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辽国与西夏的选手, 但其高超的箭术, 仍然获得在场观赛众人的欢呼与掌声。
接下来其余国家选手的箭术就参差不齐了,有四十多筹的,亦有二十多筹的。但即使表现不甚理想,场上还是给予鼓励的掌声。
第二轮。
大庆十中五个靶心,得了五十筹。辽国得了四十八筹。
而西夏今年上场的第二位选手是张新面孔,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却没人想到他的箭术比首轮上场的选手还要高超, 竟有九箭中了靶心, 夺得五十八筹, 高居首位!
这一下大庆两轮共得一百零二筹,辽国共得九十七筹,而西夏得了一百一十筹。
场边众人都急了, 若第三轮不能赶超西夏八筹以上,今日比赛就输了啊!但今日上场的第三名武将,箭术本就不如前两位,除非西夏第三位选手特别弱,不然是极难得胜的。
西夏的那个选手射完之后,听内侍报出自己筹数,神色显得十分倨傲,还用口音极重的汉语喊了句:“大庆无人!!”
虽然他口音极重,在场众人却都听懂了,闻之纷纷变色。
延兴帝更是面露不快之色,这射箭比赛虽说是礼仪性的,但也是各国国力与战力的体现。西夏今冬以来在边境频繁调兵遣将,似乎意图异动。这西夏选手如此狂妄,竟说大庆无人,若是今日箭术比赛输给西夏,丢颜面还在其次,更可能会让他们的野心膨胀,就真的发动攻击开战,或是在谈判中提出更高的岁贡要求了!
谢蕴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大喝道:“谁说大庆无人的?!”
西夏选手听见了,看向谢蕴这一角,面露轻蔑之色,随即转头望天:“你太老了!!”
全场哗然,这西夏选手太过无礼!!镇国公虽年近花甲,当年却是驰骋疆场,于乱军中奔马上,以重箭取敌军之首的神箭手!这西夏小子不知国公过去事迹也就罢了,怎能如此不敬大庆的元老?
这名西夏选手亦是西夏皇族宗室,姓李名烨浩,因箭术出色,性情狂傲不羁,眼高于顶,见大庆前两名选手箭术不如他便口出狂言。
西夏使团出来两人进入彩棚,似是劝说,但李烨浩却摇头不肯离开彩棚,还指着谢蕴道:“你下来和我比,若是我输给你,西夏就算输!!”
谢蕴年纪虽大,却也是火爆脾气,被这样挑衅如何还忍耐的下去,一撩袍摆就要下去应战!
“国公稍等!”孟裴抬手阻止道,“无需国公出手,就由我来给他个教训吧!”
说着他凛然起身,朝着李烨浩朗声道:“别说大庆无人,即使我受伤未愈,也能比你射得更准!”
“二郎,你的伤……”谢蕴不由一喜,却也担心他的伤势,这场比赛虽为站立静射,但射箭要准,并非只用双手,若是脚上有伤,势必影响稳定。他方才对孟裴说的那番话意在激励,并非真的要他带伤下去比赛啊!
“国公且放心!这点伤不碍事。”孟裴说着,向皇伯父所在的方向隔空行了个礼,亦有请示之意。
孟桢点点头,面露赞许的微笑。孟裴视线移向皇伯父身侧的文成周,见他亦朝自己点点头,更觉心中澎湃激昂!
“阿裴。”文玹望着他,眸光清亮,粉润的红唇弯弯的,“给他们瞧瞧大庆儿郎的厉害!”她对于钢履的支撑性十分有信心,更对他的箭术有信心!
孟裴亦朝她微笑,随即缓缓步下看台,他一步一顿,步伐有异常人,且随着脚步移动,袍摆下露出带着钢制支架的腿,各国使者都知他是真的伤了右足。
李烨浩盯着一步步走下来的孟裴,看看他隽秀的脸,又打量他的腿,神情轻蔑中又带着怀疑:“你真的受伤了?”
孟裴却显得淡然自若:“要不要请个大夫来验证一下?相信贵使团里也会有随团大夫吧!”
李烨浩哼了一声:“那倒不用,你受没受伤都没关系,有本事就赢过我!”
孟裴缓步走到大庆的彩棚内,端王府侍卫已经把他惯用的弓送了过来,他拿起弓检查了一下。
李烨浩见到这把弓,顿时收敛了脸上轻蔑之色,这是把西夏良弓,看弓身长度与粗细,至少在一石四斗以上,甚或要一石六斗之力才能拉开。他这才知道,眼前这容貌清俊、肌肤白皙的年轻公子,并非如外表看上去那般文弱。
李烨浩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招手叫自己的随从过来换弓。
孟裴走到箭道前,抬臂,张弓,满弦,放箭——正中靶心!
场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
李烨浩冷着脸,仿佛对周围欢呼充耳不闻,神情变得专注起来,瞄准五十步外的皮鹄中心,亦是一箭中靶心。
接下来两人几乎以同样的速度拉弓,只要孟裴射出一箭,李烨浩亦同样射出一箭。前九箭,两人都是正中红心。
李烨浩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瞄准了半晌也没有射出这最后一箭,耳听周围响起欢呼,心知孟裴已经射出了最后一箭,他收回心神,再次屏住呼吸,凝神瞄准了才射出一箭,中了!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才转眸看向孟裴的皮鹄——十箭全中红心!
这一场比试,从得筹数来说,两人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但孟裴右足带伤,且比李烨浩更快射完十箭,孰高孰下不言而喻。
“孟二郎!孟二郎!孟二郎!!”
场边锣鼓喧天,看台上的观众不住欢呼,有节奏地喊着孟裴的名字,文玹心中振奋欢喜,跟着高声欢呼。
李烨浩倒也爽快,走到孟裴面前,拱手道:“你的箭术不错,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大庆还是有人的!”
孟裴笑道:“你收回刚才的话,是指西夏认输了吗?”
李烨浩微微一怔,才明白他是指自己方才说若是输给他,西夏就算输的话,便微笑道:“方才只是我的一时冲动之言,并非所有西夏国使者做出的决定。”
谢含莹听得气愤,站起来大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输了就是输了,出尔反尔难道也是西夏人的本事吗?”
她这一叫,场上各国使团都朝她看了过去,谢含莹也丝毫不怵,直瞪着李烨浩看他如何回答。
大庆的看台上众人认出谢含莹,都露出善意的微笑,镇国公府上的火爆六娘果然不是好欺的。
文玹站了起来,立在含莹身边支持她,含莹虽然性子冲动,但这回她说得可太好了!
谢怀轩、单向彦也都跟着站了起来。随着他们这么做,看台上不少年轻郎君、小娘子纷纷站了起来,一起大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烨浩本想无视谢含莹的发问,但这么多人站起来,他不能再装看不见,但仍然辩解道:“可是我没有输啊!”
孟裴挑眉道:“那么继续再比!直到分出胜负为止。如果你输了,就是西夏输了,如何?”
“再比!再比!!”场上群情激昂,呼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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