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男垂下头,“他永远是我哥,蠢物,你不懂。”
“我不懂,我不需要懂,鱼儿,乌莫臣应该是有办法对付鸑鷟,所以,我要你全权控制瀚海的灵识。”
说完宁淼毫不犹豫脱出精神海,一段一段念冗长繁复的咒语。
小族巫漆黑的瞳仁又一次变成淡漠的琉璃色,念到一半停下,咒术开始诱导精神力外放,宁淼咬紧牙关承受剧烈的头痛,低吼一声:“鱼儿!”
几经蜕变,异魔归海的幻术比起当年全盛时期过犹不及,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宁淼的胸口涌出,摇摆着,扭动着,纷纷贴上脉晶壁。
宁淼闭上眼睛,小族巫的身体瞬间更换主人,宁淼迷迷糊糊飘在纯白的精神世界深处,像一片无根浮萍。
时间过得很慢。
所有人崩紧肌肉,白翼手心冒汗,紧抿下唇目光一刻不离自家小雌性。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
宁淼始终双眸紧闭。
乌莫臣长长呼气,慢慢退后,稍微倚靠住脉晶壁,状似松快许多。
没有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和推算的一样,神识果然无法识别纯粹精神力。
计划有望。
……
“哥,哥,你看我新学会的泳姿,三叔教的,呐,比阿父教的快多了。”
“傻小归,回家去,今天有客人来。”
“哥,你在哪?”
“凰族的人真讨厌,哥,我好想快点长大,揍他们。”
“阿父……哥……”
吊起手臂半跪的姿势很难入睡,囚徒缓缓睁开眼睛,青黑色的瞳仁昏浊无神,没想到,事到如今还能做梦,梦到阿父,西海,和最最喜爱的小弟。
囚徒的嘴角浮出一丝淡淡的苦笑,灵种就快成熟,那个噩梦一样的面具人又会来到面前,逼迫自己打开身体,容纳恶魔的侵袭和掠夺。
为什么,不肯死心,为什么,仍活着。
日日夜夜苟活,行尸走肉般做凰神殿的生产工具,甚至满足他们内心最灰暗的欲望。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囚徒喉节滚动,发出嘶哑的啊啊声,狠狠咬在塞进嘴里的软布上。
“哥……”
“哥哥……”
“你在哪?”
又幻听了吗?囚徒晃晃昏沉沉的脑袋,借着微弱的荧石灯光左右看了看。
明知道没希望,每次都会傻傻地四处张望,囚徒痛恨自己的软弱,却又控制不住贪恋幻觉的甜美。
“哥,我是归海,我还活着。”
囚徒瞪大眼睛。
“天魔乱,你自创的幻术,哥就教给我一人,哥,我来救你了。”
昏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囚徒低下头,乱发挡住半张脸,没错,是天魔乱。
囚徒的心跳陡然加快,后颈处微凉,灵识接通。
“小……归……”
囚徒的意识断断续续,传递出两个字,似乎用尽了仅有的精神力,囚徒的眼角流出一滴晶莹之物。
“哥,现在情况紧急,没办法解释详尽,我要你精神世界的控制权。”
“好……”
须臾。
囚徒重新抬起头,眼中恨意一闪而逝。
老兽人照例在凌晨四点时打开牢狱,囚徒一如既往半跪在石榻,老兽人放下食盒,取出一块烤肉和一碗汤药。
老兽人扯掉兽人嘴里的软布,面无表情,“二号魔种,吃饭了。”
平常囚徒此时会张嘴等待老兽人喂食,有时候不肯张嘴,老兽人便抽出腰间的藤鞭,打到囚徒张嘴。
今天二号魔种有些怪怪的,老兽人日日呆在炼狱,早厌烦了狱卒的生活,异魔生命力顽强,特别经打,老兽人残忍地挥动手臂,藤鞭挟风而至,狠狠抽在囚徒的胸前。
皮肉破开,一条血槽横亘囚徒前胸,鲜血顺流而下。
囚徒突然挣扎起来,拼尽力气扯动铁链,手碗脚踝结出的老茧悉数破开,血肉模糊。
老兽人吓一跳,不敢再打人,二号魔种即将成熟,若出了岔子上面怪罪下来,一百个头也不够砍的。
许是囚徒挣得太厉害,双腿间流出红红的血水。
“啊!”老兽人惊呼,连滚带爬往外冲,“来人,快来人,二号魔种坏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交锋
地脉的空气随着老兽人的呼喊变得异常紧张。
曾经的惨痛教训记忆犹新,五百年前二号魔种分离时大出血,紫凰一怒之下杀了上上下下但凡有关联的人。
整个狱营的人惶惶不安,巫医疯狂奔走,到处大呼小叫,山雨欲来风满楼。
囚徒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巫医给囚徒喂了保命的丹药,吊着一口气。
传令官犹豫着将消息上报凰神殿。
紫凰冕下抵达地脉,一巴掌扇飞跪地瑟瑟发抖的老兽人。
囚徒苍白的脸上前所未有的脆弱表情让这位不可一世的神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
你一直在企盼着,对不对?这一次,瀚海,你会死吗?
挥退众人,紫凰取下面具,略嫌阴柔的长相毫无防备地展露在囚徒面前。
“瀚海。”没有禁锢加身,囚徒平静地躺在石榻上,微弱的呼吸声几不可闻,仿佛随时将停止,紫凰的手指停留在囚徒胸口,“死了也好,死了,你才会永远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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