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一如既往的很孝顺,凡是有空就必会来永寿宫,除了请安之外,就是陪着齐珞谈笑,逗自己额娘开心,有时天色晚了也不回阿哥所,直接住在永寿宫偏殿,对于弘历,齐珞在所有孩子中用的心血最多,兴许有历史的缘由,但也因为弘历很会说话,不论对错,总能将旁人的注意引到他身上。
弘旻大婚之后就搬离皇宫,开府另居,本来胤禛有心在弘旻大婚时封王爵的,可想了许久才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还是在等一等稳妥,好在当初康熙就曾经封弘旻为贝勒,有爵位在身,也让旁人说不出什么来。
京城的六月天很是炎热,日光倾撒在地面上,反she着亮眼的光白光,永寿宫外知了声响彻一片,齐珞很是怕热,一热心qíng就烦躁,尤其是还有蝉鸣,更是让她忍不住,想要发火。
“额娘,这是冰镇的梅子汤,您尝尝。”弘历将白玉磨制很薄的小碗递上,接过紫英手中的扇子,亲自扇动着,看了一眼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对着宫女吩咐“你们去把那些知了都给爷弄走,没看到额娘心烦吗?真是一点眼色都没有?若是再有下回,看爷怎么责罚你们。”
“五阿哥是来我永寿宫耍威风来了?”齐珞懒懒的歪在安置在窗户边的榻上,胳膊撑着脸颊,抿了一口冰凉的梅子汤,觉得心中畅快不少,瞧见弘历威风的样子,有心打击他一下,省得不知道天高地厚。
“儿子哪敢在额娘面前放肆,这不是担心额娘不安稳吗?”弘历收敛了脸上的威严,面对齐珞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更加殷勤的凑了上去,有几分显摆“额娘,这可是小约亲自弄的,同旁人弄的绝不相同。”
齐珞放下白玉碗,不再歪着,靠在了安置的软垫子上,将有些散落下来的碎发笼在耳后,开口说道“弘历,你也是要娶福晋的人了,皇上到底相中哪个,额娘也不知晓,皇家的规矩你应该心中有数,绝不会出现宠妾灭妻之事,小约在你身边也有段日子,将来会如何,额娘猜不透你的心思,只是有一句话放在这——”
停顿了一会,齐珞乌黑的眼神如潺潺溪流一般流过弘历心间,接着说道“额娘虽然也很喜欢小约,但不许你薄待你福晋,她们之间相处,你要尽量做到不偏不倚,额娘不希望你弄得内宅不稳。”
“额娘,您放心儿子晓得该如何做。”弘历有些不甚在意,但还是不想违背自己额娘,岔开话道“盼盼呢?今日怎么没瞧见?”
齐珞咬咬牙,语气里带着一分的羡慕说道“缠着你皇阿玛去了,盼曦那丫头可是皇上的心中宝,娇宠的不得了,我怎么劝他休息都不听,只要盼盼一哭一闹,比我说上十句还管事。”
“额娘,你不是还有儿子吗?”弘历趁机坐在齐珞身边,笑着开口道“盼盼确实很招人疼惜,儿子也很疼她,可在儿子心中,谁也没有额娘重要。”
齐珞戳了弘历的脑袋,轻瞥他一眼,感叹道“就会说讨人欢喜的话,将来不要娶了福晋忘了额娘就好。”想到现代时看的电视剧,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弘历,直到他有些发毛,才移开视线,用绢帕捂着嘴轻笑起来,将来乾隆会不会因为旁人而顶撞太后?
想到太后这个称呼,齐珞止住笑意,轻拨着手腕处佛珠,还是要努力让胤禛活的更长久,既然盼曦撒娇好用,那以后劝他休息就jiāo给那丫头算了。
“皇上驾到。”外面内侍高喊,胤禛抱着盼曦弘暥走了进来,就瞧见齐珞和弘历坐在一处,仿佛说的很开心,不由的皱皱眉头。
将怀中的儿女放在地上,盼曦弘暥快步走到齐珞身边,配合默契的挤开弘历钻进齐珞怀中,盼曦更是娇娇的说道“额娘,盼盼有让皇阿玛休息。”
抚着女儿的小辫子,目光却落在胤禛身上“盼曦做的很对,你皇阿玛呀,就是听你的劝,别人说的偏偏当耳边风。”
“弘历,你带盼曦和弘暥出去,朕有话同你额娘说。”胤禛目光有些尴尬,弘历只能认命抱起不甘心的盼曦弘暥,带着弟妹离开。
齐珞起身离榻,整理衣服,轻步走到胤禛近前,盈盈俯身行礼“给万岁爷请安。”
胤禛怔住了,她很少如此正式的行礼,齐珞伸手牵着他,命宫女端来冰镇的水果以及新磨制的刨冰,放在他面前,轻声道“皇上您也是耐不得热的,还是用上一些吧。”
“刨冰?朕不是吩咐过,不许你用的吗?难道朕的话你也敢不听了?”胤禛忍不住发火,齐珞的肠胃是不能再用刨冰,哪怕再热也不行。
“皇上,这是臣妾专门为您准备的,哪怕十几日未见您,臣妾也备下了。”齐珞面色不改,只是在眼底露出一丝的幽怨,似真似假的抱怨“小半个月没见了,皇上都忘记永寿宫的殿门朝哪开了吧,若不是盼曦,皇上恐怕也想不起臣妾来——”
“各地的奏折,兴办皇家银行,汇通天下,这些事哪样不得cao心?”胤禛拉齐珞坐在身边,有几分乏累,齐珞见胤禛眼下的青色,开口劝道“您总是这样不顾自己的身子,怎么能成?”
硬拽起胤禛,将他按在塌上,齐珞半跪下来,给他脱靴,吩咐宫女端上来装满温水的铜盆,从美人榻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包,将里面包着的药材粉末放入铜盆中,化开后,将胤禛的双脚按在水中,时重时轻的按xué位揉捏着。
胤禛舒服的嘶了一声,放松的靠向垫子,目光落在齐珞半低的玉颜上,听着她唠叨休息用膳的话,很是满足,从脚底涌起丝丝的热流,沿着经脉流入到心里,微合着眼睛,轻声问道“刚刚你在同弘历说些什么?朕瞧着弘历仿佛很高兴。”
齐珞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没有抬头,全副心神都用在脚底按摩上,随口说道“还不是给他选福晋的事?您一不同臣妾说,挑哪家的闺秀,xingqíng模样如何?我还惦记着喝媳妇茶呢。”
“察哈尔综观李荣保之女,大学士马齐的侄女,镶huáng旗富察语澜,朕早就挑中她,本来去年想给弘历指婚,只是想到弘旻大婚迟上一些,就耽搁下来,朕这两日就下圣旨,钦天监将日子都挑好了,就定在七月。”
“富察语澜?”齐珞重复一遍,暗自感叹哪怕弘历晚成亲一年,这福晋人选还是改变不了,问道“她是何xingqíng?当初选秀时,臣妾仿佛并没有注意。”
“她是上次参选的秀女,你当然不会留意,赶明儿招进宫来,你在细看吧。”胤禛眼光一闪,思量一会说道“至于xingqíng,温婉贤淑,xing子柔顺,书画上虽然差一些,但女红极好,也不会像你这般同朕耍小xing,看着——这可是朕千挑万选之人,弘历许是会喜欢。”
齐珞用手巾擦净胤禛脚上的水珠,扶着他躺在榻上,宫女将铜盆等撤去,坐在胤禛身边,轻轻摇着扇子,低声道“听皇上的话,我怎么觉得富察语澜的xing子——弘历可不见得会喜欢。”
“不,你猜错了,弘历会喜欢,他会很尊敬疼爱自己的福晋。”胤禛缓缓的闭上眼睛,似有似无的说道“富察语澜,是马齐的侄女,当初朕就曾经同他有过约定,富察一族又是贵姓,族中人才辈出,弘历会想明白,若不然朕会很失望——”
齐珞微微摇头感叹,是呀,弘历哪怕不喜欢富察语澜的xing子,也会对她很好很尊重,那可是涉及到富察一族的实力,胤禛指婚旨意一下,会让宗室重臣更明白圣意,弘旻府上也会安静一些,毕竟同弘历嫡福晋相比,弘旻的福晋身世上就差了一些,佟佳如今不复往昔,而她虽然出自伯爵府,但只是清贵,在朝中没有丝毫的影响力,哪及得上有‘拥立’之功的中堂重臣马齐?
看着胤禛沉睡时还紧抿着的嘴唇,暗自感叹,雍正皇帝,在对待儿子方面,你要比康熙好得多,弘历若是不孝顺您,我饶不了他——
雍正六年七月十八日宜嫁娶,五皇子弘历奉皇命迎娶富察语澜为嫡福晋,成亲之后,弘历很是疼惜尊重富察语澜,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第六百零七章 雍正七年
雍正七年初chūn,胤禛下旨云贵改土归流,由于担忧引发叛乱,命令近卫军统领齐珏亲自领军进驻云贵,以示胤禛的决心。在正月里,雍正将蒙古王公的俸禄增加一倍,就有稳住他们的意图,齐珞有些明了,兴许下一步胤禛就会对蒙古实行改土归流,若是能成,会使整个蒙古糙原平定下来。
在开chūn耕种时节,胤禛宣召旗主王爷,酝酿已久的整顿旗务,慢慢的拉开帷幕,虽然有庄亲王杨康等人的支持,但旗人松散慵懒已久,哪会自谋生路?连着议事几日,圆明园的勤政殿,甚至爆发出争吵之声。居住在关外盛京的铁帽子王,自然心存不满,xing格粗犷,同胤禛争辩。
“朕说过旗人也可耕种,你们不是不相信吗?那朕亲自做给你们看。”胤禛猛然起身,大部向外走去,“你们随联来。”
众人面面相视,随着胤禛来到圆明园不远处开垦出来的一块农田,黝黑的泥土泛着早chūn的凉意,胤禛脱掉龙袍,仅着单衣,将鞋袜也退去,辫子缠在脖子上,在众王爷的诧异目光中,踩在泥里,招呼李德全牵来挂着犁的牛,开始翻地耕种,泥水沾满了他的双脚,土地里泛起的凉气让他也不由得微微皱眉,不甚熟练的动作,虽然垄沟不够笔直,但足以给旁边看的人震撼。
如果他们这些王爷是生来就没受过苦的话,那身为皇子又登基为帝的胤禛更是如此。杨康看着眼前的qíng景,想到了他儿时的经历,当初所受的苦涌上一头,为了能学到本事,被师门的人奚落,重活累活全都是他在做,耕地,他也是做过的。解开蟒袍,将王帽扔给内侍,快步走到胤禛身边,也不多说话,扶着犁,帮衬着。
胤禛看了杨康一眼,轻声道“朕就猜想你能明白,杨康,朕……”止住话音,扬鞭甩在牛身上,“耕地吧,满人也可以做到。”
众人见到杨康这般,有人轻声哼道“果真是拍皇上马屁的”保泰斜了说话之人一眼,裕亲王的威势,让他们不敢在开口,其实在他们心中也难免对雍正皇帝有一分敬意。
直到翻完地,胤禛身子有些软,杨康想要扶住他,却慢慢的收回手,此时的雍正皇帝是不要人搀扶的,走上田埂处,胤禛在李德全的伺候下重新穿上龙袍,此时同刚刚的农夫气势截然不同,双手背在身后,沉声道“朕能做到亲自耕种,难迸别人就做不到?朕已有了决断,整顿旗务事在必行,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八旗糜烂,动摇大清的根本。”说完此话,不再顾忌旗主王爷的反映,快步离去,回到圆明园,见到齐珞领着盼曦弘暥侯在勤政殿外,刚刚听说胤禛不在,齐珞想要回蓬莱凤台,见到胤禛走进,怔住了,盼曦摇动着小手“皇阿玛,额娘来陪您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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