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弘昼在公爵府,齐珞隐去笑意,觉得头疼不已,刚刚压下的吉娃娃名头,经过此事恐怕会更为响亮,轻声抱怨“怎么会这么巧?弘昼也太会赶巧了。”
胤禛低沉的轻笑,语气里带着几许得意“他可是爷的儿子,天生就带着福气。”
齐珞偷偷的撇嘴,觉察到胤禛的手仿佛要探进衣袖中,忙狗腿的说道“爷说的对,弘昼就是带着福气。爷说的都对。”
胤禛忍住心中的躁动,想到前面可能出现的危险,将一个桃木盒子放在齐珞手中。摸起来沉甸甸的,齐珞疑惑的打开,眼前一亮,将盒子里康熙钦赐后胤禛没收的火硝拿在手中把玩,“爷,真的还给我了?”
“回京以后爷还会替你收着。”齐珞抬直手臂瞄眼比划着,听见此话怔住了,回头看着胤禛,轻咬着下唇“前面会有危险?”
“莫要多想,爷只是以防万一。”胤禛故作轻松的开口,虽然安排妥当,但还是怕会伤到她,将火硝jiāo到她手中,也会更放心一些,目光移向别处“若是出现意外,你要听爷的吩咐,莫要下马车,爷会护着你。”齐珞轻嗯了一声,胤禛反倒心中有几分失落,随即暗笑,她能安稳,自己也会更没有顾忌。
行了几日,一路很是平静,就在胤禛觉得可能不会动手之时,这一日中午,艳阳高照,耀得人眼睁不开双目,马车行驶到一处两面都是高耸的密林之地,猛然听见箭翎破空而出的声音,外面随行的侍卫高喊“保护王爷。”
胤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齐珞挑开车帘跳下马车,不忘吩咐两句“不许下车。”齐珞撩开车帘,沉着的看着外面的激战,见胤禛被待卫围在当中,心中略略安稳,可听见有石头滚过的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上坡滚来仿若千斤重的石头,还真是心狠,应该是砸向马车,胤禛面露焦急,他本想牵扯刺客,没成想他们手段竟然如此狠辣。
齐珞还是穿着前两日的衣服,动作敏捷的撩裙摆跳下马车,好在不用穿花盆底,将火硝攥在手中,一发弹药抬手she出,只听远处一声惨叫。大石滚过将马车压的粉碎。齐珞冲向了胤禛身边,侍卫将他们两人护在当中,胤禛攥紧齐珞没有持火硝的手,觉得只有一分的微凉,一样的装束却改了前几日的疏懒柔弱,身上透着英姿飒慡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见周围的侍卫越发的少,齐珞猛然甩开胤禛的手站在他身后,二人后背相抵,果决无畏的说道“你的后面就jiāo给我好了,我是不会让一只箭翎从这个方向she向您的。”
胤禛竟然说不出一句话,能感到身后那单薄娇嫩的臂膀,却仿佛真的竖起一道厚厚的坚固的屏障,眼中有几分的酸涩,此时不敢多想,默默的注视着眼前的混战。
虽然刺客很玩命,但胤禛的安排也做到了周详,过了小半个时辰刺客有的被诛杀,有的被制服,见刺客咬牙,齐珞开口道“缷了他们的下巴,省得他们自尽。”见胤禛抬手,侍卫粘杆儿连忙动手,留下了两个活口。
齐珞四下看了半晌,觉得应该没有危险,才放松下来,见到粉碎的马车,满地的尸身,入鼻的血腥,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胤禛伸手扶住她,上下仔细的打量她一眼,低声安抚“别怕,别怕,爷处理完这些刺客,就带你回京。”齐珞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身上,不想再看眼前的血腥。
胤禛隐去疼惜怜爱,面露狰狞眼中透着浓重的yīn鸷,厉声问“你们受何人指使竟然敢行刺本王?”
刺客虽然眼里带着几分紧张,但却并不言语,胤禛狰笑道“很好,本王最欣赏硬汉子,希望你们能坚持的久一些,莫要让本王失望。”
七月如火,齐珞却觉得心中发寒,胤禛的手段,她是知晓的,向他靠的更进一些,爱憎分明不也是他的xing子吗?胤禛侧头捕捉到齐珞嘴边露出的那分安心的笑容,十分的耀眼安详,让他再也移不开视线。
世间兴许有硬汉,能逃得过粘杆儿的审问,但这些刺客显然不是硬汉,大约两个时辰,高福就将口供jiāo到胤禛手上,虽然心中有数,但真是他兄弟派来的刺客,心中也很不舒服,将口供撕碎,向高福比划了灭口的手势。
随后胤禛上了新雇的马车,沉着脸坐在凳子上,齐珞慢慢的张开眼,抓住他眼中的那分哀伤,夺嫡已经到了不惜刺杀的地步吗?胤禛对阿哥们的兄弟qíng义,因为此事恐怕会了断的gān净,叹了一口气钻进胤禛有些凉意的怀中,双臂环住他的腰,轻声抱怨道“这个马车乘坐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回京后您可要送一辆好的给我。”
胤禛放软了身子,让她靠的更舒服,手指缠绕住齐珞头上垂下来的发丝,仿佛保证般的说道“爷会给你最好,爷一定会给你最好的。”
雍亲王胤禛一行人平安的返回京城,进宫复旨时,胤禛只谈公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同康熙说起。康熙看了胤禛半晌,开口说道“老四,这一趟出京巡视仓储,你处置得当,朕很满意,给你三日沐休,好生调养身子,朕还有重任要jiāo给你。”
“谢皇阿玛。”胤禛沉稳的磕头,转生离开皇宫,他心中明了,刺客的事绝对是瞒不住的,康熙一定会知晓,嘴角微不可见的上翘,老八,老十四这笔帐,容后再报。
等胤禛离去,康熙开口问道“有消息了?”李德全面露难色,跪倒地上,呜咽的回禀“皇上,您可千万要想开,兴许只是——”
“拿给朕看。”康熙目光不善,锐利如锋芒,催促道“该死的奴才,你敢抗旨?拿给朕看。”
李德全颤颤巍巍将奏折递上,康熙手也有几分颤抖,合上眼,再猛然睁开仔细的看了奏折一眼,啪的一声,奏折掉落在地面上,康熙苍老的手捂着额头,无力的说道“用毒?再次,箭翎上再次抹毒?果然是德妃的儿子,收了吧,朕不想看了。”李德全跪爬两步,收起奏折,“传……传朕的致远公。”
第五百一十七章 终成嫡子
凌柱奉命进宫,李德全眼睛红红的候在东暖阁之外,见到凌柱忙迎了上来,用袖角抹着眼泪,压低声音“致远公,皇上……他……真的是伤了心,您多劝劝吧,皇上……他也不容易。”
“多谢李总管。”凌柱拍拍李德全的肩头,应该是为了雍亲王遇刺的事qíng,当时京城几乎传遍了,说什么的都有,他也很担心,生怕自己的女儿有危险,听见他们平安归来,才彻底放心。凌柱也没有想到,皇子们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扯掉了,听见内殿里隐隐传来老人痛哭的声音,心中更是不好受,这到底是谁的错?康熙吗?还是这些有野心的皇子?唯我独尊真的那么重要?
进了内殿,凌柱见康熙呆坐在炕上,老泪纵横,本见老态的面容更是苍老上几分,身子也几乎蜷缩在一起,不见丝毫的意气风发,透着迟暮,愤怒,哀怨,以及隐隐掺着一分的狠绝。
“皇上。”凌柱眼中透着关切轻声唤道,康熙将目光从手腕处的佛珠上移开,有几分茫然的看着凌柱,颤动着嘴唇“凌柱,在朕身边--只剩下你了。”康熙猛然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凄厉的不甘,略带有一分的思念“敏敏,佟佳敏容,你说准了,朕一辈子都没有忘记你,而且朕除了江山,一无所有,祸起萧墙,孤家寡人。”
见康熙露出几分疯癫,凌柱心中紧张,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两步抓住康熙的胳膊,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到康熙身上“皇上,您不是一个人,奴才在--您还有四阿哥,他--”
康熙脑袋靠在凌柱的肩头,长出一口气,拭净眼角的泪水,凌柱才发觉他们的姿势有些不对头,身子发软跪在地上请罪“奴才万死,请皇上恕罪。”康熙突然失去了凌柱的支撑,身子一晃,稳住身形,浑浊的眼里透出一分笑意,板着脸问道“若朕不恕罪,你yù如何?”
凌柱抬眼,尴尬的说道“奴才的俸银已经很久没有领过了,仿佛明年也领不到。”脑袋被康熙拍了一下,“朕有那么亏待你?”凌柱低头嘟囔道“本来就是,奴才也只是实话实说,更何况奴才可是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柴米油盐酱醋茶是离不得的。”
“庸俗”康熙笑骂道,凌柱再次抬头,笑眯眯的谢恩“皇上真是目光如炬,奴才就是俗人。”康熙朗声大笑,再也没有刚刚的哀伤,开口道“好了,起来吧,朕一会将你的俸禄都赏给你,赏给朕的致远公。”
“谢皇上。”凌柱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当宠臣也是不容易的,康熙拉他到身前,目光咄咄生辉,沉声说道“朕此生有众多皇子,但独独看重胤禛和胤礽,只是胤礽负朕所望,胤禛xing格沉稳刚烈,被朕寄予厚望,朕不忍再让他受委屈,所以朕以前提过的更改宗碟之事,朕要做,朕要当着宗室亲贵的面做。”
“皇上。”凌柱只吐出这两个字,他不晓得该说什么,康熙叹气道“朕不想让后人议论朕治得江山,却不会教养儿子,祸起萧墙,对一个帝王来说不亚于谋反,朕真的不想--”
“您的功绩必会被后人称赞,人无完人,皇上您又何必太在意后事之言?”康熙点点头,下了决定,心中反倒是畅快不少,“老四和敏容,他们两人才是应是母子,朕当初就对敏敏说过‘这是朕的四皇子,是你的儿子。’老四就是敏容的儿子。”
凌柱见康熙的一脸的坚决,明白已经不可阻挡,心中有一分的彷徨,但更多的是血气上涌,历史终于改变,他们一家就是在历史中煽动翅膀的蝴蝶,嫡子继位,恐怕后世之人就不会在有过多的议论纷争了。
随后几日,康熙召见了在宗人府的裕亲王保泰,秘密商谈了许久,才放他离开。保泰出宫之后,面露惊骇之色,叹气道“这天要变了,皇上您的决断还真是qíng理之中,意料之外。”翻身上马,想要去看望在庄亲王府里尽孝的杨康,想了一下,掉转马头,此时不能去,只能独自一人回府。
保泰在宗人府内更是放开手脚,同简亲王针锋相对,毕竟他是康熙的亲侄子,又有裕亲王福全的贤名,他本身也潇洒风趣,很是笼络住了大部分的宗室亲贵。
康熙六十一年八月,康熙召见重臣时神qíng恍惚,甚至有时不自觉的提起往事,尤其是提起孝懿皇后的事qíng,一副的感慨怀念,众人并不知晓康熙的意思,只能陪着他说上两句,称赞她的贤惠。
康熙又接连几日去钦天监询问梦境之事,每宿在孝懿皇后离去的宫殿里,他的种种反常,让众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从何处传来似真似假之言,康熙最近常常梦见孝懿皇后,所以才会如此。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惠美 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