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以前的种种qíng形频频的在脑海中浮现,儿时在孝懿皇后身边时的愉悦天真,跟随废太子时的小心翼翼,同康熙相处时的胆战心惊,以及面对夺嫡对手时的步步为营,生恐稍不谨慎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胤禛心中苦笑,只有面对那丫头的时候,才能放松下来,享受那片刻的柔qíng和安心,她虽然总是偏爱撒娇痴缠,可却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而且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瞧出旁人忽略的事qíng,全心的为他着想,甚至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他感到淡淡的幸福索绕心间。
敛住心神,胤禛登上太和殿中央的七层台阶的高台上,仔细的瞧着陈设在中央的髹金漆云龙纹宝座,在后方设有七扇雕有云龙纹的髹金漆大屏风,皇帝宝座的椅圈上共有13条金龙缠绕,其中最大的一条正龙昂首立于椅背中央,在束腰的地方透雕双龙戏珠,满髹金漆。周围摆设象征太平有象的象驮宝瓶,象征君主贤明、群贤毕至的用断,象征延年益寿的仙鹤。
胤禛手按住胸前的朝珠,闭上双眼沉思一瞬,随即睁开双眸,这不是梦中,他终于走到了这里,猛然转身,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太和殿中间的众人,目光落在低头叩首的允祀等人身上,慢慢的坐在了皇帝宝座上,手臂自然而然的放在宝座的扶手之上,君临天下的着实不错。
由于正在丧期,并没有演奏乐曲,只是在午门鸣钟鼓,整个皇宫,不,是向整个天下表明,雍正皇帝已然登上帝位,主政天下。胤禛示意,鸣赞官鼓足中气,朝着大殿内的宗室亲贵,文武朝臣高呼“向皇上行三跪九 叩大礼。”
“起,跪,叩首。”在这些命令之下,众人恭敬的行礼叩拜,允祀跪拜叩首,悄然抬眼见到胤禛安坐在宝座之上,心中更是酸涩难忍,眼前有几许的迷蒙,成王败寇,如今他也只能俯首称臣,甘心吗?允祀暗自摇头 ,想到了凌柱所言,地垂下眼帘,嘴角露出 一分苦涩的笑意,不学康熙的宽厚,凭他的出身,又怎么能笼络住朝臣?成也萧何败萧何,恐怕就是如此。
允禵心中放佛想要喷火,身子随着叩拜而怒气的轻颤,压住想要将胤禛拉下宝座的冲动,并不太服气的梗着脖子,哪怕他其实也明了,这已然成了定局,容不得丝毫的改变 ,紧咬着牙根,暗自埋怨愤恨,康熙的偏心 ,为何他不是孝懿皇后之子,在他的心中始终不信凌柱所言,胤禛能登上帝位,完全是由于他是嫡子。
允禵攥紧拳头,双目睁大,眼里的嫉妒更重,嫡子?贵人之子?仿佛两块石头一样重重的压在心上,众人的嘲讽,自己额娘的那分幽怨,以及那拉氏的委屈神qíng,他真的已然受够了。再也压制不住愤恨失落,猛然起身想要在这里大闹一场,允祥离他很近,忙死死地抓住允禵,压低声音道“十四弟,你万不可如此胡为,皇上的登基大典,你要是闹僵起来,那就是藐视皇威,后果不堪设想,你多位你…你额娘和十四弟妹她们着想,她们可全都指着你呢。”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允禵想要推开允祥的拉扯,却发觉根本移动不了,低喝道“你放开我,十三哥我敬你有qíng有义,不要拦我。”
允祥知晓此时真的不能放手,但拉扯之间自然引得旁人的注意,抬头看了一眼高坐于上的胤禛,想要寻求主意。胤禛自然瞧得明白,鹰隼中透着嘲弄yīn骛,拇指轻转扳指,对允禵此举暗恨于心,庄亲王世子离得也不远,上前两步抓住允禵的另一只胳膊,淡然中含着几许的警告“恂贝勒你累了,扶你下去歇息可好?”
“恂贝勒”真的刺激到了允禵,“你……你竟敢如此无礼?”杨康抬手猛然打向了允禵的脖颈,身为近卫军统领近身搏斗可是凌柱亲自传授的,力道适中足以让他昏厥,还不会留下任何的隐患,允祥忙扶住,见仿佛毫不在意的杨康,心生一分的敬佩,这果然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子,杨康眼里闪过笑意,带着几许的焦急唤道“恂贝勒果然昆仲qíng深,朝拜皇上登基竟会心悦臣服如此,当为我辈楷模。”
允祥拼命忍住笑意,连连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周围众人皆为通透之人,自然迎合几句,见内侍将允禵搀扶离去,杨康向怡亲王拱手,退回原位。
“你的胆子还真够大的,虽然他是贝勒,那也是先皇的皇子,你就不担心他事后报复 ?”保泰在他耳边低言,杨康嘴角上翘,示意他不用担心,觉察到雍正的注视,抬头对 视一眼,遂移开目光,地叹道“登基大典怎 么能被他给搅合了?他若能及时明了,还是能是贝勒,若不然……皇上的xing子你还不晓得?我现在最担忧的反倒是……”极低的声 音吐出几个字“封后大典。”
保泰怔住了,苦笑着摇头,“皇上应会安排好才对。”杨康低头敛去眼中的神qíng,“你说的对,皇上的心思要比咱们更密更甚。”
随后在众人的护送下,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天安门城楼上颁布,胤禛诏告天下,明年为雍正元年,随着三声鞭响,雍正的登基大典落下帷幕。
在一间不大的宫室中,铺陈摆设十分的简单,毫无华贵之处,由于是偏殿,显得更为yīn暗一些。“外面是什么声音?咳咳,为何鸣钟鼓?”德贵人后背靠着半旧的垫子,眼里透着浑浊,旁边的正在喂汤药的那拉氏停住了执汤匙的手,眼中划过后悔,对面前的德贵人也诸多的抱怨,要不是她,自己早已然进了雍亲王府,凭着自己的心计,怎么也得一宫主位,怎么会落到如今只是贝勒格格的地步?
“太贵人娘娘。”那拉氏放下汤碗,透着几许的嘲弄,将她的分位清楚的念了出来,德贵人脸色煞白,低喝道“大胆,你竟然敢如此无礼?”
“你还当自个儿是永和宫的德妃娘娘吗?”那拉氏语气不善,她也瞧出允禵对生母诸多怨恨,所以胆子还真是大了起来,眼里闪动着锐利,不再像以前那样腼腆,“子以母贵,就是因为你,爷才会被降爵的,你就算当不成太后,当个太妃也好。”
德贵人颤动的手指着那拉氏,动着发白的嘴唇说不出来话,那拉氏抬手将她的手指打掉,“你问外面是何声音?我告诉你……”上前两步凑近她,嘲笑道“是雍亲王御极大典,他就是大清的皇上了。”
“不……”德贵人呆呆的吐出这个字,倒在暖炕上,悔恨的失声大哭“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臣妾知错了……他是臣妾的亲生之子……”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那拉氏站在旁边,无动于衷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低声的感叹道“太后娘娘?你根本就没有这命,放弃了登基为帝的长子,让爷陷入尴尬之地,这是不是就是报应呢。”
德贵人的哭声更是凄惨悔恨,那拉氏仿佛听不到一般,端着汤药碗离去,看着庄严华贵的宫殿,眼中透出一分的渴望,恃疾?也是一个好机会。
第五百三十二章 爱恨分明
随后胤禛又去天坛太庙,昭告天地祖宗,此后才返回皇宫,登基大典礼成。雍正皇帝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再次升座太和殿,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地的宗室大臣,独掌天下的威势隐隐的透将出来,沉声说道“平身。”众人再次磕头后,才规矩的起身,低头臣服的站立。
“宣朕恩旨。”李德全应了一声,手捧圣旨上前两步,唰的一声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得皇考遗命继皇帝位,常念昆仲之意,yù同兄弟共享尊荣,淳郡王允佑品xing纯良,晋亲王位,允裪宽和知礼晋为履郡王,允禄贤孝晋封为意郡王,允礼良善晋封为果郡王,望众皇弟辅朕共理朝政,钦赐。”
允佑等抢步上前跪地道“谢皇上恩典。”众人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很是惊诧,谁都没有想到一向有寡恩之名的胤禛会如此的大方,算上这次晋封旨意,康熙留下的成年皇子都大部分都已然有了爵位,倒也出乎之外,看向已然清醒面红耳赤的允禵,目光中更是带着几许的怜悯和嘲弄。
在康熙晚年允禵不可谓不风光,风头不可一世,在众人眼中是继承大统的人选之一,没想到如今却只得贝勒爵位,对比胤禛对其他皇子的厚待,允禵更是显得可怜。
胤禛恐怕觉得打击还不够,李德全再次展开圣喻“朕奉皇考遗训,朕兄弟之母,当加意相待。念怡亲王允祥生母,敏妃章佳氏品xing贤淑,德容兼备,进晋封为敬敏皇贵妃,朕念十二阿哥允裪之母,多年侍奉皇考,甚为谨慎,久列嫔位,今晋封为妃。十五阿哥胤隅、十六阿哥允禄之母嫔,亦晋封为妃。再现在有曾生兄弟之母未经受封者,俱应封为贵人。固伦纯悫公主之母应封为嫔。内有一常在,年已七旬,亦应封为贵人。”
“皇上圣明。”众人再次跪地高呼,允禵身子猛烈颤动,紧咬着嘴唇,口中有几分腥咸,双眸带着悲愤怒意的仰着头看着坐在龙椅上仿若古井无波的胤禛,努力的平复着,可还是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抬脚想要上前,此时登基大典已过,杨康也不会再阻拦他,而是嘴角微翘,抗旨不遵,藐视皇威,允禵的贝勒爵位恐怕也难保。
允祀见旁人都不动,只能自己亲自拉住允禵的袍袖角,胤禛起身向前两步,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双手被在身后,将扳指退下攥紧,眸光里透着几许的期待低沉着声音开口“允禵,你敢抗旨?”
允禵抬眼看了胤禛半晌,拳头攥得咯咯直响,慢慢的垂下眼帘,缓缓的跪在太和殿的金砖之上,额头触地,断断续续的说道“臣——臣——臣弟不敢——皇上——皇上圣明仁德。”
胤禛有些失望,暗自感叹允祀的多事,白白错过了机会,看着俯首的允禵,厉色一闪而逝,弘旻的耳疾他又怎么会忘?含着笑意说道“众卿平身。”
“谢主隆恩。”允禵随着众人起身,微垂着头不再看任何人,也感觉不到众人的嘲讽,心如死灰。
就当众人以为恩封结束之时,胤禛突然开口“致远公凌柱上前听封。”凌柱怔了一瞬,垂下眼帘,难道此次晋封还有他的份?恭敬的跪在地上,胤禛身上不复刚刚的yīn冷,反倒洋溢着一分的暖意,眼中也带有更多少的亲近之意,亲自加封“致远公凌柱忠肝义胆,为大清开疆拓土,品xing中和,端良忠诚,开解皇考晚年寂寞,忠于皇考遗命,对朕亦有回护之意,明辨是非,练兵有法,当为盖世良将,联感念其忠勇,今晋封其为世袭罔替致远公爵。”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惠美 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