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裴轻声道:“你喜欢她,心仪她,你摸着良心答我,你方才的愤怒有几分是因为六娘,有几分是因为她?”
谢怀轩面色一冷:“我是喜欢她,心仪她,我可以摸着良心答你,我的愤怒有十分是因为六娘,亦有十分是因为她,彼此并无高低多少之分。但更让我牵挂的是她。孟二郎,今日既然说破了,我就告诉你,你不珍惜她是你有眼无珠,她值得更好的人!”说完转身就走。
孟裴看着他远去,攥紧的双拳骤然放松,苦笑着垂头,语声低徊犹如叹息一般:“你说的没错,她值得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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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疾步出了国子监,只觉胸臆间像是火烧一般灼痛,又满是无处宣泄的不甘。
她回到觉生寺。张大风笑呵呵地来开门,见她脸色不对,就是一愣:“阿玄,你怎么了?”
文玹绷着脸道:“你们出去,我换衣裳。”说着便把他与小酒赶出厢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张大风与小酒面面相觑,都觉得出了事,可又不知出了什么事,也只好等她换完衣裳再问了。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没见文玹开门,按说她不是行事磨蹭的慢性子,这点时间早该换好衣裳了,可那扇门却一直紧紧关闭着。
张大风在院子一角的大树下蹲下了。小酒却憋不住,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动静,里面却静悄悄的,既没有哭声,也没穿脱衣裳的动静,他便拍门:“阿玄,你好了没?到底是怎么了?”
门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小酒忍不住又道:“你换完没有?再不开门,我就进来啦!”
门吱呀一声打开,文玹开了门马上转身往里走,一边没好气道:“我换衣裳时你敢硬闯进来,信不信爹能把你打残?”
小酒小声嘀咕道:“这不是都换好了吗?”开门的一瞬她垂着头,他没看清她的脸,便加快几步绕到她前头,侧头去看她的脸。
文玹瞪他一眼:“看什么?”
小酒挠挠头:“我,我去给你打点水来。”说着跑出厢房,跑到井边,将空桶子投了进去。
张大风从树下站了起来,走近小酒,压低声音问道:“哭过了?”
小酒点点头,双手交替拉井绳,将水桶提上来。
张大风担心地问道:“哭得厉害不?”
小酒摇头。
“不厉害?”
“我咋会知道?我进去的时候已经不哭了。”
“那你摇啥头?”
“我是说我不知道啊。”
“你就不会直接说不知道啊!!”张大风浓眉皱起,“她是去找那个姓孟的了吧?”
小酒将水桶重重搁在井栏上,井水随之泼溅出来:“我就知道姓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大风一转头见文玹出了屋子,正朝他们走过来,便朝小酒使眼色。
小酒茫然道:“大当家你挤眼睛干嘛?灰迷了眼睛吗?”
张大风:“……”
文玹走到井边:“你们俩说什么呢?”
“没说啥啊,我说这天老阴着又不下雨,真是让人不痛快!”张大风道。
文玹弯下腰,双手从桶里掬起一捧井水,闭起眼睛将脸按在自己的手掌中,清凉沁人的井水浸润着她的双眼,让酸涩的眼皮舒服许多。
水很快从她指缝溜走,她又掬起一捧井水,轻轻扑在脸上,掏出帕子将脸上的水珠吸干。
她一张眼,就见张大风与小酒都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满脸都是关切之情,不禁心里一暖,嘴角微弯:“这天气是让人不痛快。”
“啊!”张大风一呆,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接自己方才随口说的话,急忙点头,“就是就是!”
顺着廊子过来一名僧人,告诉文玹于伯来接她了。
文玹点点头:“多谢师父相告,我立即便去。”她回头对张大风道,“爹,我去接二娘与三郎。你们在赌坊里该忍时就忍忍,别生事端。”
“你放心!”张大风点点头:“赶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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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接了文珏再赶到国子监,等了一小会儿,就见单向彦带着文瑜出来,文珏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文玹亦觉讶异:“单公子,今日不是应该谢公子么?”
单向彦道:“本来是该他的,但听说他今日最后一堂课迟了许久才去,这会儿被直讲留下了,多半是要挨罚。”
文珏惊讶道:“表哥也会迟到?是出了什么事吗?”
文玹闻言心中一动,怎会那么巧?最后一堂课不正是她拦着孟裴问话的时候么。
正说话间,就见谢怀轩从牌坊下过来,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像被训斥责罚过。但文珏还是担心地快步迎上去:“怀轩表哥,你被直讲罚了吗?”
谢怀轩淡淡看了单向彦一眼,单向彦讪讪一笑。他又朝文玹望了一眼,见她眸中关切之色,不觉微笑,低头对文珏道:“罚了。”
文珏急了:“直讲打了你几下手心?疼不疼?”
谢怀轩笑了:“没有打,直讲不会打我,只会罚抄经义。”
文珏不由脸发热,他是国子监生,里面教书的先生自然不会用戒尺罚打,她问得太傻了,但得知他只是被罚抄经义,她还是松了口气,又好奇地问他:“你为何会迟到啊?又不是第一堂课。”
文玹也想知道谢怀轩的回答,紧紧盯着他。
谢怀轩看了眼文玹,与她的眼神对上,脸颊微微发红:“我有些困乏就睡了一小会儿,醒来才发现已经迟了。”
文玹暗暗松了口气,要真是她和孟裴那一番争吵被他听见了,还真是有点尴尬。
第124章
孟裴步出国子监正门, 此时未到下学的时辰,街道上空荡荡的只有几名零星路人。
他仍是不自禁地看了看街道两头,并未见到文玹或是文家的马车, 他不觉自嘲一笑, 他还在期待什么?她还会停留于此么?自然是真的走了。
他上了马车。成然吩咐车夫驾车, 待车行驶起来,才低声道:“那所宅子里关着的是樊太医。”
孟裴微挑眉梢, 面露讶异之色:“樊太医?你能确定?许副承旨不在里面?”
母亲中毒之后, 樊太医即以家中父母年老,无人赡养为由, 辞官回乡, 但实际上并没有回到家乡。他认为樊太医定然对于母亲中毒一事知晓些什么……但却一直未找到其人, 没想到他竟然就被囚禁于城西宅子里。
成然神色郑重地点了一下头:“确是樊太医,但那里守卫森严,难以详细探查,也不能确保没有暗室关着其他的人。”
孟裴不觉蹙眉沉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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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矾楼一刺之后,孟炀带着孟赟与孟裴,随延兴帝进宫。
马车上孟炀问孟赟是如何被古二挟持的,孟赟早被吓得七魂去了六魄, 几乎有问必答, 很快说出他所知的所有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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