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他你了半天,却只憋出了这么个字来。“哟,这位小哥,怎么了这是?”抬手就给他脑门一记。“你怎么打人!”他揉着脑门,眼中的怒火,那是沸腾!
“看吧,说话溜了吧。我娘说这是治结巴的偏方。看来还是蛮有效的。小哥就不必感谢小爷我了。”我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故作风流之姿。
他气得无话可说,咬咬牙,怒道:“你们来做什么!”说罢,还警惕地扫了我们一圈。
“小爷听说你家池先生文采斐然,特来讨教讨教。”我啪一声合上扇子。抱臂斜睨他一眼,颇是不屑。“我家先生是你这种人想见便能见到的,赶紧走!”说着就要关门。
落秦伸手一挡一推,竟将那小童推翻在地,看来我这小爷不恼,倒是先把这大爷给惹出了火气。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他顺手cao过院里的大扫帚,一幅誓死保卫的模样。“我们不做什么,就是想见见你家先生,还望小哥通报一声。”“我说了我家先生不见客。哎,你们闯什么!”我们毕竟四个人,双拳还难敌四手呢,更何况是一个小少年当着四个大人呢。
“百武,什么事这般吵吵嚷嚷的。”本以为这少年成名的池善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了,却不想来人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同晚楚般一身青衣,相似的清雅,眉眼间却是毫不掩饰的傲慢。
“哟,您就是那见面不如闻名的墨鸾第一才子池善老先生啊!”我用眼角瞄他一眼,冷冷一笑,比他傲上百倍。
落秦又破功笑出来,晚楚也抿唇轻笑,墨浅吟这厮最近很奇怪,总是在装严肃,特别喜欢在该笑的时候装严肃。这不,抿嘴要笑不笑的样子。
池善果然拉下脸来,看来也是个要面子的主:“你们是何人,来舍下有何贵gān?!”语气也严厉了些。
“小爷我…”嚣张地用扇子骨柄点点自己的鼻子,“自认为是全墨鸾,哦不,是全炎氏大陆第一才子,可是有人不服,非得说那池善比小爷我有才,小爷倒是不信了,今日,就是想来见识见识!”
那池善颇为反感地皱眉,厌恶地看我一眼,而我,抬鄂扬眉。“在下正在见客,多有不便,诸位还是请回吧!”他说的话很坚决,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凭我现代人的厚脸皮,老娘一肚子伪墨水,还不信泼不黑你!“今日小爷部分个胜负,小爷是不会走的,莫不是池老先生怕了?”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估计很气人,激将法或许没用,他面色变白,纯粹是因我这表qíng太过欠扁。
“你们请出去!”他也不想多做纠缠,转身要回屋里。“哎,池老先生是否曾经说过,这墨鸾最有资格逍遥的便是最有才之人,而你便是那最有才之人?”
他顿住脚步,一瞬,又抬步走去。“那池老先生今日的逍遥美名可要让了我,免得我家二老总是催我出仕!”
终于,他停下步子转身,眉头却皱得更紧。“池老先生,今日,便把那墨鸾第一才子的美名让给我吧。”我说得不卑不亢,不似讨好,倒像挑衅。
“你有何资格与在下一争高下?”他冷冷一笑。“那池老先生又有何资格守着这天下第一呢?”我也冷笑,寸步不让。
“在下不过有些文采,得墨鸾诸家缪捧罢了。”虽说的是谦语,傲慢之态却尽显。
“那小爷我,凭的便也是肚中的文采!”我不甘示弱地摇摇折扇。谁知墨浅吟这厮竟然凑过脑袋来,极轻地说道:“公主肚子里的,可都是大家之作呢!输不起啊,输不起!”
我瞪他一眼,用唇形回道:“添乱!”他微微一笑,是那种不设防的笑,倾国倾城。可惜,我早已免疫,毫不耽搁地回头,继续我的唇枪舌战。
池善被我一梗,竟接不上话,面色也红了。堂堂墨鸾第一才子,竟然如此不济!
“知道现在是什么个qíng况吗?”我侧头靠近墨浅吟,他却微微向后仰了仰头,就像怕我轻薄他一样!从前那么喜欢吃我豆腐,现在倒是装正人君子了,也不嫌晚了。
我哼地瞪他一眼,他一笑:“那公主说是什么个qíng况?”他学着我的口气问了一遍。“秀才遇到兵!”“何为秀才?”我拉拉嘴角,无法沟通!
“百武,送客!”实在拿我没法,也只能野蛮一下。“哟,池老先生说不过小爷我,就打算赶人吗?这就是墨鸾第一才子的待客之道吗?”我的语气渐变凌厉,摄得在场诸位均是一凛。
“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里屋走出一名茶色衣衫的男子,相貌平平,不过语气很是温和。
墨浅吟靠近我的耳朵,我赌气地拉开两人的距离,他一摇头,再次靠近,这次我倒没躲:“那便是吏部侍郎沈聪了。”我诧异地细细打量,跟那谏章所述的气势完全不符…
难怪落秦晚楚都带着面具,果然是早就算到或是会遇到熟人呢。“难道,他…”我伸手指指那池善,“不是池老先生,你才是?”他眉角一跳。“在下沈聪。”
“可他这气质,太不像那墨鸾第一才子了,倒是我大哥更像些。”池善其人,也就傲慢些,其实吵架的口才那是太平平了些,像现在,就是已经气得发抖了,也无法出言反驳。
那沈聪微微一笑,道:“池兄确是有才之人,这墨鸾第一才子是当之无愧。”“我倒是不信,不如,比试比试?”我将折扇指向池善,他竟一咬牙应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池老先生,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我输了,磕头道歉,一样不少,但若是您输了,那,便将这墨鸾第一才子的名号让与我,并,答应我一事,如何?”他似是考虑了一会儿,已恢复了往常的傲色,淡淡道:“一言为定!”
“比诗词还是歌赋?”我扬眉问道。落秦一拍我脑门:“两个大男人,比什么歌赋!”
“成,这位…沈兄,我跟他就比诗词了!你出题!”池善一提诗词,jīng神气就上来了,完全没有异议。
我俩从花斗到月,从月斗到山,又从山斗到江水,最后从江水斗到四季景色。他是当场做诗,而我呢,从白居易窃到李白,又从李白窃到杜甫,再从杜甫窃到苏东坡,最后从苏东坡窃到欧阳修。
好久没有背诗背得这样酣畅淋漓过了。我是尽兴而归,可那池善,似是一只斗败的公jī,既是诧异的,又是震惊的。
甚至是墨浅吟,都有些吃惊地看向我,最后只化作一句:“公主竟记得如此多的名家大作,倒是不简单呢!”似褒实贬…
“池老先生可服了?”我得瑟地梗直了脖子,他面色黯然,就差心如死灰了。这不怪他,与这么多的名人斗,虽败犹荣嘛…
“今日,这墨鸾第一才子之名,在下愧当,该让与公子,在下…服了!”
“公子好文采!不知公子可有心参加我墨鸾第一届的平试?”沈聪那笑,像是个…拉皮条的老鸨!
“有空小爷我自会去报名的。看小爷有没有空吧。”我转头望向那蔫掉的池善,“池老先生,愿赌服输,您可答应我的!一件事!”他黯然地点点头。“那池老先生就答应我…出仕吧!”
他一怔,双手握拳,再松开,往复几次,终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池老先生,您别以为有什么御史大夫啊,尚书啊,侍郎啊什么官职等着你!要当官,参加平试!我可在试场外等着你呢!”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池善终于开口。我傲然一笑,道:“在下姓李名白,字杜甫,号六一居士,又号东坡居士。”
“今日墨鸾新的第一才子请客吃饭,大哥二哥跟上了!”回首,望见墨浅吟仍站在那里,撇撇嘴,走过去拉住他的袖子,道:“吃饭去了。”他竟粲然一笑,真真晃了我的眼!
弄堂口,一群小娃娃正在追逐嬉闹,像是十几年前,我还是在孤儿院那会儿,总是和一群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追逐玩闹。那时,最快乐!
“哎哟!”一个小男孩撞到了我身上,摔坐在地,龇牙咧嘴地揉着脑袋:“小孩儿,疼不疼?”我伸手想要替他揉。
小鬼头竟躲开了,理直气壮道:“娘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我无语…不过小鬼头凑过来,贼兮兮地笑道:“姐姐身上的花香可真好闻!”
花香?我从不用胭脂水粉,又不像墨浅吟有用毒药喂出来的香气。我愣在那里,小孩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公主怎么了?”墨浅吟含笑地拍拍我的肩。“没事。”我摇摇头,用力吸吸鼻子,只有墨浅吟身上的千朱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忙,更晚啦~~~
神秘的小小少年
“去灼楼可好?”将刚刚那孩子的话所引起的不安压下,轻快地问道。“染尘想吃什么?今日也是大功一件,该是大哥请客才是。”
“要不,我让灼楼外布置上爆竹,待会儿大张旗鼓地宣扬一番,道是墨鸾第一才子已经易主了。”“二哥,这是嘲笑我?”我背着手,头也不回,不时摘一两束墙角的狗尾糙,捏在手里摇啊摇的。
“前面gān什么呢?”我探头见前方众人聚在一起,围成一圈,有人骂骂咧咧,不时对围在中间那人踹上一两脚。
我一向多管闲事,小步跑上前,那一圈人正散去。中间躺着的,是个少年,一身衣衫破旧,额上嘴角都挂着血迹,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二十一世纪的教育,见死不救是不该的,可…那三人已经与我并肩而站了。“大哥,这人,是救…还是不救?”转头征求晚楚的意见,他笑着打开早上硬塞给他的羽毛扇子,一摇一摇地,道:“染尘yù救?”
我皱眉,不能见死不救!“我想救。”“为何要救?”他依旧浅笑。“恩…这孩子,长得挺俏的。”我低头端详一番,虽然面色肮脏,不过睫毛长长的,额头饱满,唇形也美。
正打算细看,墨浅吟一伸手将蹲在那里的我拉倒,跌坐在地上。“gān什么呢你!”我的新袍子,才刚刚做好的,还是改良过的!“男女授受不亲,刚刚那孩子都懂。”他微翘起嘴角,笑得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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