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轻轻地嗯了一声,眼里同样透着嫉妒和执着,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是最后的机会,要是真的错过,没有儿子傍身,她又得罪了完颜氏,那将来……“就是拼了命我也要生下儿子。”
上两次的教训让年氏彻底的命了,在皇子府能平安生下孩子有多么困难,稍微大意一点都不成,这次在府里的聚会上,当着众多福晋的面传出喜讯就就,而且太医也说过这胎很稳,也算多了一层保障,按现在的qíng况就是完颜氏也不敢轻易出手,更何况刚刚她也算给完颜氏出了一口气。
陪嫁的嬷嬷端着白瓷描金的汤碗汤勺,服侍着年氏喝补药“主子,奴婢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您放心就是,只是主子,刚刚实在是太过凶险,您可不能为了争一口气,就让怀着的小阿哥有危险,您可得当心。”
靠着柔软的背垫,年氏轻抚着腹部,垂着眼帘,轻声道:“你不懂,本来我是想用在雍亲王福晋身上,没想她运气好给躲过去了,八福晋,哼,我这么做是为了给爷出一口气,爷现在不敢同八阿哥翻脸,但八福晋竟然让一个疯子持鞭抽伤皇孙,这罪名只能加在她身上,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妒妇”,那是可是金口玉言。”
“弘暟阿哥脸上躲过了,但是脖子上却留下永不消退的伤痕,承爵无望。”年氏勾了一下嘴角,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当初她能为弘历当鞭子,而福晋却只能抱着儿子哭,爷是那么要qiáng的人,眼中怎么还能容得下福晋?要不然也不会冲着如玉,好在福晋娘家还有些姻亲故吏,若不然一丝体面都礼不下,我今个儿当面得罪八福晋,也只是想让阿玛二哥明白,只有帮着我才能得富贵尊荣,八阿哥应该没有指望的了,这也让爷心里清楚,我是站在他这边的。只是没有想到……”
嬷嬷停下了垂着年氏双腿的手,疑惑的抬头,年氏嘴角绽开一抹浅笑:“柔雨哥哥倒真不亏是废太子的女儿,还有心急颇重容貌出挑的富察侧福晋,有这两个人在,她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这样才对嘛,哪有好事都被她占去的道理?我看她这样还如何不谐世事,我就不信失宠cao劳的雍亲王福晋还能那么的出挑?要是齐珏此次出征,万一伤到了或者……致远公爵府也就完了,她哭得日子还在后面呢。”
齐珞平安的回到了王府,明显察觉紫jú松了一口气,心中暗笑,个个压力挺大的吧,在十四阿哥府,她能感到紫jú虽然规矩老实,但眼神一刻都没有离开她的身上,还真是难为紫jú。下了马车,齐珞沉着脸训斥富察氏一番,也算敲打敲打她,省的她再生出些无谓的心思图惹麻烦。
柔雨眼神冰冷,却一副开口想要替富察氏说上几句将过错都拦在她身上的样子,齐珞心中更是觉得冰凉,挥手让她们离去,连饮两杯热茶才有一丝暖意,不能让舞曦同柔雨多相处,她虽然也算聪慧,单以心机来说是算计不过柔雨的,换过秦嬷嬷轻声仔细的jiāo代一番,对舞曦的保护更是qiáng上几分,对于她的教育也应该更上心才行,没有人能保护他一辈子,就算留在身边,管家里是社jiāo应酬都要教,甚至心机也不能少,齐珞揉着额头,别的还好办,心机也是她的弱项,还是再找两个信得过的宫中教养嬷嬷好好的教教舞曦,怎么也不能让她吃亏。
由于胤禛最近很忙,所以齐珞安排好晚饭给他送到了书房,又练了半个时辰的瑜伽,亲自瞧了瞧熟睡嘴角还含着笑意的弘昼,轻吻他的额头,重新给他盖好了被子,兰嬷嬷条理清晰笑声将弘昼的事qíng都禀明齐珞知晓,轻轻点点弘昼的嘟起的小嘴,能玩能闹,他倒是过得开心,齐珞起身,来到外间才开口说道:“兰嬷嬷你是识字的,弘昼的那些小儿书,你要常常念给他听。”
“奴婢明白,小阿哥虽然顽皮些,但也喜欢听故事看书的,请福晋放心。”齐珞相信兰嬷嬷的话,弘昼还是挺聪明的,用胤禛的容貌作怪也挺可爱,他怎么长的这么像胤禛呢?就连一丝同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胤禛才从书房里出来,本不yù去齐珞那,怕扰到她,但听见年氏又有了身子,心中放不下,也有一丝隐隐的期盼。秦嬷嬷瞧见胤禛忙请安,服侍他梳洗后,yù悄声退下,“秦嬷嬷,福晋她--”胤禛眼中透过一丝不自然,瞧了一眼内室,轻声问“福晋身子最近如何?太医开的方子一直用?有没有不妥之处?”
“回王爷的话,福晋身子自从用过补药之后,好上许多,但生弘昼阿哥时伤了身子,虽及时补养时刻在意,就如太医所言,万一要是再有身子,那并不是福气,恐有--”
“不用说了,爷晓得,你尽管照料好福晋就是。”胤禛走进内室,已经有三个聪慧的嫡子还有什么不满足,不是决定不能再让她有危险吗?解开外衣,将缩成一团的齐珞抱在怀里,觉察到她的依恋,胤禛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闭上眼睛,嘴角满足的翘起,就让老十四出一回风头又能如何?弄璋弄瓦尚不可知,年羹尧虽身处四川,但皇阿玛心中怎么想还琢磨不透,要是真的如凌柱所言,统兵之人是杨康,那皇阿玛一定会另派人负责军需供应,真要那样年羹尧就没有用了,反倒是世代簪缨的完颜家应该更有用处。
胤禛挣开眼睛低头瞧着酣睡的齐珞,低咛“这是不是就是你对弘历讲过的丢了西瓜捡芝麻?以爷瞧年氏就连芝麻都算不上,老十四,哼,还有那个格格身边的丫头,你一向爱瞧热闹,就让她们逗你一笑。”
年氏怀孕让年家更加左摇右摆起来,年氏的阿玛和大哥倒是坚定的跟着八阿哥,但年家最有实力最炙手可热的年羹尧更看好十四阿哥,年氏也借着想念哥哥亲人的名义频繁的邀请年羹尧进府叙旧,而每次都正巧赶上胤祯在府,二人的关系自然多了几分亲密好热切,私下甚至兄弟相称。
完颜氏听说后,掰断了手中的梳子,但在这关口不敢妄动,而且年氏也真的聪明了许多,凡事她送去的物件规矩的收下,却一件不用一件不摆,而且从埋在年氏那的丫头传来的消息,仿佛她yù耍心机,只是不晓得针对哪个?完颜氏心惊,对弘明更是上心了几分,生恐年氏趁乱将主意打到弘明的身上,对受了鞭伤的弘澧难免疏忽,年氏不懂声色悄悄的开始接近弘澧,关心他,安抚他,弘澧也慢慢的同年氏亲近起来。
转眼之间入阳chūn三月,康熙将年羹尧留在京城,并没有让他返回四川,闲暇时也常传他到宫里,仔细的询问四川,乃至西藏的qíng形,年羹尧自身确实颇具才华,应对的很是得体,得到了康熙亲口的称赞,还加赏了他。随即宫中有传言,年羹尧滞留京城就是要协助统兵之人的,在众多人选中,十四阿哥最有希望,康熙仿佛也流露出来这种意思,频繁的召见胤祯,甚至还准许他去近卫军。
十四阿哥的圣宠落在众人眼中,自然多了几分的探究,难道胤祯能后来居上?八阿哥同幕僚研究之后,暗自推动,京城传言更盛上几分,仿佛明日康熙就会下旨立胤祯为储君一般,十四阿哥府更是人cháo攒动,络绎不绝。
胤禛心中也有些许的担忧,但好在他自控力很qiáng,又一向冷静不尽人qíng,脸色发沉,反倒在朝臣眼里更正常一些,彻夜同邬思道研究眼前的朝政,也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双脚不自觉地走进齐珞的屋子,偷听到齐珞正在给弘历弘昼讲chūn秋时的故事,才有些明悟,领兵在外并不见得就是好事,粮道钳制才是关节,透过屏风望了一眼正同弘历弘昼玩笑打闹的齐珞,脚步轻快的离去。
齐珞瞥见青色衣衫一闪而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额娘,你怎么了?”弘历滚进齐珞的怀里,弘昼撇撇嘴不甘示弱,同样往怀里滚,齐珞抱住了两个儿子,轻声叹道“额娘只是觉得我这个雍亲王福晋当得还真是不易。”
弘昼不明白的对着手指,弘历抬头,有一丝明了,脑袋蹭蹭齐珞的脸颊,仿佛在安慰她一样,齐珞笑着捏了捏弘历的脸颊,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的盛开的迎chūn花,只有耐xing好的人,才能抗住康熙的试探,谁让你有那么一个阿玛呢。
第四百零一章 忠臣难为
看重年羹尧,传出圣意在十四阿哥身上的康熙,此时的他正面对着一脸抱怨满肚子牢骚的致远公凌柱,左手将棋子按在棋盘上,康熙抿了一口茶水,略带一丝调侃的问道“是哪个欺负朕的致远公了?朕给你出气。”
“皇上,没有您这样的,奴才又没有犯错,哪有不让奴才回府的道理?”凌柱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在京城中流言纷飞之前,康熙就将凌柱召到身侧,整整一个多月,没有放他出宫,更过分的是康熙竟然下旨让杨康好好的训练齐珏,只能让他在近卫军驻地,不得让他回京,甚至太后还传懿旨让董氏进宫陪伴她礼佛,总之就是不许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同雍亲王府联系,而常伴君侧的后果就是,致远公凌柱弄臣之名更盛上几分,此生都无法摆脱,甚至留给后世的腐女们众多的想象空间。
“还给朕装糊涂,你不晓得朕的心思?”康熙盯着凌柱,“皇上,您真的有如此打算?皇上,江山的传承要慎之又慎,不能大意。”凌柱忍住心中的激动,虽单膝跪在地上,却抬着头,严肃认真的望进康熙眼中,康熙同他对视半晌,其起身来到他近前,左手重重的拍在凌柱肩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有才gān忠贞不二之人,后拉起他的胳膊“朕说过,你膝盖有伤,不用动不动就下跪,忠心不在这些礼数,在于的是这。”康熙的手指按在凌柱的胸口上,“皇上,礼不可废。”凌柱还是顺着康熙之意起身。
康熙拉着凌柱的手重新坐在棋盘两侧,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燃烧的木炭微微作响,殿内增加了几分暖意,扫了一眼棋局,沉声道“凌柱,朕的心思你应该明了,朕不希望你透给老四知晓,这也是为了老四好,朕的这些儿子为了这把椅子都红了眼了,朕不想祸起萧墙。”
“皇上,四阿哥确实可堪大任,您没有选错。”凌柱察觉到康熙的目光越发的凌厉,再次抬头“说句诛心之言,奴才如今已经是世袭三代的致远公爵,就算将来四阿哥得登大位,爵位已是升无可升,至于子孙之事,老话讲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要是争气自然能保住爵位,若不然失了爵位反倒更有福气。”
康熙的目光缓和了几分,凌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您的文治武功当得起千古一帝,那个什么诗不是吟过,赢得生前身后名,皇上您是比肩唐太宗的,奴才是粗人不懂得那些文章,但以史为鉴这句话奴才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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