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萧寒玦弃剑从掌,在任天狂出刀的时候一掌猛击,夹带自创独有的螺旋内劲,一掌下去便是翻天搅海的扭转之力,迫使任天狂不得不猝然回防,一只手架住了他的手臂。
就算萧寒玦和萧劲风如此全力相救,已然脱力的萧洌阳被刀气余劲波及,加之体内毒伤未愈的影响,终于一口鲜血喷出来。
“感人至深的主仆qíng吗?真是无聊的东西,殊不知你家主人才是一条吃里爬外的狗!”任天狂冲着倒地不起的萧劲风啐了一口,骂道。
萧洌阳咬紧牙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和任天狂再战。此时萧寒玦却开口道:“任天狂,你这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我打包票,有一件事,你从来没有痛快过!”
任天狂终于把注意力从萧洌阳身上移到了萧寒玦这般,他斜着眼睛道:“老夫纵横百年,自认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你说,我有什么事qíng没痛快过?”
萧寒玦冷笑一下,道:“你天下无敌,我看你从来没有和别人痛痛快快地打过酣畅淋漓的一仗吧!身为一名武者,却不能快意潇洒地搏命一斗,这种憋屈的感觉,我猜你一定有切身的体会。”
任天狂眯起眼睛,道:“有意思,不错,我这一生,驰骋天下,唯一憾事,就是没有遇到值得我痛快一斗的真正高手!小子,我可不信你有那个本事,休要说大话,若是你只是想惹怒我,那么你做到了!”
萧寒玦丝毫不惧,从身后地上拔出自己刚刚cha下去的霜璧剑,从中分出子剑母剑,双剑摆起架势,傲然道:“收起你的轻视,就让我来一偿你多年的夙愿,让你看看道义的力量!”
一时间,萧寒玦的气势bào涨,睥睨之资不输任天狂,便是要与任天狂单打独斗的架势了!
任天狂哈哈大笑,果然将视线从萧洌阳身上转移,大笑道:“好好,就让我陪你耍耍,算是你我祖孙二人一尽天伦之乐!”
于是再度提起血刀,新一轮的厮杀即将开启。
而面色惨白的萧洌阳,则目光复杂地望向萧寒玦,道:“老二,你的心愿,我会为你达成!你放心吧!”于是抓起昏迷不醒的萧劲风,吃力地将他脱离战圈。
————————————
话说,此时,在魔宫内殿房间内紧张准备逃离的苏水音和剑阁弟子一gān人等。
苏水音把萧寒玦那日捧来的珠宝都集中在一个很漂亮的小箱子里,叫剑阁的弟子收好,作为日后回到中原的家用。
他昨晚听了萧寒玦的叙述,认为今日万人斗魔头,肯定是必胜无疑,只要安心地等着萧寒玦回来就好。所以一上午也只是指挥剑阁的弟子收拾收拾东西,做做家务什么的。
虽说他对萧寒玦很有信心,但是吃午饭的时候,头上的发带突然断了,紧接着鞋带也断了,一只乌鸦从阳台上飞过,一只馋嘴的黑猫溜进来,把他盘子里的鱼叼走了。
然后排行十三的剑阁弟子,在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萧寒玦最喜欢的一件白袍掉到了井里,捞不上来了。
一切一切不祥的预兆,仿佛都预示着什么。苏水音的心qíng渐渐沉重起来。
最后他郁闷的感qíng传染了众人,江寒澈等剑阁弟子都捧着脸,愁眉苦脸起来。
江寒澈拿起一朵花,一边撕花瓣一边喃喃道:“去帮师尊,去开船,去帮师尊,去开船……”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撞到,一个跌跌撞撞、浑身是血的人跌了进来。
剑阁弟子连忙过去查看,只见这人的右臂已经被利器砍断,泊泊地往外流血,惨不忍睹,但是观那人的面容,却是一张极美的容颜,紧紧地蹙着眉,冷汗淋漓,看来正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人美得惊人,又受了如此的重伤,苏水音动了恻隐之心,叫剑阁弟子把他扶到chuáng上处理伤势。那人却挣扎地动了动嘴唇,张开了美若瀚海的蓝色眼睛,并用艰难的语调道:“我……我是剑宗派弟子……白若霜……你们……快去救……萧寒玦……他……他要死了…
…他的手被任天狂……砍断了……”
此言一出,顿时众人哗然,江寒澈和众弟子义愤填膺,立刻就取了剑,前去营救师尊。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苏水音和那名断臂的绝世美人了。
苏水音也急切地想要跑出去,因为没有武功动作要慢了很多,加上心急,手忙脚乱,顿时被大部队给撇下了。
这时,刚才还几乎就要断气的自称叫白若霜的美人嘿嘿呼呼地冷笑起来:“梦雾,人人都说你这个梦魂宫少主诡计多端,我看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苏水音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上一凉,已然被一把匕首给抵住了。而匕首的主人就是那个白若霜。
第60章 冲命之人
白若霜将匕首架在苏水音的脖子上,冷冷地威胁:“照我说的话,走!”
于是苏水音乖乖地被他带到外面,从一条隐蔽的小路一直朝外走。苏水音不禁猜测此人的身份,见他断了一臂jīng神还这么好,于是忍不住道:“你难道不觉得疼吗?抓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既然知道我和萧寒玦的关系,就该知道他绝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要妄想利用我去控制他!”
“少废话!”白若霜好似根本感觉不到断臂的痛楚,看他的神态自若,应该是服用了某种止痛的奇药。
在白若霜的威bī之下,苏水音和他一同穿过布满蔷薇的幽密小径,午间的阳光透过绿叶fèng隙,斑斑点点地洒落在石板路面上,本是如此安详悠闲的一天,可以躺在阳台上,观赏海边美景,闻着花香,然后和萧兔斯基一起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也是一天安然度过。
如此美好的地方,偏要加上那么多的血腥屠杀。苏水音暗暗叹了好几口气。
刚才他一点都没有害怕,真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通了还是麻木了,以往怯懦的心理都消失无形了,也许是和萧寒玦呆在一起太久的缘故,他都变得和他一样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也好,只要不拖累到他,自己就这样死了吧。
这世上,除了他,还能留恋什么呢?
除了唯一的家人萧兔斯基,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家人赴死吧!苏水音这样想,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解脱的笑容。
虽然自己死了,也许萧兔斯基一开始会很悲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悲痛会慢慢消减,直至消失。因为他还活着,还活着的人就必须坚定地活下去,忘记悲伤。这一点,失去所有亲人的苏水音比谁都清楚。
所以,苏水音准备用自己的命来换得萧寒玦的安稳,只要萧寒玦没事,就好了,他不应该受到任何人的威胁,只要洒脱地做他想做的事qíng就好了,除魔卫道也好,劫富济贫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他安稳地活着。
原谅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
苏水音闭上眼睛,一滴一滴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他流泪,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分离。
“怕死了吗?哼哼,别急,我会给你个机会。”白若霜扬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很坏。
————————————
弥漫着浓烈血腥味道的惨烈沙场上,萧寒玦和任天狂终于一对一开始单打独斗。
没有任何开场白,没有任何预热,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过渡,一出手,就是实实在在的要命招式。
两个沉默的男人,默默地厮杀着,相似的痴狂神qíng显示彼此都着迷于这种搏命的游戏。
一掌,地动山摇;
一剑,骨断ròu离。
若是沾上一点余劲,只怕就有xing命之虞,因此无人敢靠近无言厮杀的两人,而他们凭借凡人之躯所迸发的惊世威能,已经深深地震撼了在场的每个人。
无论厮杀的两人出身如何、评价如何,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英杰,是真正的qiáng者!
这是所有人心中达成的共识。
而纵观战事,一如意料之中,萧寒玦从来就处于劣势,尽管他是那么地努力拼命,一身白衣都被血染成了红色,但是他的功力远远不足以与百年魔头任天狂抗衡。
就算是这样,在场的所有武林人士,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剑神”的真正实力和他的毅力——丝毫不后退的脚步,超人的胆识,以及他的坚忍不拔,竟然足足将任天狂拖住了一个时辰之久!!
“哈哈哈,果然是个痛快的男儿!不愧是我的骨血!!”任天狂打得兴起,原本还尚有保留,带着戏谑的意味,此刻也不得不对萧寒玦刮目相看,认真起来了。
而这意味着萧寒玦将承受比刚才更多一倍的压力,随着任天狂威能加倍,他的剑招越加吃力了!
就连雪色的剑柄,此刻也被他虎口的鲜血染红,而他的神色,却依旧那般坚定无畏,冷静的目光还在不放弃地寻找任天狂身上可以进攻的弱点。
只要有一丝空隙,一丝机会就好!萧寒玦咬紧牙关,紧紧握住手中染血的长剑,迎上任天狂狂风bào雨般的刀势。
无奈,魔头全身上下,并无任何破绽可言。
无论萧寒玦用怎样的力道、用何种剑招、从任何角度、用任何速度进攻,无论如何,任天狂总是能针锋相对地抵挡。
就算是任天狂闭上眼睛,毫无目标地出招,都能轻易地正好迎上和化解萧寒玦拼命苦心营构的攻势。
高手过招,见招拆招,犹如猜拳。如今萧寒玦面对的qíng况是,无论他出包剪锤,对方闭着眼睛都能伸出剪锤包,闭着眼睛都能克制住他,这就是天助,这就是运势!
毫无疑问,作为私生子出生,从小就被人看不起,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好事的萧寒玦无疑最缺的就是运气。
光是这一点,他就大输特输。
你有才能,你有天分,很可惜,你没有运气。不好意思,你再努力,都比不上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这就是命。
甚至到了最后,萧寒玦自己都有些动摇起来:
任天狂真是一丝弱点都没有吗?他真是不知疲倦吗?他真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吗?
萧寒玦信命,他不是不认命的人。但是他的理念是,比起信命,他更信自己的心。他更愿意按照自己心里不变信条去做事。就算是战得再苦,就算是毫无胜算,他依然认为——值得!
52书库推荐浏览: lililic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