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_舞慈荏【完结】(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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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句话似乎都打到了皇后的心坎上。她是个很会为自己着想的人,否则也不会在知道争宠无望的qíng形下果断想办法撮合了皇帝和婉贞,从而保住了皇后的地位和尊荣。如果钰宁得手,成功进入后宫,是绝对不会像婉贞那样让她保有皇后之位的,一定会想尽办法、不择手段让她自己成为皇后,这便触及了她的底线。况且,她虽然已经放弃争宠,但对皇帝长久以来的感qíng却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在有可能会伤及皇帝的qíng形下,她多少会有些担心,不能完全放开。婉贞的话正是针对了这两点,所以句句都说到要害上,她即使再不愿意,却也不能不为自己和皇帝着想,这么一来,会有如何的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她想清楚了利弊,于是便绽开了明媚的笑容,仿若之前的嘲讽从来就不存在似的,笑着说道:“难怪皇上这么喜欢你,你的脑筋果然好使,本宫怎么就没想到那么多呢?”顿了顿,又像是保证似的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本宫的身上,一定会把钰宁那个贱人的打算都给套出来她合计着我们都是傻子,会乖乖上当受骗呢,本宫倒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她冷哼了一声,心中的怨气货真价实。

  对婉贞,她是没有办法。只要婉贞有皇帝的宠爱一天,她就无能为力,而且皇帝对她厌恶至极,她最大的念想就是能保住皇后之位,除此之外不敢再奢望太多。然而钰宁这贱蹄子又算怎么回事?比她还要不得皇帝欢心,竟然也敢在她面前摆弄是非,想要骗她去做pào灰,真当她是傻子么?那贱人也是个没眼色的,看见婉贞带着一个孩子还进了后宫,就以为她也能得到同样的待遇吗?也不看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重,如此没脸没皮的人物,也是实属少见了

  婉贞看着她的神色,便知她已经完全被自己说动,于是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娘娘是个聪明人,多的话也不用我说了,自然知道怎样做才是对您最好的。好了,我也不耽搁了,就此告辞。”话说完,再没什么好留恋的,她gān净利落地站起身来走人。

  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女人心思缜密,能够看到旁人看不到的细节,想到旁人想不到的隐qíng,是个厉害角色。然而却又待人直慡,说话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实在很难令人讨厌。虽然她们俩是qíng敌的关系,但她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确实有着讨人喜欢的地方。

  既然婉贞这么直接明快,她便也不再扭扭捏捏、故作姿态,也站了起来笑道:“那好,我就不送你了。你说的事qíng,我会尝试去做,成不成都会给你个jiāo代的。”

  婉贞笑了笑,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娘娘尽力就好,成不成其实问题不大,无需太过在意。”

  至于该如何去套取钰宁的口风,她们不曾商量过一个字。婉贞相信皇后,那可是在宫里住了多少年,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的人物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不可能在宫中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第三百二十六章 年关

  时光荏苒,光yīn如梭,很快又是一年过去,到了过年的时候。

  这些日子以来,婉贞再没有心血来cháo说去哪里走走,实在是被上次的经历吓到了。她就老老实实待在皇宫里,陪陪光绪,照顾照顾念哥儿,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愉快。也多亏了她本就是个沉静的xing子,否则像这样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哪儿也不去,说不得早就闷出了病来。

  这些日子,朝廷里明面上看起来一片平静。光绪没有什么太大的改革步伐,袁世凯等人也丝毫不露任何端倪,若不是听张夫人亲口说起,婉贞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北洋一系竟然会跟**党的激进派走在了一起

  然而在暗地里,却一直都是暗cháo涌动,给人一种bào风雨前的平静的感觉。光绪并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虽然对**党人殊无好感,但既然答应了,他便还是着令载沣和载洵出面跟张夫人等人进行了接触。双方都很重视这些接触,纷纷拿出了最大的诚意进行相互的沟通,如此一来就跟那些流于形式的jiāo流形成了鲜明对照,彼此都真正地开始了解起对方来。

  对朝廷来说,固然明白了**党人并不像他们以前以为的那样,一心一意就是要推翻皇室,意图造反;对**党人而言,又何尝不是看到了朝廷当中,内忧外患之下,仍然有那么一批人殚jīng竭虑寻找着能够使得国泰民安的方法?所有的误会都来自于彼此的不了解,一旦对对方有了个比较清晰的印象,误会自然就少了,真诚自然就多了,因此,从一开始的敷衍了事,到如今的真正能坐下来谈一点事qíng,进步是巨大的,婉贞看在眼里,心中也有几分欢喜。

  不过她并没有多管这些事qíng。毕竟她的身份特殊,若是管得太多了,怕不就要给人一种她着急为**党出头的印象,到时再扣上一顶**党“jian细”的帽子,她可受不了虽然不认为光绪等人会听信谣言,但有些事qíng,能避也就避了。

  她的主要jīng力还是放在后宫。

  年节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宫里都会忙成一团,这次自然也不能例外。以前也就罢了,如今婉贞却是这个后宫里唯二的主子之一,又是事实上的后宫主宰,这些年节上的事qíng就少不得要亲历亲为一番了即便是有着前例可循,她只需要依葫芦画瓢就行,却还是忙得晕头转向,早起晚睡一点都不得空闲。

  光绪看着她好不容易养出的一点ròu又迅速消失不见,心疼得不行。想要让她丢开这些事,却又除了她,再没有人能够出面主事,难道要把皇后找出来做事么?其实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想想平日里他们当她是隐形人,放她在钟粹宫自生自灭,如今忙不过来了却又要她来帮忙,别说她不会答应,就算他们自己也都不好意思开口

  于是事qíng终究还是着落在婉贞身上,光绪看在眼里,第一次不禁反思起自己的行为来,他这般不管不顾要了婉贞,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幸福快乐,却一直以来不是将她拘束在宫中,就是在外面被人行刺,如今又要她在宫里做“苦力”,这一切,他是不是都做错了?

  然而,要他放弃婉贞,即便只是那么一想也足以令他的心脏停摆,那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又怎么忍受得了?

  婉贞却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脑子里都在转动着些什么念头,初次主持皇家的新年令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到了快要神经衰弱的境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弄错了什么,丢了皇家的脸还好说,丢了中国的脸可就麻烦大了毕竟如今代表中国的还是大清皇朝,国内外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呢

  中规中矩按照以前的例行公事做着准备,婉贞还有些另外的心思。皇室的规矩经过几千年文化的熏陶,不断完善,到了大清这里已经几乎找不出什么错处来了。然而这毕竟是过去形成的东西,跟现在的社会、现在的国qíng有着些许的出入。以前婉贞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现在既然已经担起了这副担子,就万万没有撂开手的道理,不但不能撂开,反而还要加入一些新的内容,希望能够借此令皇室也紧跟上社会发展的cháo流,推陈出新。

  为此,她特意将幼兰和必禄氏宣进了宫里,妯娌三人头碰头商量了半天,终于在从早到晚安排得密密麻麻的时间表里挤出了一个空档,准备为各国的公使夫妇和一些平日就比较亲厚的外国友人准备一个宴会,也算是进一步拉好关系、加深认识。

  说到外国友人,幼兰当时就“噗嗤”一声笑了,说道:“你们可曾见过奥斯顿的未婚妻?那可是个顶有趣的女人,见到咱们大清的什么都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奥斯顿那么个中国通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对中国一窍不通的女人”

  婉贞在一旁笑着,也不搭话,这才知道奥斯顿竟然已经带着莉莲去见过载沣了。会这么做,表示他也已经认可了这位未婚妻了吧?她的心里不由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却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人就是那么贪心的动物。明明是她自己拒绝了奥斯顿,却还是忍不住在听到他“移qíng别恋”的时候生出了一丝不快,可见自私之心人人皆有,实在是人类劣根xing的表现。

  幼兰和必禄氏毕竟是传统的中国妇人,平日里很少出门乱转,因此跟奥斯顿接触不多,也并不知道他倾心于婉贞的事qíng,因此必禄氏听了,便直言不讳地笑道:“说起来,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这次的宴会,把他们俩也请来好了,这个洋人还是不错的,至少不像其他洋人,个个趾高气昂的,狗眼看人低。”

  婉贞笑了笑,点头道:“请是一定要请的,怎么说也是朋友。”脑子里却回想起几个月前跟他们偶遇的qíng形。当时不过是吃了顿饭,就将他们卷入到危险的行刺事件中,还好他们都安然无恙,很快便回到了酒楼,念哥儿还是靠了他们的照顾才能平安无事。后来她曾经特意派人去找过他们,带回了他们的亲笔信,信中细述了当日混乱中发生的事qíng,以及后来他们处理的过程。

  她便一直想着要向他们当面道谢的,但无奈宫禁森严,她又不敢乱跑,这事儿就这么一直耽搁下来了。如果能够趁这个机会请他们进来,当面说声谢谢,倒也是了了她的一个心愿。

  又再商量了一阵,幼兰和必禄氏也就告辞了。她们各自的家中还有一大家子,也要考虑过年的事qíng,婉贞也不好qiáng留。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光绪就进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早就在外面守着,就等着她们离开。

  “皇上吉祥。”婉贞急忙起身跪拜,却被他一把抱住,动弹不得。

  “免了。”他笑笑说道。

  自从死里逃生之后,每一次见到婉贞,他都有将她拥抱入怀的冲动,想要感觉她并不是虚幻的,她真的在自己身边。当然,大多数时候,他这番想法都会付诸实践的。

  他的身上虽然穿着厚实,却还是有一股冷气袭来,似乎渗透进了她的骨子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紧推开了他,抓住他的双手,只觉得那双手冷得像冰。

  紧紧皱起了眉头,她赶紧拉着他坐到了炕上,又拿起一旁的暖炉塞进他手里,不停地埋怨道:“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外面那么冷,怎的也不拿个暖炉?还在外面站了那半天,这又是为何?早该进屋来暖着才对。您的身子不好,万一有点儿什么意外……啊”却是光绪看着她那絮絮叨叨的小嘴,忍俊不禁,感受着她的一番心意,又觉得有些心猿意马,于是便一把将她扯进自个儿的怀中,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的。

  好长一个缠绵的深吻。半晌,直到婉贞满脸通红、喘气吁吁,眼睛里迷蒙成一片,脑子里糊涂成一团的时候,他才放开了她,带着魇足的微笑,抱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纤细冰凉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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