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捻动着佛珠,心中有些许的遗憾,她就不曾迈进此地。长出了一口气,康熙缓步离开,李德全由于他的命令,只能等候在殿外。
落日的晚霞出现在天边,大殿里更是昏暗一片,齐珞此时双眼已经发红,隐隐透着泪光,紧咬着嘴唇,抬头看着灵牌开始东想西想,转移那分害怕,仅存的理智让她不敢将心中的问话说出来‘皇,皇太极,你最喜欢的真是海兰珠吗?孝庄在你心中又是什么地位?还有顺治,你真的为董鄂妃出家?努尔哈赤喜欢哪个来着?对,是叶赫那拉东哥,爱新觉罗家还真是出qíng种。’
慢慢的齐珞不再那么害怕,壮着胆子开始仔细的打量着灵牌,嘴角露出一分笑意,动着嘴唇却不发出声音‘还真是奇怪,最后陪在你们身边的,都不是你们最爱之人。’听见开殿门的生硬,齐珞忙跪好,李德全的声音传来“四福晋,两个时辰已到,您可以起身了。”
齐珞蹭的一下起身,想要快步离开,但是跪了两个时辰,双腿又麻又软,只能小步小步的挪出去,好不容易出了yīn气重重的大殿,虽然日头已经偏西,但那丝暖意还是让齐珞感动,暗自发誓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
在宫中可没有齐珞坐轿的资格,她也不想出这个风头,哪怕再累也得凭自己的双脚出宫,扶着紫英的手,一遍往外挪,一遍暗自埋怨康熙的不近人qíng,等到终于爬上马车,甩掉花盆底,紫英跪下帮她轻按着脚luǒ和小腿上,心疼道“福晋,你的脚有些许的浮肿,看来得养上几日才会好。”
齐珞满腹的委屈无处诉,她只是稍稍的耍个小心思,将两个那拉氏送到康熙面前,难道就要遭这么大的罪?看着肿胀的脚luǒ,明了没有个三五天的功夫是好不了的,齐珞的眼睛越发的红了,薄薄的水雾逐渐凝聚成涓涓细流,抽抽有些发红的小鼻子,一定要等到见到胤禛才能哭,只是不晓得他这个时辰回府没有?正琢磨着,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挑开,胤禛身着蓝色镶着金边的袍挂,站在外面看着齐珞,目光从上到下,最后落在她红肿的脚luǒ出。
齐珞泪水再也止不住,呜呜的哭泣着,“爷,爷,皇阿玛,他罚我。”胤禛身上涌起一分的无力,难道是凌柱崛起太快,就连皇家的规矩都不晓得?与其说在罚她,不如说在给她正名,胤禛伸手将齐珞打横抱在怀里,向内宅走去,轻声喝止“不许哭。”
齐珞更觉得委屈,将脸埋进胤禛的怀里,拼命的将眼泪擦在他身上,等进了院子,秦嬷嬷早已等候在屋子里,胤禛将齐珞放在塌上,随即坐在椅子上,眼里闪过一分的惊喜,开口问道“你真的在那跪了两个时辰?”
秦嬷嬷服侍齐珞解开朝服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齐珞呜咽的说道:“嗯,那个地方……皇阿玛真的整整罚了我跪了两个时辰,只多不少。”秦嬷嬷看到齐珞脸上的那分幽怨和委屈,摇头轻叹:“福晋,这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事qíng。”
“还有求在那个地方罚跪的?”齐珞满腹的怀疑,胤禛苦笑连连,催促道:“服侍福晋更衣。”秦嬷嬷加快速度,丫头们端着洗漱的物什,在屋子里来回穿梭,不会功夫,齐珞清慡舒适的趴在塌上,秦嬷嬷带丫头们退下,胤禛靠近了chuáng榻,半倚在榻上,将眼里还有泪珠的齐珞揽在怀里,安慰道 “不哭了,齐珞,这是好事,皇子福晋之中,只有二福晋、三福晋以及八福晋拜祭过,那拉氏都从来没有踏进,你在那跪了两个时辰,再加上皇阿玛的圣旨,以后……你不会再比她们矮上一分。”
齐珞还懵懵懂懂,她对古代这些规矩不是很懂,抓紧胤禛的衣襟,在他怀里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心有余悸的抱怨“您不晓得,那个地方好可怕,总感觉有很多人盯着我。”
“胡说,不许对祖宗不敬。”
齐珞撇撇嘴倦意袭来,闭上眼睛,在胤禛不算温暖的怀中,却觉得很安全,忍不住困意,胤禛的眼底露出一丝得意,低头看着已然沉睡的齐珞,低沉的轻言“还是你提醒爷的,流言也是有用的,皇阿玛果然出手了,你这两个时辰跪来的是元后之位,你可晓得皇阿玛给爷留了一个极好的缘由。”
第四百八十四章 久未登场
齐珞被罚跪的事qíng不用第二天,当她回到雍亲王府时,整个京城已经传遍,众说纷纭。八阿哥客厅里,十阿哥盯着跪在地上回禀消息的侍从,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脸的愤怒,跳脚大声道“八阿哥,皇阿玛这是要给四嫂正名?还是真的看好四哥?竟然罚跪祖宗牌位两个时辰,这就是当初太子妃都没有的,四嫂只是个继福晋,怎么能得到这么大的荣耀?皇阿玛一向讲规矩,这不是等着御史的弹劾吗?”
“弹劾?如今哪个没眼色的敢上书弹劾?只要事qíng牵扯到致远公,那皇阿玛一定会护着,这些年的你还瞧不出来,越是有人弹劾凌柱,皇阿玛的赏赐越重,在他的心理,凌柱就是纯臣,是他唯一的忠臣,若是有人说凌柱不好,那就是打皇阿玛的脸。”九阿哥同样一脸愤恨的模样,将十阿哥硬按在椅子上,透着几分的疑惑,接着开口“八哥,我这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那拉府疯了不成,说四哥爱重嫡福晋我还能想到,竟然牵扯到凌柱居心叵测,害了那拉福晋的命?这不是鬼扯吗?弄到现在这个地步,皇阿玛就差没废了那拉福晋的名分了,可这也同废了差不多了,四嫂可是在那跪了两个时辰,就是皇子嫡福晋也只能祭拜即刻出殿,在祖宗牌位面前思过,这可是太子妃都…”
八阿哥放下论文茶盏,眼里的落寞更是浓上几分,失望摇头苦笑“九弟,皇阿玛在阅选时说的话,那次庄子上的遇刺,咱们费劲心思查不到详qíng,这可是皇阿玛头次说起,当初那拉福晋确实救驾,但却是让御前侍卫失了先机,而后又赞如今的四嫂,这是何意?你还不晓得,若四哥将来真的可继大统,那拉家不得晋升爵位,皇阿玛够狠,名不正而言不顺。”
“八哥,难道咱们就真的眼看着四哥他…”九阿哥十阿哥一脸的不服气,胤祀手握成了拳头,脸上再也不复以往的笑意,面容绷得紧紧的,眼中落寞尽去,“九弟,十弟,多年的谋划不能毁于一旦,先不管老十四的异心,他手中毕竟也是有着兵权的,京城的护军营和丰台大营,咱们都不能放过,要加紧,到时就算皇阿玛真的有遗诏,也能翻天。”
十阿哥点点头,瓮声瓮气的说道“就按八哥说的,不能让得了便宜。”九阿哥想要开口,却将话咽了下去,又说了一会话,十阿哥告辞离开,出了皇子府的大门,十阿哥敛去脸上的鲁莽,眼底划过一丝的锐利,重重叹了一口气,打马离开。
“八哥,你对老十?”胤祀怔了一下,轻叹道“九弟,凌柱虽是旁支,可已然归宗,同老十可是带着姻亲的,阿灵阿虽然忠心,难免有另有心思之人,我如今被皇阿玛厌弃,人心思变,裕亲王保泰不就是一个?他如今连面都见不到,以前可是…”
“保泰瞧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宗人府可是没少给简亲王找茬,如今靠向咱们的宗室被他收拾了不少,剩下的都紧闭门路,还有那个杨康,护军营虽然还是闵成为统领,可是他威望比闵成要盛,有他在那,也不好下手,牵制西北粮饷的更有老十三,皇阿玛布的好局。”
“要不怎么说皇阿玛圣明呢。”胤祀长叹一口气,按着九阿哥的肩头“九弟,八哥不甘心,无论如何也要放手一搏。”
“八哥,你放心,我老九全力支持你,没有人不爱财色的,我这就提银子,先弄妥护军营再说,那是常驻京城的,比丰台大营还要紧,至于宗室等到平稳京城,他们也不敢不复皇命。老十四在西北正好,省的回来添乱。”
胤祀拉着九阿哥去了书房挑灯仔细的商讨布局,期望能有最后一搏的机会。而被他们暗自咒骂的保泰和杨康二人又凑在一起,把酒言欢。
“皇上还真是圣明,从此以后哪个再敢妄议?”保泰同杨康碰杯,杨康眼里含笑,将美酒饮尽,虽然香醇却透着一分苦涩,垂下眼帘攥紧白玉酒杯,低声感叹“唯一能给的,也让他做到了,我服了,他们就是命中注定。”
保泰脸色一变,凑近杨康,看看四周,此处是裕亲王府的花厅,奴才又守在门外,低声问道“事关致远公的流言,是他所为?”
杨康斜了一眼,将酒杯重新斟满佳酿,只说了一句“喝酒。”保泰心中笃定,服气的摇头“我也服了,他的手段和心思真不愧是…”感到手被杨康按住,见他一脸不认同,保泰嘟囔道“我这不是夸他吗?若不如此哪有如今的局面,尽在帝心。”
“皇子们的学识能力都很好,可如今的大清只有他才能治,皇上就是看中这一点才如此安排的。”见到保泰有些疑惑,杨康低声说道“你出身富贵长于王府,并不了解百姓的疾苦,我幼时见的太多了,盛世之下…总之,四阿哥当得。”
保泰能察觉到杨康身上的那分对胤禛的敬意,轻声感叹“我虽不太懂你所言,但你是我今生的知己,我不会违背阿玛的遗命,对雍亲王,我也服气。”
“也不晓得齐珏那小子如何?”杨康不想再谈这些,岔开话题,保泰自然明了,随声说道“战事没起,他现在一定摩拳擦掌,齐珏他就是天生将才,这可是你说的。”
“是啊,我这担心有些多余,他不会让皇上,让致远公,让她失望的,有近卫军在,十四阿哥想要出军功得皇上的圣宠,恐怕很难。”杨康敛去眼底那分火热,遗憾的长出一口气,保泰自然明了杨康身为将领却只能守护京城,看着旁人跃马疆场的那分不甘。
开口想要安慰几句,门外小扣子高喊“主子,庄亲王府的来人,有事回禀世子爷。”
杨康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明悟,嘴角上翘“让他进来。”一个随从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进来,跪地焦急的说道“世子爷,王爷让您回府,福晋恐怕是挺不住了。”
“哦,那爷还真的要回去瞧瞧才成。”杨康沉稳的起身,对着保泰说道“府中有事,改日再聚。”
“杨康,你……”杨康向外面走去背着保泰挥手,保泰轻声低咛“他终于等到这一日,他心中不会再对他额娘有愧,庄亲王福晋虽然是嫡福晋,可他的额娘却被皇上加了两个封号,皇上还真是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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