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砚北加冠,此前他已经和里长及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打过招呼,可吉时都快过了,人一个都没有来!
“村长!”一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德忠身侧,附在他耳边低语。
“里长不在家,他家里人说,李家村的李举人一大早就遣人过来把里长叫走了!”
“什么?”沈德忠眼睛微睁,额角青筋跳动。
另有一少年也急急忙忙跑过来:“村长,刘家村的村长不在家,他隔壁邻居说看到李家村来人,他跟着李家村的人走了!”
陆陆续续地,被沈德忠派出去请人的村人都回来了,大伙都没有请到人,原本预定的来宾无一例外地被人叫去了李家村!
“岂有此理!”沈德忠狠狠一拍扶手,咬牙切齿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因那日李家村村人盗窃,沈砚北设法落实其罪名而拂了李逸的面子将其扭送官府一事,他就担忧这李举人不会来,没想到这人没来,还把要来观礼的人都叫走了,心胸狭隘至极!心思阴狠至极!
这可如何是好?沈德忠瞧着身旁空空的桌位,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怎么还没有人来?”
“就是啊!这时辰早就到了吧?”
底下围观的村人议论纷纷,都奇怪地看着这些空位置。
沈德忠压抑住心头的火气,急忙起身去找沈砚北。
正在房间准备换衣服出去的沈砚北双手张开,目光含笑地看着面前低头为他系上衣带的顾长封。
男人垂着眼,手脚笨拙地给衣带打了一个结,那轻微抖动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加冠之日即成人之日,他的夫君待礼毕后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昨日还躺在病床上的羸弱书生一眨眼就变成了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身形气度不断变化,可青年看他的目光却没有变。一如青年当初说的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青年时时刻刻都让他感受到自己被对方喜欢且珍视着。
青年用他并不宽厚的胸膛为自己筑起一道温暖的港湾,用他并不有力的臂膀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沈晏!”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顾长封的思绪,两人一转头就看到满脸怒容的沈德忠。
“怎么了忠叔?”沈砚北问。
沈德忠语气愤慨:“所有来宾都被那李举人叫走了!受邀的来宾一个人都没来!”
“太卑鄙无耻了!”周煜惊怒道。
顾长封嘴唇紧抿,拳头紧握,黑眸内怒火闪耀。
沈砚北微微皱眉,沉吟了会道:“宾者的坐席不能空置,劳忠叔帮我把村里辈分高的长辈都请过来。”原主的直系长辈都不在了,所以宾客的名单只邀请了李逸、里长和其他村村长等人,如今这些人都不来,他只能邀请村里的长辈。
沈德忠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说罢急忙安排人去请人。
看顾长封眼神冷厉,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沈砚北拉着他的手,安抚道:“不气啊,不来就不来,我也不稀罕他们来。”
顾长封声音哑涩:“他怎么可以!”冠礼一生一次,他怎敢如此侮辱自己夫君!
沈砚北心疼地亲亲他:“没事,就被人摆了一道而已。我输得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察觉冠礼气氛突然变得诡异的苏青泽忙拉住气呼呼的周煜问。待了解事情始末,苏青泽也被李逸下作的手段震住了。
“这……太恶毒了吧?”
“那李举人包庇自己村人不成怀恨在心,才会如此算计我们家公子!”
“怎么又是这个李举人?”明安哼了声,满眼嫌恶。“少爷,我们可不能让他得逞了!”
苏青泽点点头。上回自己在酒楼被那两人羞辱,就是因为这个李举人在背后撑腰。再有他在沈家村待了这么久,听了不少村李家村人欺压沈家村人的事,追根到底也是因为这个李举人的纵容和包庇。
顾大哥和沈大哥都是自己的朋友,绝对不能让他们被那李举人欺辱了!
祠堂前一片吵杂。
“怎么换人了?”
“是啊,怎么没有别的宾客来?”
“该不会是没有人愿意来吧?”
看到沈家村的长者被请入上座,观礼的众人议论纷纷。
“青州清河苏家苏小公子到!”忽然有人大声唱喝,大伙都愣住了。
底下有人问:“青州清河?这是啥?”
有稍微了解的村人回道:“清河可是咱们青州的首府清河郡!”
“那这苏家?”
“苏家可是清河郡的名门望族,前朝的苏丞相就是出自清河苏家……”
不得了,这可是个大人物!大伙都惊呆了,急忙把目光投向来路。只见一个脚踏金缕鞋,身着金丝银线勾勒出祥云花纹的锦缎长袍,腰系富贵如意白玉佩,手持香檀折扇,举手投足间贵气凛然的……少年胖子,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坐在了来宾的第一个原本安排给李逸的座位上。
观礼的沈秋葵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天啊!这样一位身份贵重的小公子居然借住在他家!
村长沈德忠也满脸愕然。
“苏……苏小公子?”
苏青泽极力端出一副世家公子的做派,轻轻颔首:“村长,这吉时到了吧?不若开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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