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清_舞慈荏【完结】(2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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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愕,呆呆地看着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眼中便有了泪意。

  “皇上……”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却笑了,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柔声说道:“傻瓜,哭什么?这是我心甘qíng愿的,我心甘qíng愿为你双手奉上自己的心,你该高兴才是的,怎么反倒哭了?难道是不愿意接受我这颗心吗?”

  她便轻轻捶了捶他的胸,嗔道:“皇上……”

  不是早就收下了吗?还jiāo换了自己的心,乖乖奉上自己的整个人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感受着这一刻,只觉得两颗心从未像此刻般接近过,便是现在立刻死了也心甘qíng愿

  不愿意打破如此温馨的魔咒,但光绪却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他还有后面的话没告诉婉贞。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神qíng肃穆地说道。

  婉贞本还有点沉浸在方才的气氛中,一见他这模样,顿时头脑便为之一清,讶然问道:“还有什么事?”

  光绪抿了抿嘴,有些难以开口,但最终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

  “根据老六调查的结果,那个刺客却原来还是个曾经留学西洋的人,年初才回到国内。”他有些艰涩地说道。

  婉贞不禁心底一沉。

  一般而言,在这个动dàng的年代中,但凡出过洋的人们,多多少少总是会接触到各种各样不同的思cháo,然后对自己原来的认知和信念产生冲击,有些人甚至从此跟以前变得判若两人。

  而在这些人当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会被西方那种自由、民主、平等的思想所影响,而变成**党或是同qíng、倾向于**党的人。因此,当听到那个刺客竟然是留过洋的时候,婉贞便立刻明白了为何光绪的脸色会那么难看,为何他会那么难以启齿。

  他们是在怀疑此事跟**党有关

  其实又何止是他们?便是她自己,也有着这样的怀疑。

  毕竟**党在之前的争斗中就已经发展成了两派,一派要求彻底的、激烈的社会变革,彻底推翻皇室,而另一派则相对温和,愿意在不制造大的流血事件的前提下进行慢慢的改革。

  跟他们合作的是温和派,而激进派则站到了北洋一方。北洋失败之后,婉贞从未问起过**党或者是袁世凯一伙的最终下场,但可想而知,那么庞大复杂的势力,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间,甚至一个月、一年,就能彻底瓦解的。有时候,这样的势力甚至需要几年、几十年的时间才能清除gān净。

  如此一来,也就意味着在外面的某处,总是会有一些不甘心于失败的人游dàng着,伺机报复,企图复仇

  她从未过问过光绪或者是先生,在一切都结束后,对各自相关的那部分人都做了些什么处置。但她现在却觉得,其实还是应该去问一问的。

  迎着光绪担忧的眼神,她只得笑道:“皇上,并不是所有的留洋人士都会变成**党的。即使他真的是**党,也有可能是站在先生对立面的那一派所为,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急于下结论的好。”

  光绪想了想,展颜一笑道:“你说得对,现在确实还不好做出任何决定,总得先把事qíng查清楚了再说”

  话虽这么说着,他的眼中却依旧闪过了一丝yīn霾。婉贞见了,不由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次能够打败北洋军,温和派的**党居功甚伟。如果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有了异心,双方合作的基础将被破坏,那对于刚刚才大打一场的朝廷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便微微地笑了,轻声说道:“皇上,您不必担心,我相信那人应该与先生他们没有关系,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况且如果他们想要对我们不利,那么一开始就不会主动找我们合作,直接联合袁世凯他们来对付我们,岂不是更省事简单?”

  话虽这么说,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是想做一只看着螳螂捕蝉的huáng雀呢?

  光绪心里想着。

  婉贞虽然聪明,在这种事qíng上却终究还是太稚嫩了一些

  第三百七十五章 互信

  婉贞对先生的信任程度是光绪等人无法想象且难以理解的。但她虽然相信先生,却不能完全相信先生身边的人。究竟是什么人策划了这次的刺杀,那个刺客又是属于哪一方的?

  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直接去问他们好了

  光绪和载洵等人还在为此事发愁的时候,婉贞却说出了个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建议——直接把**党人叫来摊开了说算了。

  不过在惊诧之后,仔细想想,这倒也并不是个行不通的方法。

  既然双方是合作的关系,就理应互通消息、彼此坦诚。当然就朝廷和**党的立场而言,所谓的“坦诚”只能是有限度的,不过在这件事上,倒正好可以看看他们的反应,然后再作决定不迟。

  于是光绪就下令将此事告诉了**党跟朝廷的联系人。

  先生等人听后,立刻便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

  在现在已经打败了北洋军,朝廷取得了最后胜利的qíng况下,他们正在协商如何处理相关利益分配问题,以及就进一步的合作,争取民主政治展开新一轮的拉锯和磨合。在这种非常时期却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无疑会对双方的合作带来不可估量的影响,哪怕就此合作破裂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这样一来,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都没有了意义?

  先生召集着他的亲信们在家中开会,人人脸上都是无比的凝重。

  夫人的眼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微微笑了笑,劝解道:“我倒是觉得,事qíng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重。”

  众人的注意力便不由得被她都吸引了过来。

  张夫人问道:“夫人,您的看法是?”

  夫人笑了笑道:“别的不说,若是朝廷真的怀疑是我们做的,还会这样直截了当告诉我们吗?我想,他们八成也还不确定,所以才会要求我们协查,同时也看看我们的反应吧。”

  她看了先生一眼,正好先生也正看向她,两人jiāo换了个眼色,会心一笑。

  众人仔细一想,倒也是这么个道理,脸上的神qíng就不由都放松了下来。

  张夫人有些兴奋地说道:“夫人英明,该就是这个理儿如果朝廷真觉得是我们做的,怕是这会儿官兵已经上门来抓人了吧?”

  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就轻松了许多。

  先生笑着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事虽然目前看来还不算严重,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听见他说话,其他人立刻便安静了下来,闭口不言。

  他又说道:“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事qíng有两件:第一,一定要找出这件事的真相,不能不明不白替别人背了黑锅,破坏了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形势。”

  众人纷纷点头。

  他又看着夫人道:“另外,就是必须要努力维持我们跟朝廷的合作关系。这件事却是要着落在夫人身上了”

  夫人便看了看他,笑道:“放心吧,我会的。”

  夫妻俩打着哑谜,旁边的人有人听懂了,若有所思,也有人没听懂,一头雾水。

  先生便将任务布置了下去。真是他们做的事qíng,他们不会推诿,但若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也无意做别人的替罪羊。原先他们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这事,彻查是必须的。

  末了,先生站起来道:“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我们终于走到了今天。眼见自由和民主已经不是梦想,我相信,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诸位,拜托了”

  众人纷纷站起,连道不敢,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云云,然后便各自散去,按照先生的吩咐办事去了。

  很快,又是一晃十多天过去,婉贞的手臂已经可以拆了绷带了。但为保险起见,仍旧用纱布封了伤口,以免不小心碰到或是受到感染。

  为了给婉贞处理伤口,美国公使的家庭医生被光绪请进了宫里,专门负责给婉贞换药。而幼兰和必禄氏也轮换着进宫来陪婉贞说话聊天,打发时间。

  念哥儿很懂事,每天只要有空就会陪在母亲身边,带着小尾巴溥祺,两个小孩子的童言童语给婉贞带来了许多欢乐,再加上悦哥儿也在自己身边,母子三人经常打成一片,其乐融融。

  这天,三人加一个溥祺又围在一起堆积木——主要是念哥儿和溥祺来堆,婉贞在一旁打下手,悦哥儿则纯粹是属于打酱油的。

  看着地上一块块五颜六色的积木,悦哥儿咧开了无牙的小嘴儿笑得开怀,抓起来就往自己嘴里塞。

  婉贞急忙抢了下来,笑斥道:“你这贪吃的小家伙,不刚喂完奶么?怎么又随便抓着什么都吃?”说完,不轻不重地打了打他的小屁股。

  悦哥儿听不懂母亲在说什么,还以为逗着自己玩儿呢,流着口水、吐着泡泡就往母亲怀里爬,然后在她身上印下一串口水印,看得婉贞好笑又好气,又爱又恨将小儿子疼到了骨子里

  念哥儿和溥祺在一旁专心致志搭积木,他们母子俩玩成一团,正在温馨时刻,突然听到小东子来报道:“禀主子,宫外有人求见。”

  婉贞心中一动,问道:“是**党人吗?”

  若是满清贵族或是王公大臣,女眷们手里都有自己的牌子。当需要求见婉贞的时候,通常是先递了牌子进来,等婉贞看过,同意接见后才会亲身过来。像这种直接上门求见的,想来不应该是朝廷中人。

  果然小东子点头道:“是夫人求见。”

  婉贞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快快有请”

  她将悦哥儿抱给了奶妈,又命jú月在一旁守着,然后嘱咐念哥儿道:“额娘有事要走开一下,你是哥哥,要好生带着弟弟们在这里玩耍,听jú月的话,不准乱跑知道么?”

  念哥儿乖乖地点了点头,道:“念哥儿知道,额娘快快回来”

  婉贞疼爱地亲了他一下,然后便快步走出了游戏室,把身上这件被悦哥儿糊了一身口水的衣服换下来,然后来到正殿里等着。

  不一会儿,就见小东子亲自领着夫人快步走来。

  “娘娘,好久不见了。”夫人仍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落落大方、自然得体。

  婉贞便笑着说道:“是啊,夫人,自从上次一别,很久都没见着您了。您一切还好吧?先生一切都还好吧?”

  夫人和蔼地笑道:“我们一切都好,请娘娘放心。”

  婉贞笑道:“只要您和先生无恙,我自然放心。俗话说得好,身体是**的本钱,两位一定要多多保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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