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如此,十四弟折杀哥哥。”胤祀亲自扶起胤祯,眼里透着一分落寞叹气道“愚兄被皇阿玛所弃,有志不得伸,当个闲散宗室是矣,盼望着十四弟有朝一日能一偿所愿,让愚兄做个太平王爷就好。”
“八哥安心,皇阿玛被小人蒙蔽才会如此,等想明白,自会重用您的。”胤祯将纸张收好,面带凝重轻声道“八哥,皇阿玛虽说身子硬朗,但若要有事,您只要将信送到弟弟处,弟弟必不会让您失望。”
胤祀拉住胤祯的手,就差指天明誓,郑重的说道“永不相负。”胤祯转身离开,胤祀轻哼一声,坐在椅子上,此时从屏风后九阿哥闪身出来,看着已经远去的胤祯,不屑的呸了一声“八哥,您这又是演得哪一现?咱们虽然不缺银子,但也不能白白的送给老十四那个白眼láng,更何况还有那份名单,那里面可是也有咱们的人,以老十四的xing子他敢用?”
“银子老十四缺,但咱们可不缺,给他点好处,才会卖力。”胤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透出一分看戏之态“老十四是陷在温柔乡里出不来,皇阿玛下手gān脆利落,荣养起年羹尧,让他一番谋划付诸东流,他应该想不到,差点被他休掉的十四弟妹姻完颜家亲故吏反倒此时能用的上,那张纸上的大部分都是墙头糙,有几个我信任的,也只能放弃,只有如此,老十四兴许才会用得上咱们的暗线。”
九阿哥点头,皱着眉轻声问道“八哥,你说皇阿玛此举用意何在?齐珏暂且不谈,老十三在废太子时可是出过大错的,皇阿玛难道忘了不成?”
胤祀摇头苦笑“九弟,若是我能琢磨透皇阿玛的用意,也至于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十三恐怕是真的歇了心思,若不然皇阿玛也不会用他。”
“瞧这qíng形,老十三是看好四哥?”胤祀微微点头,叹了一口气“九弟,在皇阿玛心中,四哥恐怕就是……若不然那柄万年如意怎么会赏给弘历?”
九阿哥一脸的惆怅,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垂着桌子“真没想到,竟然让他不声不响的占尽便宜,瞧四哥刻薄的样子,若真是有那一日,咱们将来有的苦头吃了,八哥,就一点别的法子都没有?”
“我这不是尽力把水搅浑,咱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趁乱取胜。”胤祀眼里透出几分yīn狠“老十四xing子bào躁,用他正合适,再加上德妃娘娘偏疼小儿子,四哥再怎么不愿也不好忤逆亲生额娘,再加上弘时不老实,兴许咱们还有一搏的机会,只是可惜,那只野熊跑错了地,白白让弘历弘旻扬名,还有,还有就是四嫂……”
胤祀在脑海中闪出齐珞当初在胤禛怀里开火硝的模样,那么耀眼,就连他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伤,甚至有丝不忍将话扯到她身上,失神片刻,胤祀清醒过来,开口道“有关凌柱的家事传言,咱们只能暂且放一放,我琢磨着老十四一定会进宫见德妃娘娘,将来四嫂兴许也有苦头要吃,到时咱们再添把火,借着德妃弘时伤到四嫂和弘历,那无疑是乱四哥心神,尤其是弘历,那恐怕是四哥的指望。”
“那份礼物实在是太匆忙,而且活物不听使唤,所以没弄到点上,再有下次,可就要jīng心准备,不会再让弘历侄儿失望。”九阿哥当时没有在场,但他不信一向柔弱的雍亲王福晋会那么果决,一定是众人讨好之言。胤祀张张嘴,没有再出声,只是喑自可惜叹气。
胤祯敢借着胤祀起势,敲他的班底甚至刚用死鹰将他的希望掐灭,又怎么会真的鲁莽bào躁?回到府中,在书房里收好银票,拿出那张满是人名的纸张,细细看了两眼,嘲笑般轻哼,将纸张引燃,烧了gān净。脑袋后仰在靠背上,左手按着额头,脑海中不停的思量算计,他已经知晓胤禛保的是他为将军,轻声自问“他是何用意?为何不保荐十三哥?”
胤祯猛然起身,高声吩咐“爷要进宫。”随从忙准备好马匹,胤祯披上一件褐色斗篷,骑在马上,想了一下道“让福晋备下酒菜,爷今晚去她那安置。”
“主子,今日是年侧福晋生辰,她早早遣人来换爷,您看……”胤祯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爷是堂堂皇子,哪有她请就去的道理?再来人直接给爷撵出去,不行,年家还有些用处,把爷得的那对碧玉镯子给年氏送去,告诉她,若是她能给爷生养出弘历那样的儿子,若是能像四嫂那样,爷就认了宠妾灭妻之名。”
等到胤祯离去,随从从怀里掏出赏银,颠了颠“还是福晋出手阔绰,看来府中还是得福晋做主。”在胤祯的桌子上,拿出宝蓝色绸缎包裹的盒子,抬脚向年氏院落走去。进了门就闻见香气扑鼻,透过琉璃珠帘,见年氏柔弱坐直身子,轻启朱唇“我这都等了大半晌了,爷公务很忙?怎么还不到?”
“回侧福晋,主了骑马进宫去面见德妃娘娘,许事有事商量。”年氏恍然嗯了一声“爷何时回府?我好让丫头备酒菜。”
“主了今日去福晋那安置。”年氏脸色再也不见红润,觉得眼前发黑,站起身子,撩开了碍事的她根本不喜欢的珠帘“你说什么?难道爷不记得今天是何日子?”
随从将盒子递上,并将胤祯所言重复一遍,年氏双手一颤,本已接住的盒子掉在地上,盒盖摔开玉镯碎成几段,随从不敢久留,悄声退了出去,年氏红了眼睛,身子摇晃,旁边的嬷嬷上前扶住“主子,您身子还没完全好,可不能再伤神了。”
抚着年氏躺好,捡起盒子放在桌子上,年氏目光落在碎镯子上,拍着暖炕高喊“把它拿走,把它给我扔了。”猛烈的咳嗽起来,嬷嬷收起盒子,不敢扔也不敢再让年氏瞧见。
年氏此时面白如纸,帕子上再次沾染上血迹,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紧咬着嘴唇“这都是我的错吗?哪个不想像雍亲王福晋一般,可有哪个有那天大的福气?爷他自己无法……”
嬷嬷慌忙上前堵住年氏的嘴,眼里透着惊慌“主了,这话可莫要出口,若是让福晋听见,那可不得了。”
年氏一脸的凄苦,心中的屈rǔ就连陪嫁的嬷嬷都无法倾诉,再次咳嗽了两声,仿佛牵扯到肺一样揪得她生疼,嬷嬷端起镶金边的彩釉瓷碗“主子,先将汤药喝了吧,您还有小格格,兴许将来还能为十四爷生下小阿哥,您可不能灰心。”
年氏将碗推开,慢慢闭上眼睛,虚弱的说道“不可能再有儿子了,真的不可能。”完颜氏回京以后就重新夺回府中大权,处处打压她,甚至还指派严厉的教养嬷嬷教她规矩, 以前年羹尧尚为四川巡抚时,胤祯还偏帮她一些,可自从年羹尧进京以后,她的日子就过得越发艰难,本想借着今日生辰,讨好胤祯,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嬷嬷跪地将汤药高举过头,哭着哀求“主了,奴婢求您,将养好身体,才能徐徐图之,若您倒下了,小格格指着哪一个?这不是正中福晋下怀”
年氏想到苦命的女儿,挣扎着起身,接过汤药,慢慢的喝了进去,嬷嬷长出一口气,轻声劝解“二爷有才学,将来一定会被重新重用,而且以奴婢瞧,二爷在京反倒是好事,若是能得皇上青眯,那岂不比外任要好?致远公可不就靠的皇上宠信吗?更何况老爷大爷可都是在江南为官,您只要拿定主意,先退一步,未必会输,更何况还有,福晋的嫡子呢,他可是对您很是亲近。”
“你说的对,暂避锋芒也好。”年氏本来落寞的双眼重现光亮,轻声吩咐“让她们都收敛了,扔出去几个给福晋立威。”
永和宫却被茶盏落地的声音打破了那分往日的宁静祥和,就此揭开了轰轰烈烈又透着几分诡异的选秀帷幕。
第四百七十二章 暗生嫌疑
永和宫内地上散落着茶杯的碎片和水渍,德妃脸色苍白,左手扶着额头,右手一片绯红,疲惫的歪在暖炕上,呜咽的说道“老十四你是额娘的亲生儿子,额娘怎么会不盼着你好?我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你,你从哪听来的混账话,竟然疑心额娘?”
胤祯见到德妃的神qíng不妥,发热的脑袋记起德妃身子才见好转,噗通一声跪下,向前爬了几步,抓起德妃的手狠狠打自己耳光 红着眼睛道:“额娘,是儿子犯浑,是儿子错了。”
德妃泪流满面,哪舍得打胤祯,轻抚儿子发红的脸颊,喃喃的说道“额娘生了三个儿子,最疼的只有你一个,老十四你就是额娘的命啊。”
“儿子错了,儿子…儿子只是不服气,您在宫中不晓得塞外木兰之行,额娘,四嫂…她…不说出身,真是很难得,哪个女人都做不到她那般,还有弘旻弘历,儿子是羡慕,才会说这些混账话。”
德妃紧咬着泛白的嘴唇,她又何尝不后悔?当初若是再坚持细心一些,如今恐怕是另一番局面了吧,胤祯眼底划过一分思量,轻声问道“额娘,当初选秀时,到底是什么qíng况?皇阿玛说起过,她是一定会嫁皇子的,可为何只是留了牌子没有指婚,最后白白被四哥捡了个便宜?或者当初救驾的事,会不会?”
“老十四不许乱想,这要是让皇上晓得,那就算天大的祸事。”德妃连忙堵住胤祯的嘴,压低声音道“我也探听过了,那拉氏确实是为了救皇上而亡,这好多侍卫都知晓,那拉氏无法再给胤禛生儿子,为了保住福晋的位置,去救驾这也是一个法子,若是她救驾成功,那她福晋之位就会稳如泰山,只是没想到却落得身死,这也是命qiáng求不得。”
胤祯叹气,紧咬着牙关“难道他的命就那么好?额娘,皇阿玛赏给弘历的可是万年如意,是当初忽必烈流传下来的,而且当初弘历出生可是带了那场大捷,这事皇阿玛心中是不会忘的,那可是大清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
“当初选秀时,她一点都不显眼,而且在皇上亲自阅看时,竟然敢抗旨,惹皇上不悦,凌柱根基浅薄,哪能想到有今日地位圣宠,他们那一族可都是八阿哥的人,这样人家的女儿我又怎么能指给你?完颜家却不同,额娘也是千挑万选,都是为了你。”
“皇阿玛,当初是不是有意将她留给我?”胤祯抬头望着德妃的眼睛,德妃愣了一瞬,愤怒的问道“你从哪听来的这话?说出这话的人绝没安好心,若是让我晓得,必不会轻易饶过。”
胤祯低头,敛去眼底的那抹沉思,抓紧德妃的手“额娘,儿子即将统兵出征,远在西北必然消息闭塞,虽说同八阿哥保证若是有变会给儿子传消息,可是儿子不信他,儿子就指望额娘了,您就再多偏疼儿子一些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惠美 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