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楚瑜的名字,空气里有些寂静。
火曜有些敏感地察觉不对,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众人,发现不少人和他一样茫然,看起来知"qingren"只有主上和老金他们几个。
金大姑姑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岸上bào风雨如预计中一般地就要来临,若是主上的海不能风平làng静,只怕风险会更甚,腹背受敌。”
火曜等人都神色都变得肃穆了起来。
琴笙沉默了一会,淡淡地道:“月曜留下,其余人都下去罢。”
“是。”金大姑姑看着琴笙的神色,只感觉对方妙目幽幽,神色平静,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于是也只好领着人齐齐行礼退了出去。
“红零背上的图快完成了么?”琴笙一边收起地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是。”月曜应道。
琴笙闻言,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道:“香山道的人怎么说?”
“回主上,香山道的大师说了,她背上的图也只能做到*不离十。”月曜道。
“嗯,那就够了。”琴笙颔首。
看着琴笙收了画卷,准备离开八阵楼往楚瑜住的院子里去,月曜忽然忍不住问:“您……真的打算让小夫人参与这部分的计划么?”
琴笙微微侧脸,幽幽冷冷地看着他:“你有意见?”
月曜被那如深渊一般的目光一扫,一个激灵,没敢多说:“属下不敢。”
直到琴笙转身优雅地远去,月曜才忍不住抚了下额,转身往另外一边出了门,边走边嘀咕:“我是怕您家那一尾人鱼有意见啊!”
“唉,主上的决定,没人能改。”金大姑姑轻叹了一声气。
月曜吓了一跳看着金大姑姑,忍不住嘀咕:“您说三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金大姑姑摇摇头,苦笑不言。
这小儿女的心思,好猜测,也不好猜测。
可她这一次,并不是太赞同琴笙这样近乎逃避的态度。
……*……*……
八阵院
夜幕降临,房间里地龙已经烧了起来,整个房间一片温暖如chūn。
“我怎么觉得最近有些肚子隐隐的痛呢?”楚瑜半躺在chuáng上,看着老金给自己把脉,神qíng有点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快三个月了,这小蛋蛋也要驼稳了,很快应该就能出去走走了罢?
被关了三个月,楚瑜忍不住有点小小的期待,可是她也有些担心最近几天自己身体变化有些奇怪,总觉得小腹有点闷闷的,隐痛。
“无事,您只要按时服药……好好歇着就是了。”老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目光有点闪烁,随后低头收拾起自己的笔墨来。
楚瑜托着脸颊叹气:“安胎药啊,要迟到啥时候。”
她可是个健康宝宝,很少吃药的。
一边的霍二娘啃着个瓜,一边笑道:“没法子,谁让你肚子里的蛋娇弱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男人太娇弱了。”
她大喇喇肆无忌惮惯了。
老金在一边听得脸颊一抽。
随后,一道幽幽如鬼魅的声音响起:“谁,很娇弱?”
霍二娘瞬见吓得差点把瓜扔老金脑门上,一转脸就看见白衣乌发站在窗口飘忽,飘忽的人影,只一双琥珀眸宛如会发出冷冷的光一般。
不光是她,连楚瑜的脸都绿了绿。
她家大仙什么时候有了装鬼的恶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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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螳螂捕蝉万更上
琴笙慢悠悠地从另外一头飘进来,抬手摆了摆,示意众人都退下去。
霍家姐妹立刻gān脆地溜了,老金更是和琴笙互看一眼,他赶紧低头溜了,红零也恭敬地微微躬身,退了出去。
如今她沉静不少,有了点红袖的感觉,经过琴笙身边时,也没有敢抬头多看一眼。
琴笙倒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错。”
难得的一声赞,让红零有些惶惑,她微微躬身:“属下分内之职。”
楚瑜看了眼红零,又看着琴笙:“你这是做什么,吓她很好玩么?”
随后,她朝着红零摆摆手:“去吧,今儿辛苦了,你背上的纹身伤还没有好呢。”
她是亲受过那苦楚的,自然知道温刺图绝不好受,何况红零还得移筋换脉。
“是。”红零恭谨地对着楚瑜一抱拳,欠身退下。
房里只剩下琴笙和楚瑜两人。
楚瑜只觉得琴笙看自己的眼神很有些奇怪,不禁抬手去拉他的衣袖:“你这是怎么了?”
琴笙妙目微闪,随后温淡地一笑,俯身下来,在她唇上轻吮了一下:“没什么。”
楚瑜想了想,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随后自己爬到他长腿上坐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再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小腰上搁着。
“有事儿,就说,别憋着,你答应过我的,以后有事儿,都不瞒我。”
琴笙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目光有些幽凉:“我可能会过两天要出海一趟,跟着我一起去么?”
楚瑜一愣:“你要出海,为什么?”
最近她老觉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愈发地小心,不敢多走多动,八阵楼因为需要爬楼梯,她都不去了。
上辈子里她见过人养胎,一年都不下chuáng。
彼年,她都觉得看着都不能忍受,却不想轮到自己头上,却只要想到肚子里的小蛋蛋,她就甘之如饴。
八阵院也是琴笙让人重新收拾出来,给她住着的,外人不知这里的奇门遁甲,只会以为八阵楼后不过是一片树林。
可是这也让她有很多消息没有之前灵通。
骤然听到他要离开自己身边的消息,楚瑜下意识地就有点不开心:“我肚子里还有蛋呢,什么事儿非要出海?”
琴笙便简单地将今日会议上的事qíng与楚瑜说了。
楚瑜闻言,略一沉吟,随后道:“确实,如果六甲海峡那边需要你亲自出手,这个时候朝廷风雨飘摇,你还是应当先去一趟会比较好。”
她顿了顿,忍不住蹙眉:“陛下既然知道南家人迟早要作妖,尤其是南国公,为何不早做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那名太医,还有出来指证的宫女分明都是安排好的。
琴笙淡淡地道:“我已经提醒过他几次,本尊这位舅舅一贯如此想要天下皆是两全事,却什么都得不到。”
当年天鹰大营的事,他希望他不再计较,希望南太后接纳他,最终又如何?
舅舅?
楚瑜听到琴笙的称呼,忍不住很是有些诧异地看向琴笙,她可是知道这位爷,尤其讨厌与秋家皇室扯上关系。
似乎察觉了楚瑜的目光,琴笙撇开眸子,漫不经心地道:“他被囚禁的时候,说过几句人话。”
楚瑜大眼弯弯地笑了,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肢:“总之,只要你开心就好,皇帝老儿其实不算坏。”
他血缘这块亲qíng淡薄,若有人让他感受到些微的暖意,她也不吝啬向对方释放善意。
不过……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眸子看他:“你刚才说小太子死了,可是南国公下的手?”
琴笙微微颔首,眸光凉薄:“他倒是一如我想的那般心狠手辣和疯狂。”
楚瑜忍不住道:“可是南国公那时候被囚禁在大理寺的监牢,你为何不杀了他,一切都解决了。”
那个少年太子,她远远地见过一眼,是个活泼而单纯的少年。
南后其实也算不得坏人,还在南太后面前为她说过一次话,中年丧独子之痛,也不知那妇人熬得过去否。
琴笙看着怀里的人儿半晌,忽然轻笑了起来:“鱼,你是不是因为怀孕,心也软了?”
他顿了顿,慵懒地向后靠着:“他们不是坏人,你觉得我是坏人,嗯?”
楚瑜微微皱眉:“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他为什么不先下手为qiáng。
琴笙淡淡地道:“就算我杀了南飞烟,还有南太后,南飞烟死了,你觉得她会认定是谁做的,我断了南家最后的血脉,她会轻易放手?又或者你让我再动手杀了南太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觉得皇帝是个傻子,他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嗯?”
楚瑜沉默了。
是的,兴平帝只是优柔寡断了些,却并不是个傻子。
若是琴笙动了南太后,只怕不要说舅舅,从此,就是真仇人了。
何况琴笙手上拥有那样让帝王忌惮的力量。
帝王心深如海,就算此时不动,又焉知没有雷霆后手,腥风血雨也是迟早之事?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一切都是命啊。”
琴笙半侧了身子,抬手支着脸颊靠在软枕上,一边把玩她柔嫩得像豆腐似的的手腕肌肤,一边慢条斯理地道:“所以,本尊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点播一番,大权在握的是他们,若是自己没脑子,终归是救得了人,救不了命。”
虽然他另有自己的算计,但是这话却也是真话。
楚瑜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倾身靠在他怀里:“其实想想,很多时候,万事未必分队错,不过是利益出发点不同罢了,爱恨自在人心,一念生则怖生,一念灭则大自在。”
琴笙看着她,忽然慢慢地道:“你信佛么?”
楚瑜笑了笑:“说不上信与不信,可我信因果,很信。”
善恶终有各自的缘法。
“你信什么?”楚瑜有些好奇地看着琴笙,其实她真的对他到底信什么,颇有疑惑。
若是后世,她怀里他应该是坚定的人定胜天的无神论者。
却不想,琴笙妙目幽幽如晦,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的掌心:“我,信命。”
楚瑜看着自己的掌纹,有些茫然,也有些诧异地瞪大了圆圆的眼:“你信命?”
他这么个人,居然会信宿命。
琴笙白皙的指尖停在她的掌心,淡淡地道:“嗯。”
楚瑜见他似乎没有解释的打算,也不多言,只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你要去多久,我肚子里有小蛋蛋可受不起海上的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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