懂,也不敢在府中搅舌头,只好把自己所见的事全部埋在了心底。
等秦昭饭都吃好后,侯管家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侯管家道,“王爷,我们的人已经给七王爷传了信,马车也备好了,你是现在过去还是……”
“现在过去吧。”施卿煜想了想道,这一来一回,时间也不算早了。
“是。”侯管家赶紧上前让小厮把白色的狐裘给递了上来,直接就自己帮着施卿煜给绑好在身上。
施卿煜看着披在身上的狐裘,幽幽叹了口气。侯关键满脸困惑,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突然叹气。
秦昭再次把施卿煜抱上了马车,对于施卿煜身上的檀香,他发现自己已经很熟悉了。怕是以后施卿煜和别人站在一块,他都能靠辨别香味来辨认出施卿煜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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