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脑子混浆浆的,仿佛觉得胤祯说得对,又好像另有所图,可是在她面前的是疼爱有加的老十四,难道还能害她不成?坐直了身子,德妃眼里透着亮光,点头道“对,老十四说的对, 本宫要去见皇上,去讨个说法——”
“还不伺候额娘梳洗打扮?”胤祯对着旁边的嬷嬷喝道,嬷嬷低着头,低声说道“主子既然要去见皇上,奴婢觉得这样反而更好一些。”胤祯仔细看看德妃的样子点点头,这样才像失去儿子的额娘,又在她耳边轻声jiāo代两句,才开口请辞,嬷嬷起身恭送。
“刚刚爷是惦记额娘,才出手打了你。”胤祯的语气里难掩高傲,将两张银票塞进嬷嬷手中,压低声音“若是额娘有事,一定要知会爷知晓,爷是不会亏待你的。”
见胤祯离去,嬷嬷将银票揉成了纸团,转身来到准备去见康熙的德妃身边,暗自寻思,那句话还是等她见不到皇上再说吧,打击兴许会更大。德妃扶嬷嬷一路哭泣的来到东暖阁,自然被内侍挡驾。
“德妃娘娘,皇上有命不见任何人。”德妃哭泣着跪在殿外,“你去回禀皇上,若是不见圣颜,那本宫就永不起身。”
内侍无奈进去回禀,此时的康熙了却了多年的夙愿,换上宽松的明huáng袍褂,将佟佳敏容的自画像铺陈在御案上,手指轻抚有些泛huáng的纸张,轻声的嘟囔着什么,兴许是赔罪,兴许是感伤,恐怕更多的是思念,李德全静静的在旁边站立,垂下的眼睛也带着一分的感伤,孝懿皇后虽然清冷,但却是个好人。
内侍进来对李德全耳语两句,李德全抬眼看看康熙,明了此时皇上是绝对不会召见德妃,一旦皇上下定决心,那被他放弃之人就如同糙芥一般,不会再瞧一眼,来到殿外,见德妃悲怯的样子,轻声劝道“德妃娘娘,您还是回吧,皇上他不会见您的。”
“李总管,你也是知晓当初之事的,胤禛刚刚出生三天就离开本宫,皇上一道旨意,他就永不是我的儿子了?他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德主子,此话不可再说,皇上已有圣命,四阿哥是孝懿皇后亲生之子。”李德全忙开口打断德妃的话,上前两步低声道“奴才劝您还是回永和宫吧,省得再惹皇上心中厌烦,此事皇上已然昭告天下,刚刚皇上还下令明日去祭奠太庙。”
德妃听后哭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康熙在里面冷哼“哪个如此大胆,打扰朕同敏敏?”
德妃更是一副备受打击的架势,高声道“皇上,是臣妾,求您收回圣命,臣妾不能失去胤禛。”
李德全明白劝不住,再次进了东暖阁,见康熙已经将茶杯摔到地上,一脸狰狞,十分的骇人,忙轻劝道“皇上,您莫要动气,德娘娘只是一时糊涂。”
“她不是一时糊涂,她是想要气死朕。”康熙手指着殿门,“你去,你去,让她滚回永和宫。”见李德全有些迟疑,康熙不耐烦的催促“快去,朕不会再见她,朕怕会亲手废了她。”
德妃不肯依命行事,哭闹了半晌,还是不肯起身,那副凄凄惨惨的样子,仿佛真的痛失爱子一般,康熙再也忍不住,命内侍将她打昏,送回永和宫,耳根子才清净下来。
德妃慢慢的转醒,见嬷嬷面露为难之qíng,yù言又止的样子,开口问道“说吧,还有何事?”嬷嬷低头压低声音道“主子,奴婢刚刚听说,十四阿哥仿佛有过——有过抱怨,为何他不是——不是四阿哥,皇上为何不将他改在孝懿——”
德妃抓起瓷枕向嬷嬷扔去,高声喝道“你住嘴,老十四怎么会?他是不会说出这话的。”趴在塌上,德妃哀号痛哭,此时的哭声反而更真切,也更悲惨,只有痛彻心扉,才会泣血,见到德妃眼角流出的泪水带有红色,嬷嬷用绢帕挡住含着笑意的眼睛,陪着她一同哭泣。
永和宫如果是哀怨,十四阿哥府那就是充满了愤怒和嫉妒,胤祯回府之后,就将贴心的随从叫到身边,严声的吩咐两句,随从领命离去后,胤祯越想胸中越是烦闷,对胤禛成为嫡子的嫉妒,登上帝位希望的渺茫,让他失去控制,将书房里的摆设铺陈,毁了个彻底。
胤祀同样神qíng落寞的回到府中,虽然也难掩失望,但他要比胤祯持重不少,再加上多年来的被康熙连番的打压,反倒心中有了些准备,甚至还能出言安抚躁动的九阿哥,同九阿哥密谈了许久,让偏向于他的御史彻底的行动起来,也许无法更改圣命,但也不能让胤禛如此轻易就成为嫡子。
雍亲王府自然欣喜,胤禛的女人们得到消息,全都打扮的整齐亮眼,出了各自的院落来汇集到一起向胤禛和齐珞请安,宋氏打头,带着众多女人翩翩行礼,众人脸上难掩笑意。
“你们的心意爷也知晓,但此时不是张扬之时。”齐珞明了胤禛对佟皇后的感qíng,他应该是满足的,但越到关键时,越应该谨慎,率先开口说道“王爷还有公事要忙,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宋氏见到齐珞穿着亲王礼服的华贵尊荣,以及眼角透出来的那许娇媚,心中苦笑,王爷哪还记得她们,想到齐珞的手段,只能行礼道“谨遵福晋吩咐。”
齐珞含笑的向宋氏点头,随即隐去笑意,严肃的吩咐“皇阿玛更改宗蝶之事,王府不许私下议论,你们也要管好各自的奴才,若是哪个敢妄言,我绝不会轻饶。”
“是。”众人行礼后,才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的离去。齐珞见到胤禛发呆,起身在紫英的服侍下,退去朝服,换上宽松粉蓝色袍子,再次来到胤禛近前,轻声唤道“我伺候爷更衣可好。”
胤禛一把将她拽进怀中,攥紧她带着佛珠的左手,举在嘴边轻吻上面的佛珠,沙哑的轻言“额娘,额娘,我终于是你的儿子了。”齐珞觉得脖颈处仿若有泪珠滴落,心中泛起酸涩疼惜,想到当初德妃所言,佟皇后去世时,年少的胤祯独自哭泣,猛然回身,用手盖住他眼睛,齐珞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慢慢的沿着脸颊滚落,喃喃的说道“胤禛,我替你哭。”
胤禛觉察到眼泪滴在他的手上,仿佛渗到骨子里,落入他的心里,耳边回响着那句‘我替你哭。’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养病福地
古人有训,‘文死谏,武死战。’清朝的御史文官不如明朝那么动不动就以命相谏,但被几位皇子所诱,御史清流自然也希望凭着铮铮铁骨,博得青史留名。因此就康熙为雍亲王更改宗蝶之事,纷纷上奏折,甚至阻止康熙祭拜太庙。
即使御史清流有骨气,但明了康熙是不能有错的,只是受了小人和jian佞的蒙蔽,这些骂名自然落在了康熙的宠臣致远公凌柱的身上,在他进宫面圣时,两名御史不顾马车前面随从捧着开道的皮条,冲了出来,高声叫骂凌柱为jian佞,必将遗臭万年,虽被公爵府侍卫制服,但由于改宗蝶之事,哄传整个京城,怎么会不引起关注?
凌柱撩开车帘,随意的看了一眼即使被按住还在怒骂的御史,对康熙也有几分的抱怨,凭什么这名声让他担着?并不想同这些死脑筋的人过多纠缠,轻声jiāo代随从两句,赶到皇宫。
康熙见到凌柱之后,自然瞧出他一脸的不自在,很是取笑他一番,坠了他武将的名头,凌柱无奈的说道“皇上,文人常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今奴才这个兵,真是有理也说不过秀才。”
“真难得,你还晓得这句话。”康熙笑着咳嗽起来,凌柱忙递上茶水,康熙抿了一口,坚决的说道“此事是朕的家事,虽说天家无私事,但也容不得他们这些奴才妄言。”
康熙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去太庙祭祖,昭告列祖列宗,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为孝懿皇后的亲生儿子,此后,康熙又重罚了擅自拦住凌柱马车的御史,由于凌柱手持他恩赐的开道之物,他们竟敢上前谩骂阻拦,在康熙的眼中就是藐视皇威,由此那两位御史不仅丢官还被发配盛京给披甲为奴,一时之间,致远公爵府的威势大长 ,非闲散宗室可比。 皇族宗室却没有一人敢出来反对康熙改宗牒之事,哪怕胤祯等人许以重利,他们也都老老实实的听从皇命,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康熙对凌柱感赞道“裕亲王保泰着实处置得当,不愧是皇兄之子。”
由此不管众阿哥是不是甘心,胤禛改宗牒之事彻底的落下帷幕,在废太子之后,康熙朝再现嫡子,至于是不是嫡子继位,也引得众说纷纭,再加上康熙暗自cao控,让清流彻底分为互不相让的两派,消弱了三阿哥的文官清流势力,让他长子的名头不再那般引人注意。
胤禛荣rǔ不惊,还如往那般并没有因改了宗牒就不知天高地厚,一如既往的谨慎不同朝臣相jiāo,甚至比以前还多了更不容易亲近之感。雍亲王府也几乎闭门谢客,隔绝了前来近视巴结之人,齐珞施展手段,雍亲王府的确实消息,一丝都透不出去,外人也别想轻易跨进王府。
“四嫂真是了得,将雍亲王府经营的仿若铁桶一般,滴水不漏。”胤祀无奈的感叹,眼底露出一丝的羡慕佩服,九阿哥点头应道“确实如此,咱们都有些小看了四嫂,极少有福晋贵妇面对如此荣耀而不动心,还能一如往日,不,甚至比往日更加的平静,难道她就不想尽享荣光?
“算了,九弟莫要再谈她了,一个内宅妇人,再如何沉稳也定不了大局。”胤祀放下对齐珞的探究,压低声音问道“宫里有消息没有?皇阿玛的身子到底如何?是不是还在用汤药?”
“八哥,详qíng探不出来,用药的方子都捏在李德全那嘴严的奴才手中,常伴圣驾的致远公凌柱兴许也知晓,可是……”九阿哥一脸恼怒,愤恨的跺脚“哪个说他是粗人?他比泥鳅还滑,而他那两个儿子,一个一身傲气,一个却温吞吞的不爱言语,我对齐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听说老十四也在他碰了壁,八哥,您得另想法子才成。”
“没法子吗?凌柱这三个儿女倒是真是同旁人不同,齐珏那傲慢的样子反倒得了皇阿玛的眼,竟然命杨康chuáng前尽孝,如今在近卫军中,杨康恐怕再也无力同齐珏相争。”
“八哥,好在还有闵成。”九阿哥看胤祀神qíng有些低落,鼓劲儿般的低言“虽然近卫军的驻地比丰台大营离京更近一些 ,但也比不得护军营就在城中,若是到时控制住九门 ……”
胤祀眉骨一跳,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耷拉着眼皮想了半晌,有些失望的轻声说道“九门提督可是佟家的隆科多,四哥如今又是孝懿皇后之子,皇阿玛可是下得一手好棋,竟然没有一颗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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