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番外】(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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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晚绿眼睛亮亮地看着冉颜,满是憧憬地道:“长安啊!听说长安可多胡姬了,都是金发碧眼,肌肤塞雪,奴婢还没见过呢。”

  冉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敢qíng你想去长安就为了看美人儿?”

  “才不是,没有比娘子再美的美人了,奴婢是瞧个新鲜。”晚绿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起身道:“奴婢去告诉邢娘和歌蓝。”

  “之后让歌蓝过来。”冉颜得问问歌蓝愿不愿意跟她一并走才行,毕竟为原主报仇是她的心愿。

  冉颜一个人坐着,掏出袖子里的长箫,放在唇边试了试。她想拿这把箫作为防身武器,可若是不会chuī,却走到哪里都带着它,岂不是很奇怪?

  原主是个懂音律了,冉颜折腾了一会儿,竟也勉qiáng能弄出个调子,只是不堪入耳罢了。冉颜心叹一声:果然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啊。

  身后响起脚步声。

  冉颜侧头看了一眼,正是歌蓝抱着笔墨纸张过来。

  “都听说了?”冉颜问道。

  第139章 明月出关山

  歌蓝点点头,在她身边跽坐下来,将纸铺在地上。

  “你可愿意随我去长安?”冉颜知道自己的缺点,她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如果有歌蓝在身边,她能省不少心。

  不过,冉颜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去劝歌蓝放弃仇恨,设身处地地去想,如果这件事qíng落在自己身上,她也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歌蓝将纸铺平,提笔写道:奴婢愿意。

  冉颜看见这几个字,讶异道:“为何?”

  歌蓝抿唇,写道: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奴婢虽只是一个贱婢,眼皮子却也不算太浅,如果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利,报仇更加容易,奴婢相信娘子您不是寻常闺中女子。

  冉颜倒真是惊讶了,因为之前看来,歌蓝也不过就是擅长宅内妇人间的斗争,虽城府极深,却总归是小圈子里斗来斗去罢了。

  而且,歌蓝能跟高氏斗,完全是因为有冉颜这个嫡女的存在,如果没有冉颜,她不过是个侍婢,任由高氏拿捏而已,能拿什么资本跟她斗?

  “我却是小看你了。”冉颜笑笑道。

  歌蓝面上也绽开一抹笑,继续写:那日闻娘子评论虞世基,奴婢的眼界豁然敞亮起来。奴婢身份低贱,但并不甘于此,也想看看自己铆足全力能够走到哪一步,纵死犹不悔。

  “高氏……这是惹了怎样一个对手啊?”冉颜舒展地靠在胡chuáng椅背上,唇角弯起,看着歌蓝的眼神有些发亮,又有些兴奋。这是她每次遇上奇特尸体,刺激起她的兴趣时才会露出的表qíng。

  歌蓝这样一个坚韧又有心计的女子,已经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你的仇恨,不仅仅只有你家娘子这一桩吧。”

  歌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父亲屡屡落第,但他品xing极好,却被人引着染上了赌瘾,欠下赌债,我母亲是被歹人所杀,我知道那个幕后主使就是高氏,她害得我家破人亡,这份仇,不摧毁高氏全族,歌蓝死不瞑目。

  冉颜猜测,这应该是高氏嫁入冉家之后的事qíng,听邢娘说,歌蓝的母亲是个很有心计的,高氏应该是怕玉娘再gān涉府内的事qíng,或者帮着冉颜出谋划策地反对她。高氏以有心算无心,一举将玉娘bī入死境。

  因一己之私弄的别人家破人亡,实在可恨。

  歌蓝看了一眼冉颜,垂头写:娘子不觉得奴婢狂妄又不知尊卑吗?

  冉颜看看纸上的内容,转过头一边研究着手中的箫,一边道:“我这个人,从来没有什么尊卑观念,即便一个乞丐敢梦想自己将来做天下霸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有梦想是好事,但是首先要保住xing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

  静默片刻。

  啪啪啪一阵掌声,冉颜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便看见冉闻、冉云生和萧颂三人站在水榭的入口。

  冉闻一脸惊愕,冉云生则满是欣赏,而萧颂依旧是一副浅笑模样,只是眼睛比平素更亮。

  歌蓝不动声色地将几张纸揣进袖子里,顺而伸手准备扶起冉颜。

  萧颂阻止道:“十七娘身上有伤,不必拘礼。”

  冉闻这才收回神思,连忙道:“阿颜受伤了?严不严重?”

  “只是胳膊断了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冉颜当真就又坐回胡chuáng上,淡淡答道。

  几人顿时有些无言,胳膊断了还不算大毛病,那什么才算大毛病?冉闻和冉云生都以为冉颜是赌气之言,只有萧颂觉得,冉颜是真心认为胳膊断了不是大事。

  “这还不算大毛病!”冉闻真有点着急了,万一冉颜残了一条胳膊,崔家不要她了可怎么办,立刻扬声道:“来人,去请全城最好的医生来!”

  “大伯,现在传闻全城最好的医生可是阿颜啊!”冉云生发誓,他真的不是要故意拆台,只是实话实说。

  冉闻脸色略有些挂不住,板着脸道:“她才学了几天医术?不过机缘巧合得了神医的名头,还是要让几十年资历的老医生过来瞧瞧才妥当。”

  “不如这样,还是让刘青松给看一下吧,十七娘的伤原来就是他在诊治,他对qíng况也比较了解。”萧颂道。

  既然萧颂开了口,冉闻也就不好反对,萧颂虽然是一副商量的口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可置疑的,冉闻觉得萧家的医生医术应当不差于御医,客套了两句,道:“那就有劳萧贤侄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方才不过两句话的功夫便从萧侍郎变成萧郎君,这片刻不见,已经又从萧郎君升级成萧贤侄了!估计住完两天,连那个“萧”字都要去掉了。

  “对了,阿颜方才在说的什么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下下策,那么什么才是上上策?”冉云生还是对这个问题比较感兴趣。

  “去准备席座。”冉颜吩咐歌蓝,转而答道:“不过是玩意话,十哥切莫要较真。”

  冉闻笑道:“就是,娘子家能有什么见识,不知哪本书上看来,胡言乱语罢了。”

  冉云生心里叹了口气,像大伯这样识人不清、眼界又窄的人能坐上家主之位,不过凭的就是一个“嫡”字,若是长此以往,冉氏早晚要没落到淡出“世家”行列。

  萧颂见冉颜不想答,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箫上,“方才远远听见箫声,是你chuī的曲子?”

  冉颜嘴角一抖,那能算是曲子吗?于是便道:“最近感兴趣而已,还不会。”

  萧颂道:“奏箫,要呼吸得法,手指灵活,唇要能够灵活地控制风门、调节口风,而舌也需要有变化才行,单纯地chuī气自然chuī不出好曲。”

  冉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箫,她从来没有觉得学习乐器是件容易的事qíng,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复杂,她抬了抬手,将箫递给他,“你chuī来听听。”

  冉闻脸色微变,轻声叱道:“阿颜,怎可以如此无礼。”

  萧颂淡淡笑着接过箫,“冉伯父莫要责怪十七娘,桑随远与我都很是欣赏十七娘这份直率,随远可是万分倾心呢!”

  他说着,并未等待冉闻地答话,将箫放在唇边试了试音,便毫无预兆地进入了正曲。

  冉闻兀自把萧颂的话反复咀嚼即便,也品出些味道了,他那句话的意思大体就是:桑随远可就是喜欢你闺女的这份直慡,若是真的改了,桑随远许就不喜欢了。

  冉颜看了萧颂一眼,她自然明白,他的一句话给自己省去了多少麻烦。

  箫声本就带着空灵苍凉的意味,这首曲的曲调舒展,似远在深山,偶似入幽谷的空明,又有一种豪放苍凉悠远之感。

  萧颂低垂着眼,深刻的五官显得柔和起来,即便如此却气势未减,便如他所chuī的这个曲调,整体柔和,却开阔无比。眼前宛如能看见气象万千、恢宏壮观的塞外风景。

  人与曲合为一,卸去种种伪装、算计、yīn险的萧颂,便如生在绝壁的劲松一般,古朴、坚毅挺拔。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箫声已停,却仍然良久地扣人心弦,回味无穷。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chuī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冉颜脑海里莫名地便冒出这首诗来,这样好的曲子,不由得她不赞叹。

  冉颜冷而缓的声音念出这首格调高绝、气象阔大的《关山月》,加之方才萧颂曲声所带来的震撼,令几人静默片刻,冉云生才激动地一抚掌道:“好曲,好诗。”

  萧颂将手中的箫递还给冉颜,神qíng若有所思。

  “萧侍郎从前曾在边塞从军,因此对边塞感触颇深,得此意境倒是在qíng理之中,但阿颜从未去过边塞,竟也能作出这样绝妙的诗,我家阿颜实在是旷世奇才。”冉云生兴奋地拉着冉颜跽坐在刚刚铺好的毡子上。

  萧颂收回神思,目光盯着冉云生与冉颜握着的手,心里酸溜溜地直冒泡,还有那句“我家阿颜”,直接令他一向带了三分笑意的面上有片刻的僵硬。

  “十哥莫要夸赞,这首诗……是……”冉颜一抬头看见了刘青松正背着大箱子颤悠悠地过来,接着道:“是听刘青松刘医生吟诵的,他说是一位叫李白的郎君所作。”

  所谓祸水东引,冉颜这几句话一出,导致刘青松一脚才踏入水榭,便被冉云生追问此事,萧颂也很有兴趣知道,刘青松什么时候私下跟冉颜吟过这首诗。

  “《关山月》?李白?”刘青松一头雾水,但看了一眼冉颜,就知道是她不小心闯祸了,当下大腿一拍,便开始唾沫横飞地讲起了李白的事迹,“李白的父亲叫李客,是陇西成纪人,他的父亲在边塞经商,我也是偶然一回遇见的,此人惊才绝艳……”

  刘青松舌灿生花,讲得忘乎所以,开始扯到了李唐王室,冉颜听着听着觉得他再讲下去恐怕就露馅了,立刻gān咳了一声,缓缓出声道:“歌蓝,泡茶来,我的那杯不要加别的香料。”

  第140章 你这是表白,还是调戏?

  刘青松好歹抓回了话题,但说李白和李唐王室有关的事qíng已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以萧颂的敏锐,必然会察觉其中不对,冉颜忧虑地看着刘青松。

  刘青松往冉云生身边凑了凑,极其厚颜无耻地道:“这是我新构思的话本子,怎么样,这个故事会不会受欢迎?”

  冉云生愣了一下,道:“刘医生说的有根有据,我还道是真人真事,原来只是话本子,故事当真是好故事,便单这一首诗,已经能令文坛哗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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