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贵人显然是气急了,连平日里喊得姑姑都变成了惠妃两个字。
听了这话,李嬷嬷吓得脸色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哀求道:“我的好主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惠妃娘娘可是您嫡亲的姑姑。”
玉贵人哼了一声,怒道:“嬷嬷你可曾见过哪个嫡亲的姑姑给自己的侄女使绊子。夏芝可是她身边最得力的人,我就不信,没有她的默许,夏芝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qíng。”
“小主您千万别这样想,惠妃娘娘待小主的心奴婢们都瞧在眼里,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qíng膈应小主的。再说了,惠妃要有这样的心思,没等小主进宫就这样做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
李嬷嬷跪在地上,语重心长地劝着:“小主千万别因此和惠妃娘娘生分了,娘娘虽不得皇上宠爱可好歹也是个妃位,身边又有大阿哥,小主若想在宫里头出人头地,往后还得靠着娘娘的提点呢!”
玉贵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心里依旧很是不甘。
这事qíng,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这个时候让人夺了我的恩宠,这口气我怎么能忍得下?”饶是李嬷嬷说了许多,玉贵人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夏芝的事qíng是惠妃背地里cao纵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这钟粹宫是惠妃的地盘,什么事qíng能逃得过她的眼睛?更何况是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爬上了皇上的chuáng!
这样想着,她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小主,您不为别的,也要为着自己以后想想。在这宫里头,除了惠妃娘娘还有谁能帮衬着小主。即便这一回是娘娘委屈了小主,小主也不能就此和娘娘生了嫌隙。不然的话,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小主您啊!”
听着李嬷嬷的话,玉贵人似乎有些动容,伸手示意她起来,李嬷嬷看着她的脸色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才站起身来。
进了宫才知道,这后宫之事和后宅之事也差不了多少。无非一边儿是当家主母和妾室,一边儿是六宫的妃嫔。更何况这女人之间,从来都逃不出一个“斗”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能得了宠爱,谁便有一席立足之地。
就拿今日的事qíng来说,放到后宅里,也就是丫鬟爬上了老爷的chuáng,这结果无非给点儿体面抬成通房丫头。纵是心里怎么恼怒,明着要显示出当家主母的大度,老爷不过问内宅之事,日后想怎么拿捏还不是全凭心qíng。
这有句话说得好,琐碎的折磨更能让人生不如死。
女人折腾起女人来,有着数不尽的手段,日日叫到房里立规矩,出了一点儿错处便罚跪在外头或是关到佛堂里闭门思过,有的是泄恨的法子。
李嬷嬷深谙后宅之事,所以,对于夏芝的事qíng,当真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皇上不也只是封了她个末流的答应?
自家小主虽然也只是个贵人,可身份摆在那里,只要熬上几年,定能成为一宫主位。等日后给皇上生个阿哥,那封妃之日还不是指日可待?
所以,她最担心的就是小主自己任xing,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事qíng和惠妃娘娘生了嫌隙,惹得娘娘不快,那她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如今自家小主能过的这样顺心,皇上的恩宠是一部分,娘娘的面子是另外一部分,不然的话那些奴才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贵人如此毕恭毕敬呢?
所以说,小主还年轻,很多事qíng都看不透呢?
什么惠妃娘娘因为她才得了皇上的宠爱,这话,是想都不能想的。若一不小心传到惠妃娘娘的耳朵里,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儿呢。
“嬷嬷,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难不成,还在她面前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这我可做不到?”玉贵人咬了咬嘴唇,想到那事qíng,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委屈。
“当然不是,小主若是装着什么都没发生惠妃娘娘反而会起疑心,这样吧,小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但也别惹得娘娘生气便是。”
玉贵人心里委屈的要死,却还是心不甘qíng不愿地点了点头。
说话间,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玉贵人抬起头来,便见惠妃身边的宫女初蕊走了进来。
“奴婢给贵人请安。”初蕊缓步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给玉贵人请了个安。
“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姑姑有什么吩咐?”玉贵人略顿了顿,才扯出一抹笑意。
初蕊点了点头,回道:“奴婢过来是请贵人到娘娘那里一趟,娘娘说要和贵人说些体己话。”
玉贵人听着初蕊口中的“体己话”这三个字只觉得膈应的很,面上却并没有露出一丝的异样,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你回去和姑姑说一声,玉容收拾妥当之后便去给姑姑请安。”
“是,贵人若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奴婢便告退了。”
玉贵人朝初蕊点了点头,初蕊这才转身走出了殿内。
“嬷嬷你瞧瞧,连姑姑身边的宫女都这么理直气壮,怪不得夏芝能爬上皇上的chuáng呢?”
看着初蕊离开的背影,玉贵人的眼神冷了冷,心里更是憋屈的很。
“小主快些准备着吧,别让娘娘等急了。”站在身边的李嬷嬷提醒了一声,又挑了一件旗装递到了她面前。
玉贵人摆了摆手:“不用了,又不是见皇上,哪里需要这般小心?”
这话,明显透着几分不快。
李嬷嬷皱了皱眉,心想这惠妃娘娘也是,小主正不痛快呢还派人来请小主过去,说是请可谁不知道是传,若真有心,自个儿过来怎么就不行了。
李嬷嬷叹了一口气,赶紧说道:“小主若是不愿意那就不换了,不过小主可一定要记着,除了皇上以外,这后宫里只有惠妃娘娘才是小主的依靠。”
玉贵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还是点了点头。
即便玉贵人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这会儿还是到了惠妃的宫里,短短一日的时间,整个钟粹宫都显得清净了许多,宫女太监们更是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这些,玉贵人眼睛里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心道,她这姑姑可真会装,明明是自己的主意,这会儿却摆出一副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委屈呢?
殊不知,最委屈的那个人,是自己这个被她暗地里下了绊子的亲侄女。
见着玉贵人进来,惠妃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没等玉贵人请安,就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姑姑。”玉贵人低低地叫了一声。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和玉贵人说些体己话。”等宫女们奉上了茶之后,惠妃便开口吩咐。
“是。”众人应了一声,便都退了出去。这会儿若是可以,谁都不想在殿内伺候。
娘娘若是不高兴了,指不定拿他们这些奴才出气呢?
转眼间,殿内就只剩下惠妃和玉贵人两个人。
“事qíng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既然封了夏芝为答应,你便只当是后宫里多了个人,别的,就不要多想了。”惠妃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然后才意味深长地说道。
听着这番似是警告似是提醒的话,玉贵人压在心里的那股子火气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姑姑这是什么话?明明最委屈的是她,这会儿却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势。她虽然住在钟粹宫,却也不是她的奴才!
不得不说,惠妃这话说的有些不妥当了,虽说装着无事才能不被人看了笑话。可在自己侄女面前,这么端着就有些失策了。
“姑姑放心,玉容虽然平日里任xing些,却也不是个愚笨的。夏芝姑娘得了皇上的宠爱,也是她的福气,玉容也只盼着皇上哪一日腻了,再想起玉容来。”
惠妃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的玉贵人,笑了笑:“你这么说姑姑便放心了,这宫里头日子长着呢,你得宠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玉贵人也不愚笨,自然听出了惠妃这话是在像自己承诺。可她心里头却很是不以为然,别的她也不敢指望,只想着让自己这姑姑好好管教管教自己身边的奴才,别让宫里头的人以为钟粹宫随便一个奴婢都能爬上皇上的chuáng。
可是当下,她还是抬起小脸冲惠妃开心地笑了笑。
“玉容就知道,姑姑待玉容最好了。”
这话,说的便有些言不由衷了。
“好了,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小孩子气。”惠妃看着玉贵人突然高兴起来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说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话,玉贵人才起身告辞了。
惠妃坐在软榻上,眼神冷了冷,玉容这丫头,真是让人心寒。
她今天若是大哭大闹她倒真相信她没多想些什么,可她这么恭顺听话,看在她眼中倒觉得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想起夏芝的事qíng,再想想玉容刚才的样子,惠妃心里边更不顺畅了。
看来,她得好好的理一理,想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祈祥宫里,王密蘅正想着夏芝的事qíng,外头就有太监来报:“娘娘,李公公来了。”
王密蘅吃了一惊,这个时候李德全不是应该在乾清宫伺候康熙吗?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李德全不仅过来了,还带来了一大推的赏赐,其中有一样东西格外的扎眼。
王密蘅看着摆在托盘里的那尊手掌大小的羊脂玉送子观音,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
呆愣了半晌,才若有所思地看了李德全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告诉皇上,本宫会亲自去乾清宫谢恩的。”
她这话一出,李德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得了,皇上搞这一出不就是让密主子先服软吗?
这事qíng,可办成了。
可他不明白的是,那芝答应又出来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皇上是想给惠妃娘娘提个醒儿,皇上能宠着她,也能宠着别人。
所以,不要妄想些有的没的。
可这一出,动静也太大了些,连慈宁宫都给惊动了。
也不知道,芝答应这颗棋子会不会很快成为弃子。
☆、第78章 潜在的危险
李德全离开后,王密蘅将托盘中的那块儿送子观音拿到手中反复地把玩了许久,屋子里所有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意,秋梅一边收拾着康熙送过来的赏赐,一边扫了一眼坐在软榻上的自家主子,嘴角的笑容怎么掩都掩饰不住。
别的倒也罢了,这送子观音可是大有深意,皇上若不是惦记着主子,也不会巴巴的送这东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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