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可餐_青青的悠然【完结】(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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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转身就走。

  “……。”宫少宸看了看熊熊燃烧着的大火,再看看完全没有回头打算的楚瑜,沉默了。

  果然,遭到报复了么?

  ……

  楚瑜刚走到琴笙身边,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闷响。

  她一转头,果然见着窗口处掉下来一大坨裹着湿润棉被的‘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滚,就没了声息。

  楚瑜想了想,还是跑过去看了看,见着宫少宸裹在棉被里,却双眼紧闭,脸色发青,分明是晕了过去。

  她弯腰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他也还活着,便低低地笑:“行,你也活着,那还真是时也,命也了。”

  既然她还没有狠心到任由活人被大火活生生烧死的地步,那么自然就要趁火打劫,从对方身上要好处了。

  这个时代的古人,不若信仰崩塌神明不存的后世,这时候的哪怕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恶人,都对死誓有畏惧之心。

  楚瑜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一只烧了半截的粗长木棍上,她眼底幽光微闪,伸手捡了起来,转身朝着琴笙走了回去。

  她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地面上昏迷的睡美人,她慢慢地握紧了手里的那只木棍,盯着琴笙头上那未消退的疤痕,脑海里那诡异莫名的念头魔怔一般盘旋在脑海间……

  如果……醒来的人,是仙仙,会不会一切都回复到原来模样?

  有些念头,明知是荒谬,却无法抛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心魔。

  ☆、第五十八章相爱相杀上(一更)

  一念成魔,一念化般若。

  ……

  楚瑜黑白分明的大眼里专注地看着琴笙的头侧的伤疤——她若是没有记错,大脑不同的区域掌管着不同的功能,比如语言、比如思维,比如记忆。

  若是那一处伤会影响一个人的记忆,是否就意味着同样的部位的脑损也有可能造成同样的结果?

  也许是错,却难以抗拒的念头如蛇缠绕在心头——

  她出手了一次,换来一线生机,换来一个一心只念她的‘亲人’,免她四面楚歌,流离无依。

  那么这一次呢?

  若她再出手,是不是就能换她不必被人追杀,不必颠沛流离,不必惶惶不安终日,不必再担忧被人剥皮?

  再……得那暖心温柔少年长长久久陪伴左右?

  那念头如荒野里的蔓藤疯长,让她眼底慢慢地浮现出一层诡凉的雾气。

  她终于几不可控制地梭然抬手,手中的木棒瞬间从最高处划出一个漂亮却狠辣非常的弧度,向躺在地面上的人头上的旧伤狠狠地砸去!

  “嘭!”

  血色瞬间飞溅上她的脸。

  那炽热和血腥气儿灼得她眼前一花,握着木棒再次举高的手僵在半空。

  她瞬间一个激灵,整个人清醒过来,有些怔然地看着地面上被她敲得侧过脸去,额上染血的美人。

  他苍白却熟悉jīng致的无双面容瞬间和那个夜晚肩头染血却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少年’模样重合,似睁开了幽幽琥珀眸看着她茫然地唤。

  “小姑姑……我疼……。”

  楚瑜身上狠狠一颤,哪里还拿得住手里的木棒,木棒瞬间落地。

  “哐当!”

  激起落雪片片,楚瑜低低地叹了一声,有点哭笑不得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大概是今天一直在和人斗智斗勇,和宫家斗完绣了斗金姑姑,斗完金姑姑,再和宫少宸机锋相jiāo搏一翻,最后被醒来的琴三爷狠狠地刺激了一把。

  竟然会生出这种愚蠢又荒谬的念头。

  一次巧合xing的动手,换了一个好结果,她却将巧合当做常态,真是糊涂了!

  若她一棍子总能准确地把人给打失忆了,那后世要脑科医生作甚?

  只怕这么揍下去,人没失忆,就先挂了。

  真是今儿心累得慌,连自己都变得神叨叨的了。

  楚瑜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地上,额角鲜血飞溅的琴笙,眼神有些复杂,犹疑了片刻,还是伸手小心地去查看他的伤势。

  琴笙额角那一处已伤口又裂开了,那血流得楚瑜都有点发憷,心头也有些发紧。

  毕竟……他曾经是她的仙仙宝贝。

  “可别好不容易背出来的人,又被我给作死了。”楚瑜一边有点自嘲地喃喃自语,一边立刻将琴笙的白袍子给撕下来,扯了布条给他的头部做紧急包扎。

  待包扎完毕,她的心qíng也平复了下来,指尖轻轻地描摹着琴笙那曾经让她心怜,如今让她惊惧的眉眼,心中念头也转了无数个。

  如今事qíng的局面已经不会再坏,自己又没狠到能杀人不眨眼的地步。

  那gān脆……

  她大眼珠子一转,明媚大眼里浮现出诡谲的光来。

  楚瑜立刻起身左右看看,见仍旧无人过来,便拔腿就朝着宫少宸所在地冲了过去。

  虽然这里的绣房最偏僻,但是火烧了那么久,也不知为什么曜司和琴学的人到现在为止似都没有发现起火,没有任何人来救火。

  这并不符合曜司那种无所不在的探子作风,但是这对于她来说却是一件好事!

  楚瑜盯着宫少宸片刻,确定他还在昏迷后,立刻就弯腰,将宫少宸身上的水被给扔了,然后弯腰,双手熟练地穿过宫少宸腋下,在他胸前十指jiāo叉扣紧。

  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确认宫少宸的身体和地面的角度后,楚瑜立刻身子微微一抬,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和敏捷将宫少宸拖到了琴笙的身边。

  托在衙门里,她经常拖被杀威棒打晕犯人的福,姿势熟练,这会子拖个大男人轻松得很。

  当然……

  被拖的那个,伤势可能因为磕碰更惨重,但是……那关她何事?

  楚瑜全当听不见宫少宸在昏迷里都忍不住发出痛苦的闷哼,只将他摆在琴笙的身上,冷静地将那染满了血的木棒塞进他右手里。

  她打量了片刻,又弓下身子仔细地调整宫少宸和琴笙的姿势,一个的手抱着另一个的腰,一个捏着一个的喉咙——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互相殴打之后,缠绵在一起相爱相杀,嗯……昏做一团的样子,虽然姿态看着有些暧昧。

  如此一来,琴笙和宫少宸被发现之后,第一感觉就是双方战过一场,两败俱伤。

  依照这两个人的xing子和在绣房里就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状况,琴三爷就算怀疑什么,也绝不会屈尊问宫少宸;而宫少宸就算明知琴三爷的伤不是他所为,也不会去向琴笙解释,毕竟他被琴笙揍惨了。

  两人若是乌眼jī一般斗做一块,最好两败俱伤,都没有时间找她麻烦。

  至少——曜司无法集中太多的jīng力来追捕她这个路人甲。

  确定好姿势没有太大问题,她便蹲下身子,开始在两人怀里掏摸,琴笙怀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宫少宸的怀里却摸出来一些奇怪的令牌一样的东西,上面雕刻着一个穿着奇怪的女神神像。

  她瞅着有些眼熟,却又觉得不像中原的神祗,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神明,便随手将那些令牌塞了回去,将宫少宸的钱袋子给摸出来,打开看了看。

  里面的灿烂金光让她很满意地将钱袋收入怀里,蹲在一边拍了拍宫少宸的脸:“就当是我救你的利息了!”

  随后,她立刻起身捡了树枝将地面拖曳的痕迹全部清扫gān净。

  待处理好‘犯罪’现场之后,楚瑜瞅着还是没有人来救火,心中虽然愈发奇怪,更多却还是庆幸——果然天助我也!

  她垂下眸子看着眼脸色苍白如纸的琴笙,清亮的大眼里闪过复杂黯淡,随后却弯起唇角,笑容清冷疏淡:“三爷,我和你的账两清,从此最好天涯海角,后悔无期。”

  他的曜司拘禁了她半年,叫她吃了多少苦头,有家归不得;她原想要杀了他,却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却给他再留了一道重伤。

  很好,再不相欠。

  ……

  她最后看了一眼一转身,扎紧腰带,揣好钱包,再不回头地朝着那大路跑了下去。

  “小姑姑……。”

  “再见,仙仙。”

  抱歉,再不能陪你一生。

  因为,你已不在。

  ……

  楚瑜早已将琴学的地形摸了个透,她顺着大道摸到小厮们的住处,换了身上的湿衣衫之后,也没有急着奔采买处,而是在半道上摸进了另外一处小屋。

  小屋看着倒是jīng致,也没有曜司的人在看守,只一个大娘蹲在屋前洗菜,全然无害,很容易放倒的样子。

  但楚瑜的目光在她丝毫不畏惧数九寒天,淡定地在冰水里洗菜的手上停了停,便一转身,又钻进了林子里。

  小屋子里,霍二娘正在扒拉着霍三娘的头发找虱子:“哎,又抓了一个!”

  “我的,我的虱子!”霍三娘立刻一抬手,从她手里接过个虱子放在手里“哔剥”一声捏死,娃娃脸上满是惬意:“哎呀,好耍,难怪汉人以前喜欢在自己身上养虱子捏着玩儿。”

  “什么捏着玩儿,那叫扪蚤清谈,是格调知道不,你这个土鳖丫头。”霍二娘继续蹲在chuáng上扒拉着霍三娘的一头乱发,继续翻虱子。

  霍三娘无聊地挠挠自己的脸:“你不土鳖,不土鳖能被关在这里在自己身上养虱子抓着玩儿?”

  霍二娘一边扒拉她的满脑袋乱发,冷笑一声:“哼,还不是你,上了琴学,见着好看的小子就满山撵着要骑上去,否则咱们也不会被关这儿!”

  霍三娘哼唧一声,满是讥诮地道:“你怎么不说见着小姐那侄儿长得好,连他你都想扒拉了骑上去,忘了那人的功夫多可怕,被揍个半死不说,害得咱们被关的时候,连小姐都不帮咱们说话。”

  霍二娘一恼,揪住自家妹妹的毛脑袋,火大地薅毛:“找削啊你,又提这破事儿,老娘又不是故意的,知道是那魔头,我骑谁也不会去骑他好么,我认不得男人的脸,我还以为他是七曜里头的。”

  是的,霍二娘是个脸盲症患者,在她眼里好看的男人都长得一个样子。

  于是,她把琴笙当成一个极其好看的寻常男人,打算放倒他,qiáng上慡一把,那……下场自然不太好看,差点被琴笙倒cha进粪坑里当花肥铲子。

  虽然在楚瑜的求qíng下,霍三娘只是被bào打了一顿,捡回来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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