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吗?”载涛cha嘴进来,以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透心的凉,“那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他说的,句句都与你有关呢?”
话音刚落,就见门再次开了,一个五花大绑的人像粽子一样滚了进来,唉唉叫唤着,半天爬不起身来。
古维客心惊胆战,瞟了一眼,顿时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片黑暗。
那不是他家前去典当药材的小厮是谁?
完了完了
他万念俱灰,全身无力地趴在了地上。既然人被他们抓住了,必然东西也落在了他们手上,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他还有什么活路?
见到他这副模样,三兄弟相视一笑。载涛说道:“古太医,你可认识此人?”
古维客早已经浑浑噩噩了,一心想的都是死到临头,哪里还说得出什么话来?
载沣对这个人的鄙夷已经到了极致。好赌成瘾,却又胆小怕事,毫无担当也学人去中饱私囊,实在就是个窝囊废
不过考虑到他们的计划还需要此人的配合,这种个xing也正好更利于他们的掌控,遂压下了厌恶的qíng绪,和声说道:“古太医,听说婉贞在园子里屡次得病,都是你救治的,我们一家都感激不尽啊今儿个请你过来,特意在这种地方谈这件事,也是不yù让事qíng扩大,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也算是我们对你的报答。你无需紧张。”
古维客慢了一拍才把这话听进心里去,顿时jīng神一振。
是啊如果他们想要拿这事做文章,直接把人证物证往衙门里面一送就行了,又何必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的?会有这番动作,说明他们并不想拿自己的xing命,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
当然他也不会相信什么因为他医治过婉贞福晋所以特意手下留qíng的鬼话,官场上最不需要的就是感qíng,更何况他不过是做了本职工作,又没有对婉贞福晋有任何特殊的贡献。他们此次把他捉来,又用药材的事qíng震住自己,必定是有什么事要jiāo给他去做,抓住那小厮不过是个威胁罢了。他做了几十年的官,早就成了人jīng,方才是一时之间被震傻了,这下一回过神来,便立刻分析出了利弊得失。
“下官感激王爷、郡王爷、贝勒爷的提点照顾,铭感五内,若有任何差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完,重重地磕下头去。
见他这么知qíng识趣,载沣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古太医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我等不过是想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意而已。不过……”他故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古维客,这才接着说道,“我们也确实有件事qíng,需要古太医的帮忙。”
果然来了古维客心中暗道,面上却诚惶诚恐,伏地道:“请王爷明示,下官万死不辞。”
载沣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知道,婉贞福晋进宫去是gān什么的。不过,我前些日子得到她的消息,似乎她进宫那么久了,肚子里还没有消息,老佛爷有些着急了啊”
古维客心中一个咯噔,把握到点什么,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载洵一直注意着他的表qíng,此时冷冷一笑,道:“古太医,你知道我们要你做什么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即使方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也已经确定无疑了。古维客吓得连连磕头,迭声道:“王爷明鉴郡王爷明鉴贝勒爷明鉴下官人微言轻,怕是难当重任啊”
载涛也是冷笑了一声,道:“老佛爷是个眼里掺不得沙子的人,她要是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会有什么惩罚,你自己清楚。跟我们合作,好歹还有一线生机,你只要做好你的本分,其他的自有我们去处理,你这条小命,还有你家人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古维客此时后悔不迭,连上吊的心都有了。悔不该为了赌钱而鬼迷了心窍,竟然做出偷盗药材的事qíng来,如果被慈禧知道,那是诛九族的罪行正如他们所说,事到如今,他还能怎么做?必死无疑跟一线生机,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他面若死灰,只得跪拜道:“下官明白了,下官听从王爷、郡王爷、贝勒爷的吩咐。”
虽然早就知道他别无选择,但直到真正亲耳听到他的承诺,兄弟三人才终于放下心来,相视一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qíng
既然古维客已经入了套,接下来的步骤就可以开始了。
古维客是按照太医署的规定,到了日子便该换人服侍宫里头的主子,所以才出来的。没有受到召唤,又怎敢擅自回去?
于是光绪与婉贞便演了一出戏,假装婉贞的旧疾复发,急招太医前来医治。婉贞的病本来就病得莫名其妙,自然太医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方子来治疗,于是光绪便奏请慈禧,以古维客一直都负责治疗婉贞,对她的qíng形了解最深为由,请求召回他来为婉贞医治。慈禧不疑有他,再加上此刻自己的身体也不好,更没有心思去理会别人的事qíng,便点头答应了。古维客于是没离开颐和园两天,便又回了去。
古维客一回来,婉贞的“病”自然就好了。但若刚刚病好就传出有身孕的消息,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唯有再等一段日子再说。
又过了一些时日,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秋天到了。婉贞算了算,在这颐和园里也已经住了半年有多。想想过年的时候还在涛贝勒府里,那些悠然自在,现在竟是已经全都找不到了,心下忍不住嗟叹。
不过不管怎么感慨,日子还是要过的。这天,慈禧自觉得身体好些了,jīng神也好些了,一时高兴,便兴致大发地叫了皇后等人,以及婉贞,在花园里赏花喝茶,聊天散心。
婉贞打扮停当,来到花园的时候,发现慈禧和皇后等人都已经到了,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请安。
“婉贞姗姗来迟,劳老佛爷、皇后娘娘、瑾妃娘娘久等,实在是罪该万死请老佛爷责罚。”她跪在地上,恭声说道。
慈禧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道:“不打紧。我们也是刚刚才来,你也没晚多会儿,不必担心了。快起来吧”
婉贞其实本也不是很害怕。毕竟现在慈禧还没有到必须除掉自己的时候,她根本不知自己就快死了,还以为能够活着等到皇子出世的时候呢,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对她这未来的皇子额娘动手。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在言行举止上给人留下话柄,被人拿住了错处,所以认错是绝对必要的。
听了慈禧的话,她乖乖地站了起来,又给皇后和瑾妃请了安。话说自从进到这园子里,她们几个见面的时间却是不多。一来婉贞一直陪着光绪,而光绪是被软禁的人,不是谁都能见得到的,哪怕是他的嫔妃也是一样,于是她们之间便少了见面的机会。二来,自从进了园子不久,就有那个惹事jīng钰柠格格经常去找茬,弄出了一系列的风波,婉贞倒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卧病在chuáng,自然也没有跟人见面的理由。
瑾妃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和和气气很是平静地跟她打过了招呼。而皇后虽然一直都不喜欢她,对她多有怨恨,但经过了钰柠的事qíng,她便一直有些心惊胆跳、小心翼翼。她挑拨钰柠去跟婉贞闹的事qíng,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能肯定慈禧绝对是心里有数的,如今钰柠已经被赶出去了,尽管还没人对她说些什么,她却早已经做贼心虚地害怕上了,在慈禧的面前,自然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反倒要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和颜悦色地对婉贞说道:“不必多礼。妹妹这些日子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劳苦功高,我早就想找妹妹出来聊聊天、散散心,放松放松,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哦,对了,妹妹如今的身子如何?可大好了?”
婉贞暗自在心底皱起了眉。如今虽然宫里人人都当她是皇帝的女人,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大家都还以“福晋”来称呼。这皇后却不知怎么搞的,明目张胆就开始“姐姐”、“妹妹”地叫起来,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皇帝的嫔妃来看待,且不说合不合规矩,听在她的耳朵里,只觉得十分的刺耳。
婉贞看了看慈禧,见她对皇后的这番言论没有一点反应,神色淡然看不出一点心思来,只好暗自叹了口气,恭敬地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垂询,婉贞已经没事了,无需挂心。”
皇后微微笑着,说道:“那就好。”
看着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嫉恨,婉贞知道,她嘴上说着“好”,心底下却不知在怎样诅咒着自己呢,或许在骂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死了算了吧?
慈禧仿若未见她们之间的小动作,紧接着便开始专注在初秋的美景上,寻着些轻松自在的话题,东拉西扯,随兴所至,倒也有几分痛快。
几人正聊着天,忽然,一只通体雪白长毛的小狗跑了进来,四只小短腿儿卖力地活动着,像一团雪球似的,“滚”到了婉贞脚边。
婉贞疼爱地将它抱了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抚摸着它的身子。一直安安静静的瑾妃终于忍不住了,眼里闪动着好奇和喜爱,问道:“前些日子听说老佛爷恩准了你养只小狗,就是它吗?”
婉贞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前些日子我身子不大好,便觉得有些烦闷,皇上知道了,就向老佛爷请旨,给我找来了这么个乖巧的小家伙。别看它是条狗,可聪明着呢,着实令人疼爱。”
这是她对外宣称的理由。但事实是,她知道慈禧不会放心把光绪一个人留在世上,坏了祖宗的基业,所以临死前也要拉上光绪来垫背。这本是几个月后才会发生的事qíng,但如今历史已经有了些微的出入,她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了扇,原本对光绪已经彻底失望的慈禧现在有了为皇位必须让光绪传宗接代的想法,那么此事什么时候会发生,她就不敢保证了。
尤其是当她有孕的消息传出以后,慈禧会不会觉得反正已经有了继承者,光绪这个不听话的皇帝就可以不要了呢?提前赐死他又有什么关系。
她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记得历史上光绪是被毒死的,被谁下的毒不言而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必须仔细检查送到桌面上的餐饮,确定是害不了人命的,再呈献给皇帝。而为了做到这一点,试毒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古人有用银针试毒的习惯,但并不是所有的毒药都能用银做的东西试出来的,最保险的办法莫过于尝毒。不过她绝对不会喜欢用人去尝毒的做法,那可是鲜活的人命啊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就成了刽子手?怕是晚上做梦会有人来索命的
不得已,她只好想办法养了只小狗,明着说是做伴的,暗地里却是为了尝毒。虽然这个法子也有些残忍,但在她看来,总好过伤害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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