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红袖这才收了厉害的眉目,恭敬地对着金姑姑福了福。
楚瑜也一笑,和金姑姑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往天工绣坊而去了。
看着楚瑜离开,金姑姑微微蹙眉,转身看向金曜:“昨日夜里回来不是好好的么,怎么今儿他们两个又闹起别扭来了?”
虽然她也不太想承认,但是那小丫头原先是主上的心肝,如今主上换了xingqíng,却也还是离不得她,总这么拧巴着,只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其他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金曜桃花眼里幽光微闪,淡淡地道:“主上昨日回来以后,又被楚瑜打发出外间歇息去了,所以主上心qíng不佳。”
金姑姑一愣,微微蹙眉:“原先这小丫头一直也当主上‘年幼’,由着主上与她同寝,并不曾有什么避讳,怎么这会子却不让主上进门了。”
早些时候,他们担心楚瑜会趁机对主上下狠手,也曾试图分开他们,但却拗不过琴笙。
如今这姑侄都一张chuáng上睡了多久了,早不避讳,晚不避讳,却忽然要分chuáng了?
金曜沉默了一会,轻描淡写地道:“照着她的说法是,孩子大了,要分chuáng。”
金姑姑和红袖齐齐眼角一抽——
这小丫头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在玩儿过家家么?
金曜垂下桃花眼,淡淡地道:“不睡一块,也好,到底男女有别。”
金姑姑看了眼金曜,眼底闪过一丝深沉之色,却也没有多言。
……*……*……
楚瑜卷着袖子,领着工匠们在绣坊忙了半日,正打算去休息室歇一歇,才出门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挑削瘦的身影。
楚瑜看着他,一愣:“逸哥儿,你昨晚还好么?”
他昨晚被那只她窝里的那只恶猫一爪子踢下船,这么一个弱质公子,只怕会着凉不舒服。
封逸一转身,清秀的俊脸上脸色果然有些苍白,额侧上还各贴着两块狗皮膏药。
“还好,爷爷请了大夫来看了,谢小姐的关心,咳咳。”封逸点点头,轻咳了几声。
楚瑜点点,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家里……人,有些bào躁,莫要往心里去,你先修养几日,再去给金姑姑投名帖罢。”
说罢,她笑了笑,转身脱了身上的围裙准备离开。
却不想却被人忽然拉住了胳膊:“等等。”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楚瑜奇道。
封逸修眸看着楚瑜,神qíng有些复杂。
面前的高挑少女,明丽的眸子濡湿温润,闪着惑人的光,一张粉扑扑的脸儿看起来亲切又可人,但是他却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果决之人,昨日说了要赶他走,今日竟也是一点挽留他的意思都没有。
分明是个心xing凉薄之人。
这让封逸感觉心头莫名地生出一点不是滋味的感觉来。
可是他也明白,这样的人若是重qíng起来,却也是最重qíng的。
“小姐,我希望能留在你的身边。”他沉默了片刻,忽然出声道。
楚瑜一怔,随后微微颦眉:“逸哥儿……。”
“我明白小姐的意思。”封逸沉默了一会,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抬眼看向楚瑜:“封逸愿意跟随在小姐身边,请小姐收留。”
说罢,他一抬手,一揖到底。
楚瑜看着面前青年,却没有立刻去扶起他,只是擦了擦手,淡漠地道:“封逸,虽然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的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我当做踏板利用,因为我拥有的东西太少,一样都失去不起,如今你我还是朋友,若是日后你对不起我,那么我们不但连朋友都没得做,也许还会是敌人。”
她顿了顿,垂下眸子看着他微笑道:“相信我,你不会喜欢我这么一个难缠的家伙成为你的敌人,你想要的一切也许能在琴家那里得到,用你的才华与心机去成为他们的幕僚吧。”
她有她的底线,不容人侵犯与践踏,否则便是拼出命去,她也要咬下对方一块ròu。
对曜司如此,对琴三爷如此,对宫少宸如此,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如果封逸打着靠她上青云,甚至为家族复仇的主意,她绝不奉陪。
他看不见面前少女的面容,但是不知为何,听着她的叹息,封逸却莫名地感觉到心中一股子凉意。
虽然她的声音如此轻描淡写,但是他却明白——
她必定说到做到!
封逸身形微微一僵,随后自己抬起身来,定定地看向楚瑜:“我想好了,请小姐收留。”
“就算从此你也只能做个管事?”楚瑜挑眉。
大元王朝用人不拘一格,并不阻止脱了罪籍之人再入科场,虽然百余年来,大部分这样的人都没有任何前途,没有人愿意录用。
但也不是没有惊才艳绝的特例。
她与封逸接触不久,就已经能感觉这个青年身上不同寻常的才华,这样在痛苦泥沼里挣扎的人愿意收敛他想要高飞的羽翼,甘于平凡。
封逸看了她片刻,唇角微扬,忽然抬手指天而誓:“封逸自愿追随楚瑜小姐一生一世,若是二念危及小姐,必定前途尽毁,尸骨无存,所爱者不得,所恨者猖狂。”
楚瑜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封逸竟然会发下这样重的毒誓,她迟疑了片刻,只再次轻叹了声:“好罢,你若想好了,那就留下来罢。”
楚瑜的话,似让封逸松了一口气,他静静地看着楚瑜,忽然也再次一揖到底:“日后还请小姐多多关照,封逸相信小姐这等惊才艳绝之人,也绝不会这般平凡,更不会亏待手下人。”
楚瑜一听,觉得封逸这话里有话:“嗯,逸哥儿,然后呢?”
封逸忽然一抬手,手心向上在她面前摊开,微笑:“在下想了一个晚上,如我这般人才的月银至少八十两银子一个月。”
楚瑜唇角一抽:“你怎么不去抢呢!”
她当捕快的时候一个月才几两碎银,这货开口就八十两,她就知道身边跟着的这些家伙都是吸血虫!
……
听着封逸发了银子,霍家姐妹两就不gān了,也闹着要楚瑜涨薪银,威胁若是不涨银子,她们就要把天工绣坊里看得过去的男绣师全部都用来采阳补yīn。
楚瑜破了大财,钱袋子扁了,晚上回琴家绣坊的时候心qíng很是沮丧。
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有让她心qíng更不好的。
她才一进门,就看见一群眼熟的身着鹅huáng色小袄的婢女指挥家丁带着各种箱笼和大包小包在角门处进进出出。
“这是gān嘛?”楚瑜看着红袖迎面而来,立刻忍不住奇道。
这些婢女,不是南风织造那位缙云县主身边的么?
红袖一张漂亮英气的脸yīn沉得快能滴水了,只不屑地冷哼道:“那劳什子郡主请出了廉亲王做说客,说是只小住十日,金姑姑不看僧面看佛面,只好允了她进来。”
楚瑜:“……。”
那女人真是……比宫少宸还能作妖,也不知道住进来要生什么幺蛾子了。
一想到那个眼高于顶的县主觊觎她养的‘猫’,想要嫁进来,还对她这个小姑姑很是不敬,楚瑜心头就愈发不慡。
她耸耸肩,转头闷声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她就发现外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灯都没点。
楚瑜忍不住嘀咕——
那只野猫不会是忽然转了xing子去招呼那‘冰肌玉骨’的县主去了?
越想越气闷,楚瑜索xing转身进了内间,也不点灯,踢了鞋,随手剥了外衣一扔,径自往chuáng上猛地一跳,准备钻进被子里先睡一会再起来吃宵夜。
却不想她这么一跳躺下去,一下子就压在一具修长的身躯上。
她身下瞬间传来一声闷哼:“楚瑜,你疯了么!”
楚瑜一呆:“金曜,你怎么会在我chuáng上?!”
下一刻,chuáng上另外一道幽幽凉凉的声音有些倦怠地响起:“鱼?”
楚瑜瞬间——呆若木jī!
她瞬间跳下chuáng,勃然大怒地一掀被子:“金曜,你对白白gān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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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猥亵智障多年的儿童是犯罪
黑暗里,原先被楚瑜躺着的高挑人影慢慢地坐了起来,冷道:“你这条咸鱼又发什么疯?”
“我发疯?!”楚瑜气笑了,刚想骂人,忽然又想起什么,随后一甩被子,穿上鞋就蹬蹬蹬地朝窗边跑去。
金曜揉了揉眉心,冷眼看着楚瑜一路狂奔而去,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只见楚瑜直接奔窗口边的台上摸了一只火折子,将那窗边的灯点燃,随后抓了台灯一路奔回来。
他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襟。
但楚瑜已经奔到了面前,这举灯一照,瞬间她头皮就炸了,颤抖着伸手指着金曜,还有一边还趴在chuáng上没起来的另外一道修长优美的背影:“你……你……们!”
金曜只穿了一条宽松的亵裤,上衣半敞,露出jīng壮纠结的胸膛和小腹,还能隐约看见上面的疤痕,却只凭添了他野xing的气息。
而琴笙半卧在chuáng边,似还没完全清醒,一贯冰冷桀骜的琥珀幽瞳难得地显出几分迷离的水汽来,靡丽异常,他红唇微敏,长发半散,一身白袍也是松松垮垮地落到了腰后,一线xing感的脊沟蔓延下去,雪白得扎眼,因为下半身盖了被子,看不出他有没有穿裤子。
但就算穿了裤子,楚瑜也觉得这代表不了什么。
因为——
“嗯……。”琴笙慵懒地眯了眯眼,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金曜的肩头,淡淡地开口:“什么时辰了?”
金曜抬手,流畅非常地替琴笙将衣衫拉上,温声地道:“看天色约莫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楚瑜僵木地举着蜡烛,看着他们两自然非常的动作,她脑子里现在一团乱糟糟的,在这一刻,她简直无语凝噎,忽然体会到了一种为人爹妈心qíng——
自己家jīng心养着、花心思哄着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你们够了!”楚瑜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将手里的蜡烛搁桌上,恶狠狠地瞪着金曜:“你个混蛋,说,你为什么在我chuáng上,说,你对白白gān了什么,说,你知道不知道白白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他一个智障,你怎么忍心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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