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岩一直不怎么看得起李延麟,事实上他看得起的人也不多。但是李延麟占有那么好的资源最后却还是败在自己手下,这就让他很是为那些有利的条件感到惋惜。而且他也不喜欢李延麟的性格,他自己就是个带刺的脾气,因此对这一类性格的人格外的看不顺眼。
李荣正站在桌边跟李延麟汇报自己这一天的任务,就见重岩端着托盘挤了进来,大模大样的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扭过头很惊讶地对李荣说:“李伯,你站着gān嘛?”
李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作为一个优秀的管家,在自己家的本家少爷和少爷的客人们面前,他能坐着说话吗?
重岩奇怪地扫了一眼他对面的李延麟,继续装傻,“他们是gān嘛的?问路的?”
李荣咳嗽了两声。
李延麟一双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满含敌意地盯着重岩,语气里满是火药味儿,“你又是谁?”
他一早就从李承运和李延麒的谈话里猜到了他爸会领回来一个外头的野种,他妈也因为这个特意跑过娘家,跟他的两个舅舅讨主意。李延麟一早就憋着火气要收拾他呢。这会儿他撞到自己的枪口上,又是在外面,李延麟觉得这是老天都在成全他。
“我?”重岩冲着他挺友好地笑了笑,“我是李伯的乡下穷亲戚,进城来打秋风的。哦,打秋风你懂的吧?”
李延麟身后的几个女孩子笑了起来。重岩身上穿的是刚买的休闲裤和长袖T恤,在他们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便宜货,但是架不住重岩长得好,站在那里,肩宽腿长,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从皮相上说,还是很勾人的。
李延麟的脸色更黑了,心说这人也真能胡诌,还李伯家的穷亲戚……现在站在这里的几个人,只怕人人心里都在嘲笑他。这个圈子就那么大,谁家有点儿事儿别人会不知道呢?也就重岩这种土包子还以为自己说什么别人都信。
MD,真丢脸。
重岩自顾自地拉着李荣坐下,把托盘上的绿茶和两样小点心摆在他面前,“李伯,你的。”
李荣真是坐立不安,好像椅子上长了草。
重岩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给自己买的是果汁。大概小时候日子过的太穷苦,重岩直到三十多岁的时候还是特别爱吃甜食。不仅仅是身体需要热量,从心理上,甜味的食物也会给人一种微妙的幸福感,而这种虚幻的感觉终其一生都是重岩求之而不得的东西。
李延麟这会儿正憋着气,公共场合,他不能撸起袖子上去打,骂架就更不能了,他这样人家出来的孩子总得要点儿面子不是?瞥了一眼重岩手里的西瓜汁,嗤笑了一声,“娘们唧唧的。”
重岩扫了他一眼,正要反唇相讥,忽然瞥见他身旁站着一个年龄与李延麟相差不多的青年,第一眼看过去他只觉得眼熟,随即一个名字边从记忆深处飞窜了上来。重岩被口中的西瓜汁呛了一下,低下头咳嗽了起来。
☆、噩梦
这人叫宫郅,宫家的二少爷。宫家的家世与李家相仿,他上头叔伯几个,大伯从政,他父亲和两个弟弟从商。细论起来,家里的情况要比李家更复杂一些。
重岩上一世遇见他是在十年后,那时候他已经接手了李家的生意,李家那帮子讨厌鬼都被他收拾gān净了,该去哪儿去哪儿。李家老宅就剩下他孤魂野鬼一个人,无聊到极点的时候也去一些私人会所或者酒吧混混时间,偶尔也会出席一些酒会什么的。宫郅那时候刚回国,圈子里的人还没认全,稀里糊涂的就跟重岩搅和到一起了。
重岩现在想起这事儿都心塞,又觉得自己冤枉的要命。宫家这位二公子之前也没有在圈子里露过面,他压根就不认识啊。他那时候已经算是站到一定的位置上了,行事自然没那么多顾忌,觉得宫郅的长相、脾气统统合他的胃口,当晚就把人带走了——最要命的就是这一点,宫郅对那时候的重岩一见钟情。
你说一个挺好的孩子怎么就不开眼看上他了呢?重岩一想起这一段儿就纠结的要命,两人当时谁也不知道谁的底细,腻腻乎乎在一起住了大半个月,宫郅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脑袋一热,跑回家去跟自己爹妈出柜。他爹妈倒也开通,没bī着他结婚生子什么的,只说这人要人品好,要对他好,要好好过日子什么的。然后拐弯抹角地打听他喜欢上的人是谁。结果一打听这人竟然是京城李家的重岩,夫妻俩简直要疯了。重岩那是什么名声,顶顶出名的冷心冷肺,只见他往chuáng上带人,从来没见把谁放在心上的主儿。那能是一个跟人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主儿吗?宫二少往他身边一站,能有什么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