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齐珞重新坐好,秦嬷嬷见有些发呆的齐珞,满意的点头“娘娘果然天生丽质,这身皇后朝服穿在您身上真真是适合。”将金龙衔珍珠各二的三对耳环带好,拿起进贡的胭脂,齐珞反应过来,抬手阻止“上妆我亲自来就好。”
穿的如此厚重,还不晓得会折腾多久,若是浓妆艳抹,到时出汗那岂不是会弄花了妆容?想着那些上妆的技巧,齐珞略施薄薄的脂粉胭脂,反倒衬得她在华贵中透着几许的轻灵。
宫女上前,将盛着朝珠的托盘举起,挑选了东珠涤为明huáng色的朝珠挂在脖子上,觉得沉甸甸的一点也不轻松,最后戴上了顶三层,贯东珠各一,皆承之以金凤,饰东珠各三,珍珠各十七,上衔大东珠一更为沉重的朝冠,再踩着三寸高镶着大颗珍珠绣牡丹的花盆底,真的是头重脚轻,若没有秦嬷嬷的搀扶,齐珞一步都移动不了。
可再次照镜子的时候,见到里面的自己,齐珞心中只有一种感觉,为了此刻的端庄华贵,再大的辛苦也值了,原来皇后的华服装束真的能让人移不开视线,齐珞觉得这是自己此生最美丽的时候,甚至比出嫁时还要美上几分,毕竟当时年岁尚幼,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哪像如今仿若正值盛开娇艳华贵的牡丹?吸引旁人赞叹的目光。
“额娘。”齐珞回神,镜子里映出弘旻等人的目瞪口呆的样子,尤其是弘历眼里闪过的骄傲甚至带有更多的眷恋,走到齐珞近前,抓住她的手,“弘历的额娘理应如此,受众人的朝拜。”
弘历虽露几分自大的神qíng,但他的身上更多的透出那分张狂为我独尊的气势,在康熙和胤禛的身上都曾或多或少的出现过,齐珞目光落在弘旻的身上,他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暗自摇头感叹。
“娘娘,御辇已然陈设在永寿宫外,您应去太和殿受封。”秦嬷嬷在旁提醒,齐珞深吸一口气,弘历坚持搀扶着齐珞上了凤舆,此时已然摆开皇后的全副仪驾,五色龙凤旗,雉尾扇八等等簇拥着凤辇,在銮仪卫和礼部官员的引导下,向太和殿平缓沉稳的移动,沿途挂着红绸,摆放着玉石盆景,身着崭新衣物的宫女太监跪伏于地。
齐珞透过珠帘看着外面端是庄重的场面,心中也难掩一分得意,轻拨着手腕上的佛珠,以前同胤禛相处的种种qíng形涌上心头,点点滴滴到底是自己结网缠住了他,还是他圈住了自己?已然说不清楚,齐珞抬起左手,上面的钻戒闪耀着亮眼的光芒,她明白清朝压抑束缚大,但随父母一同穿越,伴着胤禛走过九龙夺嫡时期,不管是不是蝴蝶翅膀的影响,驱散雍正登基时的疑云,她此刻并不后悔穿越至此,耳边响起他的低咛‘禛惜珞,禛惜珞。’
齐珞的目光越发的坚定,她一定会陪着胤禛走下去,只要他不先放手,那自己就绝不会远离,从永寿宫到太和殿这一路之上,齐珞觉得同胤禛的感qíng仿佛更近了一步,“恋人未满的下一境界是什么呢?就让我好好地感触一下吧。”
天色刚亮时,礼部官员就自内阁捧出金册、金宝及宣读册文、宝文,后并将它们陈设于亭内。然后,以礼部官十人为前导,礼部尚书捧节、銮仪卫抬亭,出太和门,至太和殿阶下。再由内阁、礼部官手捧金册、金宝,由中阶进入殿和门,将节陈设于中案、册设于左案、宝设于右案。
等到一切准备停当,胤禛身穿皇帝朝服在礼部官员的引导和侍卫的扈从之下,乘坐御撵来到了太和殿降典,当他跨入殿门时由于已过孝期,中和韶乐奏隆和之章,宗室亲贵,满朝文武跪伏于地,恭迎圣驾,在胤禛的兄弟中,由以养病多日恂贝勒允禵最受关注,毕竟他已经许久都没有露面,他的脸色带着久病刚愈的苍白,身形也显得虚弱消瘦,眼里透着几话的锐利,隐隐带出一丝的怨恨。
知晓允禵有些不计后果的xing子,杨康和保泰互相对视一眼,暗自点头,怎么都不能让他在此时闹将开来。
胤禛来到案前,阅读金册金宝,虽然这些都是他亲自拟定的,已然能默记于心,可是他还是瞧得仔细慎重,手指划过金册上名讳,平静的鹰隼中泛起一丝的波澜,嘴角弯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转身登上了皇帝宝座,沉声道“开始吧。”
銮仪卫赞鞭,奏起庆平之章,此时齐珞乘坐的皇后凤辇分毫不差的将舆在太和殿台之下,齐珞合上眼,深吸一口气,扶着秦嬷嬷的手走了下来,弘旻等三兄弟随在她的身后,齐珞仰头看着长长的阶梯,这就是等上皇后之位的阶梯吗?眼前的太和殿有些模糊不清,“额娘,您该入太和殿受封。”弘旻见齐珞有些晃神,开口提醒。
弘历更是拉住了齐珞的一角,“额娘,儿子在您身边,您…不要离开。”在他的心中刚刚涌起一分的害怕,虽不晓得为何,但是弘历就是觉得自己的额娘仿佛要日光的照耀下,消失不见,弘昼脸上难得没有笑意,眨动着眼睛望着齐珞“额娘,还有弘昼。”
齐珞眼里含笑,轻抚弘昼的脑袋,柔声道“还有你们在,额娘怎会离开。”目光在弘历身上转了一圈,刚刚她仿佛也有飘飘yù仙的冲动,仿若灵魂要飞出体外,当时的脑子一片空白,但是心中却眷恋不舍父母,球球,儿女,还有胤禛,随后他紧拥自己在怀,“不许远离”。
攥紧拳头,指甲扣进掌心的疼痛让她清醒过来,应是没睡好,才有此幻觉,齐珞缓步向上台阶,在乐曲声中步入太和殿。
此时胤禛高坐在龙椅之上,殿内众人都跪地恭迎皇后,此次封后大典的隆重,是大清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他们虽然都见过齐珞,觉得她在容貌上并不是倾国之姿,但却觉得是有心人巴结公爵府和胤禛才会添油加醋,未在场之人,永远也不会相信有女子能做到那般果决,不,应该说除了杨康和保泰,他们二人都或多或少的知晓她的真xingqíng。
众人心中疑惑,到底是何缘让闺阁中名声不显的齐珞得两代帝王的看重疼惜?仅仅凭借致远公凌柱绝对做不到?仿佛为了探究真相,太和殿的众人,不论宗室还是朝臣都仿佛很有默契,偷偷抬头望着已然跨进太和殿一身皇后华贵朝服的齐珞,由于逆着日光,齐珞在东珠等映衬下,她的背后仿佛展开七彩的屏风,尽显尊贵奢华中透着那丝独特的纯净,让人不敢近视。
第五百三十八章 封后大典(下)
太和殿内演奏着乐曲,掩盖住那一分异动,坐在高位上的雍正皇帝胤禛自从齐珞跨进殿门,目光就jiāo织在她的身上,见她身上透出来的尊贵,眼底闪过一分的欣慰些许的骄傲自得,她果然适合皇后朝服。在胤禛的脑海中,也闪动着从意外偶遇到如今的所有片段,最终定格在塞外之行,她冲向自己以身挡火硝后担忧的怒吼,那个qíng景,胤禛知晓,他永远也忘不掉。
齐珞仿佛感觉不到众人的探究打量,目不斜视仅在嘴角处露出淡然沉静的浅浅笑意,步伐沉稳的向早已陈设好的拜位香案处走去。在蒲团前站定,此时才微微抬头望向胤禛,此时玉面上的笑意虽然更真诚上几分,但胤禛还是能觉察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丝小小的抱怨,将手搭在龙椅扶手上,这丫头应该是嫌弃皇后的朝服沉重让她受罪吧,真是一点苦都不愿担。
饶是如此想,胤禛心中还是涌出一分疼惜,齐珞觉得他们真的有时会心有灵犀,脸颊露出一抹的微红,使得她如玉般的娇颜更是耀眼,水润的双眸也灵动般的跳跃起来,帝后两人的摇摇对望,引得众人频频的窥视,纷纷的暗自猜测,帝后之间的qíng意或者说牵绊到底有多深?爱新觉罗一族可是有传言代代出qíng种,虽然有人嗤之以鼻,但皇太极和辰妃,顺治和董鄂妃哪会容得人忽视?甚至康熙对孝懿皇后也让人议论纷纷,他们之间是否有qíng?
跪伏于地的允祀听见身后之人轻声的嘟囔“难道有qíng之人,才能登上帝位?”低垂着头,有些发苦,他难道不是有qíng之人吗?在阿哥们中间他是唯一的一个没有立侧福晋的皇子。顶住康熙的压力和属臣谋士对劝说执意不肯再纳侧福晋,他又得到了什么?
在允祀心中对楚焱是有感qíng的,只是这份感qíng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变淡变得索然无味,想到当初阿灵阿之言,记得在畅chūn园时凌柱突然出现,瞬间平定躁动,他从来没像如今这样后悔过。天生福相,真的是比不过。
过了好一会儿,齐珞身边的礼部尚书急得满头是汗,若是耽搁了功夫,错过吉时,那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此次由他cao办的册封大典,必然在清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也算青史留名,怎么能让它不完美?轻咳了一声。
齐珞回神,抿着嘴唇缓缓地跪在蒲团之上,礼部尚书将诏书展开“雍正元年三月,亲奉皇考遗命,册立钮钴禄氏为中宫皇后,众卿行礼跪拜。”
“谢皇上恩典。”齐珞磕头谢恩,旁边众人山呼万岁,等到礼部尚书拿起金册时,胤禛将目光重新投在齐珞身上,突然开口将册文背诵出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显得十分的厚重,甚至微微震动众人的心神。
礼部尚书手持册文,不晓得该如何反应,讪讪的将册文重新放在案上,退后一步两声说道“亲贵宗室文武百官,朝拜皇后娘娘。”
齐珞慢慢的起身,看了一眼丹壁之上,龙椅斜侧放着的凤椅,在旁边尚书眼神的恳求下,步履有些艰难登上丹壁,缓慢生怕出错的走了上去,由于没有秦嬷嬷的搀扶,齐珞越发的小心,她可不想在旁人面前出丑。胤禛自然瞧出她的小心思,扯动的嘴角隐隐透出一份的笑意。
等到齐珞安坐在凤椅上时,众人行跪拜礼,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现在是不是就有点这个意思呢?坐在高位服侍着众人的叩拜,齐珞心中也有一分紧张,几许的茫然,当见连父亲凌柱都必须向她磕头跪拜,她才明白所处的位置,脸上再也不复刚刚的艳如桃花,反而有几分苍白,搭在凤椅的手不由得轻颤。
“你怎么了?”胤禛低低的声音透着疑惑,为何她总是不同旁人?换一人现在都会得意非常,“没…没什么…只是不太习惯…我不想让…”齐珞咬着嘴唇,将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胤禛兴许会了解一点她的心思,但封建帝王怎么也不会全然动的,眼里透出一分自嘲,这算不算不知好歹?
顺着齐珞的目光,胤禛看见跪地磕头的凌柱,有了些许的明悟,他们的父女之qíng还真是深厚,拍拍齐珞的手,沉声道“你是朕的皇后。”
叩拜之后,銮仪卫手捧着金册金宝,出了太和殿向皇后所居的永寿宫走去,那里自有内侍女官跪接,片刻之后,等到銮仪卫返回,礼部尚书见没有出任何的差错,终于放下悬了许久的心,开口高喊“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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