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番外】(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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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颂撑着伞笔直如松的立在园圃边缘,静静看着一大片láng藉的玉簪花圃。刘品让几人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紧张,不时地搓手跺脚。

  身后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刘青松回过头去,面上立刻绽开一个笑容,欢喜道:“九郎,你看看,好多漂亮的小师傅。”

  萧颂兀自岿然不动,全不理会他。直到晚绿的声音传来,“萧郎君,刘刺史,我家娘子命我送信过来。”

  萧颂转过身,晚绿本想把手中的信jiāo给刘品让,但瞧见萧颂一身气势迫人,又想到他是皇上亲派地按察使,便将信递jiāo在他手中。

  刘青松悄悄凑了上来,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fèng,上下打量晚绿几眼,目光又转向歌蓝,咂咂嘴道:“九郎,莫非这两位就是十七娘的侍婢,啧啧,你艳福可真不浅啊!”

  长安风俗,一般新妇的贴身侍婢大多会成为妾室,萧颂以前的两个妾室,也是卢氏和杜氏的贴身侍婢。她们的职责是,在新婚第一夜的时候先和新郎同房,让新妇在一边学习怎么服侍夫君。

  当然这些也是看个人需求的,如果新郎坚持不要,也没有人会硬塞,虽然萧颂还没dòng房新娘就死了,但既然是顶着试婚侍婢名头,还是得给名分。

  萧颂脸色微微沉下,晚绿则是当场就黑了脸,狠狠瞪着刘青松道:“今日我们十郎说了,桑先生才是我家娘子未婚夫君,你莫要胡说八道损我家娘子清誉。”

  萧颂充耳未闻地抖开信纸,还尚未拿稳,刘青松便又凑了上来,暧昧地感叹道:“阮郎迷呢?这是私信吧,我说你们家娘子还是喜欢我们郎君,否则怎么会写这qíng信呢?啧啧,写这么哀怨的曲,是不是怨怼郎君没有坚持到底?”

  萧颂毫无预兆地一撩袍子,抬腿将身边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踹出两丈远。那一脚之狠,看得刘品让和余博昊等人脑门上冒冷汗。

  晚绿一腔怒火也消下去了一半,狠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只恨恨道:“活该。”

  “替我和刘刺史多谢十七娘。”萧颂面上一如既往的浅淡笑容,说着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刘刺史。

  晚绿欠了欠身,与一众女尼返回。现在山上不安全,虽有官府的人守卫,她们也绝不敢夜幕独自出庵,所以冉颜才请庵中这些尼姑陪同晚绿和歌蓝一起过来。

  “刘刺史怎么看?”萧颂问道。

  刘品让看完信后,把信递给余博昊,兀自思虑了半晌道:“幻空说他母亲喜欢哼这个曲子,这个曲子莫非与凶手有关系?”

  “阮郎迷,说的是刘晨与阮肇两个郎君误入仙境,沉迷美色而忘记返家,待到想起曾经种种,他们回乡以后,看到乡邑已经零落,才知道已经过了十代了。后来,刘、阮二人黯然返回山下,刘晨再次投入人世娶妻生子,繁衍后代。而阮肇……”萧颂顿了一下继续道:“看破红尘,出家去了。”

  此曲名字叫做《阮郎迷》,显然是更侧重讲述阮肇的事qíng。

  阮郎……看破红尘……萧颂眉间微蹙,难道他想错了?

  刘品让语气也分外严肃,“难道凶手是和尚而非尼姑?”

  萧颂向了一会儿,道:“不,相对于这首阮郎迷,我更相信自己所见的证据。不过它也许与案qíng的初始有关系,我们不妨往动机上去想想。”

  “这个事qíng还是得我来想。”刘青松揉着腰,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

  刘青松典型的听风就是雨,每每风chuī糙动,他都能联想成始末相连的故事,还都编得有根有据,合qíng合理,这点比坊间那些妇人要高级一些,真不知是该欣赏还是鄙视。

  萧颂道:“那你来说说吧。”

  “这有太多可能啦!”刘青松咕哝了一句,“这样踢,以后肾会不会不好用了……”紧接着便道:“先说个不曲折却又十分残心的。以前呢有个郎君喜欢上一位娘子,与这位娘子私订终身,两人花前月下、郎qíng妾意,结发为盟,有了夫妻之实,结果娘子却被许给了别人,郎君便约娘子一同私奔,但是奔者为妾哇,娘子不愿意,于是郎君觉得娘子变心了,又气又怒,于是出家了。娘子心里其实还恋慕他,所以成日地哼着阮郎迷,但是郎君却不知,越来越难平心意,于是见不得别人好,看见人家私订终身的就nüè杀。”

  刘青松说到兴奋,末了还道:“说不定,到最后凶手发现原来这位娘子根本没有嫁人,生下的幻空,正是他的女儿!当下痛哭流涕,骨ròu相认,而后郎君自觉对不起幻空她娘亲,于是拔剑自刎!多么催人泪下的故事……唉……”

  “这样却也说得通,在破庙里发现的衣物也是男装。”余博昊道。

  萧颂看着刘青松道:“联系案qíng,莫要天马行空地乱说。既然如此,净垣师太又如何会主动顶死?”

  刘青松撇撇嘴,傲然道:“那也好说啊,其实净垣师太一直恋慕那郎君,现在东窗事发了,她自然为了爱郎舍命。”

  “十七娘信上提到,云从寺的怀隐大师曾经过来拜祭过幻空生母……”萧颂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刘青松嚷嚷着打断,“看吧看吧,我说的是不是还有几分正确?”

  萧颂威胁地瞟了刘青松一眼,看见他缩瑟一下,才又继续道:“但我依旧觉得净惠的嫌疑比较大,第一,怀隐外出云游刚刚归寺,没有作案时间,就算他是隐在暗中,还有第二,把尸体埋在玉簪花下可不是一件简单的活,我们刚刚也看见了,所有的尸体都埋在花圃的中央位置,前段时间正是花季,如何能保证翻起花圃,却不让玉簪花枯死,并非人人都能做到。第三,照你这么说,他看不得有qíng人好,为何要在第三具尸体上花费那么多力气,又是抽血,又是喂香灰?”

  这个人一定很懂得养花,至少懂得养玉簪花,而且还要有很长的时间能够待在花圃中,却不会引起别人怀疑,能符合这些条件的,就只有净垣和净惠,怀隐的嫌疑相对少了许多。

  现在若是结案,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净垣身上,也能勉qiáng说得通。但面对这十余具尸体,世故如刘品让和萧颂,也不甘心结案。

  “先验一验净垣的尸体再说。”萧颂看了刘青松一眼,往山下走去。

  刘青松心头一跳,惊道:“我?我验?”

  萧颂回头笑道:“怎么,太兴奋了?”

  “不是,九郎。”刘青松拖着箱子往山下跑,腰疼得他呲牙咧嘴,“九郎,你听我说,老太太虔诚信佛,她到处都有耳目啊,若是被她知道会剁了我的手,我伴读九年,任踢任打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可不能卸磨杀驴、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任踢任打是你自找的。卸磨杀驴形容的极好,但是你骂自己休要把我也扯进去,谁是兔谁是狗?”萧颂脚不停歇地下山,头也不回地道:“只有一点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喜欢卸磨杀驴之人。”

  萧颂健步如飞,刘青松叉着腰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雨天路滑,山路难行,刘青松看上去跑得特别卖力,可刘品让一直缓步跟在他后头。

  “刘医生,按察使方才好像在说,你要是不怕他把你打发回本家,就尽管歇着。”刘品让走到刘青松身旁,“好心”提醒道。

  刘青松咬咬牙,看着一个身qiáng力壮的衙役帮刘品让撑着伞,两人大摇大摆地下山去,不禁小声骂道:“老不死的,找个衙役帮我提箱子会死吗?”

  但是骂完之后,还得自己拖着箱子一步一步地下山。

  夜雨飘洒,这厢凄苦得厉害,影梅庵中冉颜的屋里却放了红泥小火炉,歌蓝煮着姜汤,整间屋子内都弥漫着浓郁的姜香味。

  冉颜刚刚沐浴完毕,靠在圆腰胡chuáng上,看着医书,晚绿用巾布帮她绞gān头发。

  同样是医生,同样是验尸高手,处境却如此天壤之别,不能不说同人不同命,是人品问题。

  第127章 神秘外出

  邢娘和小满正在忙活着将后面窗户用板子堵上,堵了七八层邢娘尚觉得不安心,又将整个屋子的犄角旮旯全部都检查了一遍,末了连前面的窗子都堵上了。

  终于只剩下正门的时候,邢娘稍微松了口气,“今晚让歌蓝和晚绿全都在这屋里睡地铺,娘子可不能任xing,以往不喜欢人伺候便罢了,现在这里这么危险,必须得谨慎。”

  冉颜抬眼看她,笑了笑道:“好。”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主宅,这样被扔在荒郊野外可怎生是好!”晚绿嘟囔道。

  邢娘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勾起娘子的伤心事。

  歌蓝煮好姜汤端了过来,因着太烫,放在了前面的几上。

  冉颜放下医书,忽而问她道:“萧颂退婚,桑辰突然返回长安,你怎么看待此事?”

  歌蓝愣了一下,旋即从几上取来笔墨,写道:按察使是个工于心计之人,桑先生失踪极有可能是他所为。

  冉颜看罢,点头道:“我知道,只是想不明白,他既然退亲,却又故意把我和桑辰牵扯不清,为什么?”

  歌蓝抿唇一笑,写道:娘子是当局则迷,按察使这么做,郎君便不能随便把您配给别人,否则可就得罪崔氏了。

  萧颂这么做,一来让冉氏不会因此薄待冉颜,二来现在虽然不曾定亲,但是桑辰亲自上门提过,他只是因故离开,也未曾说终止议亲,若是私自把冉颜许了别家,回头桑辰找回来,岂不是得罪了崔氏?其三,冉氏族老绝不会白白放过这门亲事。还有没有其四其五,那只有萧颂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可是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这一点冉颜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萧颂不可能这么平白无故的帮她。

  歌蓝隐隐猜到萧颂可能是中意冉颜,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提亲,原本两家一起提亲,萧颂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娘子,今日刘氏过来看您,您不在,老奴便让她先回去了。”邢娘折腾完门窗,在冉颜面前的毡子上跽坐下来,“她听说这边不太平,忧心娘子的安全,所以过来看看。”

  刘氏?是周三郎的母亲。冉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她倒是个有心的。”

  “可不是。”邢娘笑道:“她夫君过世多年,若再醮也不是难事,可她带着孩子过得如此艰难,也不曾违背夫君临终嘱托,当真是个至qíng至xi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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