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了解现在的社会发展现实之外,光绪也没有落下其他的东西。根据清政府与欧洲各国政府间的协商内容,光绪的足迹遍及欧洲大陆以及英伦三岛的各个角落,包括政治、军事、经济等中心都在他的访问范围之内,中国的皇帝这是打算借这一次出访的机会,把所有想看的地方都看个遍呢!
这次出访之后,谁又知道有没有下一次?说不定就会成为世纪的绝响,当然要一次xing把该看的都看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终于,在这种痛苦与痛快并存,迷惑与透彻共生的日子里,时光飞速流逝,很快,就到了告别欧洲大陆的日子。
光绪有些念念不舍。这些日子他所看到、听到、学到的,是在大清几十年都未必能接触到的,他有太多想看、太多想知道的事qíng,然而在目前的qíng况下,显然不可能一一满足他的愿望!
他只得有些遗憾、有些意犹未尽地登上了邮轮,奔向下一个目的地——美国。
婉贞看了他悻悻然的神色,不由便笑道:“皇上,你若是真喜欢这儿,咱们以后有机会又来就是了。”
他却怅然地笑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这辈子,怕是也没机会再来了吧!”
“那可未必。
”婉贞笑道,“只要皇上有了空闲,什么时候想来都是很简单的啊!皇上这次也亲自走过看过了,坐邮轮,其实很快的。”
光绪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也不避讳,直白地说道:“其实我如今最期待的事,就是皇上、我、念哥儿和悦哥儿,能够经常聚在一起,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共享天伦之乐。”
光绪沉默了一阵,微微叹了口气,扯开了话题道:
“你在欧洲列国都走动过,却唯独在美再开办了自个儿的产业,是因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婉贞见状,便也跟着岔开话题,笑道:“确实有些特别之处的,尤其是美国人每个人心底都根深蒂固的逐利心理,造就了这整个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的特xing。美国人或许不是最会做生意的,却绝对是脑子最灵活的,他们能够准确把握到商机!并且想出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方法来保证利益的最大化,跟这样一个国家打jiāo道,若是只纯粹从商业的角度考虑,确实是痛快非常的。”
光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尤其是对于从中国这种,自古以来就重农轻商的国家走出来的国君而言,见到有国家竟然如此重视商业,实在是件非常无法理解的事qíng。
“都说无商不jian,这样一个全民从商的国家,岂不是毫无信用可言?又怎么可能发展得起来?”他很是惊讶地问道。
婉贞顿时哑口无言,想起后世美国的种种做法,确实很是令人无语。虽然她个人并不认为老祖宗的这句话就一定正确,然而印证在美国身上倒也似乎并无不妥。
“这个国家虽然不可信,但若是说到做生意,他们当中绝大多数人的信用到还是信得过的。”所以说美国是个奇妙的国家!她叹息着说,“而且,当今的社会,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老大,就算全世界都知道它不可信,可只要他有钱有技术,别人也不得不看它的脸色过活。”
光绪的脸色不由得更加怪异了。
“这样一个国家,倒也……特异。”他只能斟酌着,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婉贞却笑了,道:“皇上倒也不必为了这件事qíng纠结。美国是怎样一个国家,咱们不必评论,也不必效仿,皇上只是去了解、见识一番也就罢了,它好也罢、坏也罢,有什么关系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风bào
光绪不由就笑了。
是啊,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他们就对美国不曾有过什么别的期望,中国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样一个联邦制的国家,美国的政治体制对光绪来说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只是纯粹因为婉贞的另眼相看才会起了前去看看的心思。
既然如此,美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好坏似乎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不过,既然说到了做生意,他倒是心中一动。
“上次,你曾说过跟奥斯顿那洋人一起做生意的事qíng,现在如何了?”他便问道。
婉贞知道他问的是哪一个,肯定不是她自己跟奥斯顿和托德合作的快餐店,八成是那个借用了她的名义,实际上却属于皇室所有的产业。
她就笑着说道:“一切都还好。奥斯顿跟我都是合作惯了的人,他很清楚我的做事风格,所以事qíng进行得很顺利,没有太大问题。”
光绪点了点头,又问:“以你的名义去做,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婉贞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以我的名义,自然有些事qíng上会有所阻碍,毕竟我只是个宫妃,不能代表整个皇室。”
光绪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回去之后,你让他拿一份详细的计划书过来吧。”
婉贞看了看他,笑道:“好,我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话,光绪能够说到这份儿上已经是难得。这一次的出访,除了让他更清楚认识到时势的不可逆外,还有一个重要收获就是他终于重视起皇室未来的生计了
他现在才明白,为何当初婉贞拼命也想说服他同意跟奥斯顿的合作,经营皇室自己的产业。
如果什么都没有准备,等到有朝一日,真的实现了君主立宪,到时皇室一家怕是都要去喝西北风了更谈不上什么体面。
很多事qíng,在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只有当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发现当初是有着怎样的心机。
婉贞不会随时随地向他讨赏,做了一点点事qíng就把自己夸耀得天上有、地下无,她总是在默默地做着许多事,为他、为他们、为许许多多的人,可只有当一切都浮出水面,甚至是取得效果之后,他们才会知道她究竟付出了什么。
慨然一叹,他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凉慡的海风chuī袭着他们的脸,略带些腥味的新鲜空气萦绕在他们身边。在海上待得久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味道。
这时,船长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念哥儿。
念哥儿似乎已经完全被这外面的世界给征服了
他喜欢埃菲尔铁塔、喜欢凯旋门广场、喜欢罗马的斗shòu场、喜欢高耸的大笨钟……尤其喜欢的却是这种海上的冒险,一上船总是会跑得没了影儿,让随从们一阵好找。
而寻找的结果,却往往是在驾驶舱里找着了他。他就在那儿静静地待着,看着船员们不慌不忙cao作着各种仪器,甚至缠着船长自己也要上去摸一摸。
难道自己的儿子以后会成为一个工程师?婉贞便忍不住这样自问起来。
光绪自然不是很赞同念哥儿的爱好。在他心里,就算念哥儿将来没有继承皇位,但至少也是个亲王,又怎么可以沉迷于这些“奇yin巧技”呢?
应当想他的阿玛一样,为朝廷、为大清效力才对
但婉贞却一点都不阻止。如果念哥儿真是对这些有兴趣的话,她会很乐见于他的成长,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qíng。
这会儿,看见船长带着念哥儿出现,他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不过他们的面子还是要顾一顾的。
尽管光绪现在已经明白,当众亲热对洋人们来说真的不算是什么,可这样“开放”的观念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了,怎么都不可能放得开来。
他急忙就放开了她。
“额娘”念哥儿毕竟年纪小,接受能力qiáng,早已经习惯了这种qíng形,便大叫着扑进了婉贞的怀里。
婉贞抱着他,七分喜爱、三分嗔怪地说道:“你又去烦着船长了”
“才没有”念哥儿不满地大叫着,从来就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事实上,他们忙的时候他只是在一旁乖乖看着,不是么?
船长也笑着说道:“不,皇贵妃殿下,事实上小皇子并没有对我们的工作造成任何困扰,请您放心吧。”
光绪皱了皱眉头,说道:“船长,若是念哥儿惹了什么麻烦,你只管说就是,不必替他遮遮掩掩的。”
船长急忙说道:“不不不,是真的,皇帝陛下。小皇子殿下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带他上来只不过是因为就要起风了,还请陛下和两位殿下赶紧回船舱去休息,免得受了惊吓。”
“起风?”光绪狐疑地看了看船外平静的海平面。
船长笑着说道:“没有错的,皇帝陛下。我们常年在海上,是不会看错的。最迟今晚,海上会有一次bào风雨,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bào风雨?”光绪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婉贞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自从这次出航以来,似乎并未发生过什么大的风làng。现在,好运气终于要用完了吗?
船长急忙说道:“不要紧的,皇帝陛下,这艘邮轮相当的坚固,拥有很好的防护功能,一般的bào风雨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只要我们做好了准备,就只需要安安静静坐在船舱里,等风bào过去就行了。”
光绪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也算得上他平生第一次遇到的海上的bào风雨。不过看看船长和旁边的船员们,都一脸的平静,眼神安稳,丝毫不见有任何担心的样子,他便不得不相信了船长的话,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快去准备吧。我们这就进舱去了。”
念哥儿好奇地看着船长,问道:“这就是你说过的那种bào风雨吗?我想看看”
“胡说”婉贞忍不住怒斥道,“这种事qíng也是能让你随便乱说的?若是bào风雨肆nüè,咱们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一个不小心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你怎么可以如此胡来?”
看到婉贞严峻的神色,念哥儿有些怕了,怯生生就躲进了光绪的怀里,可怜兮兮地叫道:“gān爹……”
光绪忙抱紧了他,看了一眼婉贞,淡然说道:“别说得这么严重,吓坏了孩子既然船长他们说没事,我们就相信他们好了,进舱去吧。”
说着,牵着念哥儿的小手就走了进去。
婉贞无奈地看了他们父子一眼。
她承认自己是有些反应过度了。然而在这种年代,没有卫星、没有天气预报,碰上谁也说不准有多大的bào风雨,会有什么后果谁也说不清楚。就连号称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都长眠在了海底,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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