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_袖唐【完结+番外】(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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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云生忽然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呜咽的声音闷闷地传了出来。是悔,是怨,是痛……

  冉颜眼中亦微湿,心里却是稍稍松了一些,还能哭就好,哭是心伤最好的发泄,就怕痛极无泪。

  侯在外间的几个人听见隐隐的呜咽声,压抑的暗殇,令闻者悲从中来,竟都一时怔愣住。

  罗氏也诧异地看着随风晃动的帘子。冉云生从小便特别乖巧懂事,从不让人cao心,心xing也开朗,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如此悲切的哭。

  冉颜看着他压抑的模样,深深叹了口气,是因为有遗憾吧,所以才特别悲伤。

  冉云生大哭了一场,不知是虚脱晕了过去,还是睡着,渐渐没了声音。冉颜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不禁大惊失色,高声道:“医生!”

  外间那名老者,几步冲进内室。

  冉颜还未等探脉,便一手抓过他的医药箱,从里面翻出针灸,飞快地扒下冉云生的衣物,找准xué位,便有条不紊地将一根根银针熟练地刺入皮肤。

  罗氏刚开始几乎惊叫出声,后来见她手法熟练,明明很急的样子,手上却是丝毫不慌乱,便硬生生把将惊呼咽了下去。

  医生看了片刻,见针针jīng准,便也没有阻止。

  冉颜的针灸不是多么新奇,但她胜在手脚利落又稳当,这名医生已经五十有余,在这方面自然比不上冉颜。

  针了一会儿,老医生探了探冉云生的脉搏,点头道:“暂时没有大碍。”

  一屋子人紧张的心才稍稍缓解,医生的话却让她们的心再次提了起来,“郎君如今的状况不佳,须得有人守着,万一再发生刚才那种事qíng也好有个应对。”

  “娘子。”帘外,传来晚绿轻轻的声音。

  冉颜额头上的汗水发凉,稳了稳心qíng,问道:“何事?”

  “有人送药来,说护心脉的良药。”晚绿答道。

  冉颜顿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看见晚绿捧着一个浅碧色的小药瓶,还有一张纸。

  晚绿见到冉颜便道:“刚刚邢娘送来的,说是在厅堂门口发现的物件。”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过来,凑近她小声道:“邢娘说八成是苏药师。”

  冉颜动作顿了一下,微微抿唇,展开那张纸,上面只简简单单写着几个字:悉闻令兄之疾。

  的确是苏伏的字迹。

  冉颜立刻拿着瓷瓶返回内室,将里面的药丸倒了出来,放入冉云生口中。

  那药入口即化,冉颜让尔冬倒水的时候,便发现冉云生已经有轻微的吞咽,便只喂了他一口水。

  冉颜方才动作太快,众人还未曾反应过来,等到药喂了下去,罗氏才忙问道:“十郎吃的是什么药?”

  “是……我师父,得知十哥有恙,所以配药送来。”冉颜垂眸解释道。

  罗氏未曾怀疑,她还以为是冉颜来这里之前让人去求的,心中又担忧儿子安危,自然没有时间细想。

  约莫过了两刻,冉平裕和周医正一并进屋,萧颂也一身风尘仆仆地跟着走进屋内。

  冉平裕是一脉单传,冉云生忽然昏倒让一向镇定的冉平裕都有些心慌了,便到处去请医生,恨不得把全长安的医生都叫到府里来会诊,正忙着的时候恰遇上了罗氏派出去的小厮,这才想到通过萧颂请御医,便与之亲自上门去求。

  罗氏见到周医正,连声请他进内室。虽然方才冉颜表现的也不错,但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御医”两个字更有说服力。

  冉平裕也匆匆跟了进去,萧颂迟疑了一下,也随后进去。

  周医正被萧颂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心以为人命关天,也不敢怠慢,匆匆上前把脉。探了一会儿脉,周医正才浑身松了松,笑眯眯地道:“脉息平稳,是安康之象,令郎已无大碍,不过要好生调养一阵子才行,稍后老夫开个方子。”

  那名老医生疑惑道:“咦,小半个时辰前明明还凶险万分,这么快就平稳了?”

  这话颇有些质疑的意思,众人目光唰地全都集中在他身上,那名老医生也看出周医正身份不一般,连连摆手道:“老朽不曾有怀疑这位同行的意思,方才那位小娘子针灸的手法也无奇,那就只能是小娘子喂下的药丸起作用。”

  听他这么说,所有目光都又集中在了冉颜身上。

  冉颜不敢再说是自己师傅配的药,万一他们再问令师是谁?她又不能说说是苏伏,若说是吴修和,冉平裕知道吴修和住在城南的寺里,周医正若心血来cháo说去会一会高人,就穿帮了。

  第242章 腹黑冉七

  “此等良药,恐怕是不传秘方吧?”萧颂笑着打破静默。

  从前医学著作很少,留传下来的无非就是《huáng帝内经》、《神农本糙》、《伤寒杂病论》等几本药书,而且拥有这些书的这帮医生们都把它们当作传家宝贝,秘而不宣。没有医书自然是按方配药,导致了医生们热衷于收集医方的风气。

  周医正和那名医生也不禁老脸微红。他们自然不是觊觎那药方,但身为医生遇上疗效如此显著的方子自然会感到好奇,被萧颂说出来,他们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这时冉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快点,没吃饭啊!”

  刘青松气喘吁吁,哀怨地道:“小姑奶奶,我就差当给你当牲口使了,还嫌慢……”

  冉韵显然没有心思和他贫,“快去看看我阿兄,不是说你医术往前推五百年往后推五百年都无人赶得上你吗!”

  冉云生脱离危险,众人心里轻松许多,刘青松和冉韵的对话让人不禁莞尔,屋里的气氛越发活泛起来。周医正和老医生也未曾把冉韵的话放在心上,只作是小儿胡闹之语。

  刘青松被冉韵一把推进内室,一个踉跄被人一把扶住。

  “谢谢啊。”刘青松下意识地道。

  “不客气。”一个醇厚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明明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森然。

  刘青松扶额,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绕着森林跑了一圈,又撞到狐狸了,不禁弱弱地道:“九郎,相见不如怀念,你装作没看见我吧……”

  萧颂凉凉地道:“打了个呵欠,ròu就自己跑到嘴里了,你说我怎么办。”

  刘青松没来得及说自己这块ròu不够塞牙fèng,冉韵随后进来,“阿兄怎么样?”话毕,才见到满屋子的人。

  “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罗氏连连道。

  冉韵擦了擦汗水,吁了口气道:“没事就好,我把药抓回来了,先前送回来一批,可有派上用场?”

  众人汗颜,什么叫“先前送回来一批”?

  罗氏道:“用了。”

  等到冉平裕请众人往前厅去,经过院子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异地盯着院子里堆的“小山”,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一批”。

  “你这是抓药还是贩药,十郎用得了这么多?”刘青松嘟囔道,心里想冉韵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多金少女,又能赚钱又肯花钱,嘴上却道:“铺张làng费。”

  冉韵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这么一个哥哥,我就爱在他身上铺张,就爱给他làng费,你管得着么!”

  刘青松不是想管,而是羡慕嫉妒恨。一听这话,便越发羡慕嫉妒恨了。

  冉云生昏倒的时候,冉韵真的慌了,虽然平时对他这里不满那里不满,但事到临头,别说一点私房钱,便是倾家dàng产也得给她阿兄买汤药,并且仿佛买的药越多,冉云生的病就好得越快一般,因此照着医生开的药方几乎把东市几家药铺给刮光了。

  冉颜心中动容,手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想抽回来,而那只大手握得紧紧的,就是不松。

  冉颜恼怒地瞪了萧颂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么多人。”

  萧颂也太大胆了,他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万一别人看过来怎么办?她正想着,额头上微微一热,竟是被偷袭了一下。

  待她反应过来时,萧颂已经带着愉悦的笑容大步走到前面去,恰好冉平裕和周医正转过头来,冉颜脸色倏地一红,暗道好险,幸亏没被人看见。

  “我可看见了。”刘青松拢着袖子一脸猥琐地凑过来,“诶,冉法医,你红鸾星动啦。”

  冉颜微恼,“不务正业,你究竟是医生还是算命先生!”

  “坊间人称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的刘半仙,正是不才区区在下。”刘青松顺着杆子往上爬,然后暧昧地压低声音道:“九郎可是很久没有碰女人,饥渴得很,啧啧,估计你这小身板可顶不住他的需求。”

  冉颜沉静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转过头,对一旁的冉韵道:“刘医生说他yù求不满,问你这小身板能不能满足他。”

  冉韵早就看见刘青松表qíng猥琐地在与冉颜小声说话,冉颜又是天生一副写着“真理”的脸,说什么话别人都不会觉得是开玩笑或者作假,冉韵立刻当真了,顿时炸毛,涨红着脸,扯下旁边树上的一根枯枝,便往刘青松身上招呼,怒吼道:“刘青松,你就是个流氓!”

  走在前面正在客气的寒暄的几个人,满面诧异地转过身来。

  冉平裕看见冉韵抓着树枝追着刘青松满院子跑,顿时黑了脸,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冉颜垂眸,恭敬地道:“是刘医生调戏阿韵。”

  冉平裕表qíng明显松动许多。长安泼辣的娘子多了,只要不是冉韵的错,泼辣一些也没有关系。遂赧然地向萧颂和周医正拱手道:“小女xing子烈,让两位见笑了。”

  萧颂和周医正客气了一两句,这样的场面,坊间每天不知要上演多少回,大家自然也没当回事。萧颂歉然施礼道:“刘医生被我们老太太宠坏了,行为颇有不端,请冉郎君见谅,我在这里替他致歉。”

  “萧侍郎言重了。”冉平裕连忙虚扶他,但也并未说太多,毕竟别人调戏自己的女儿,他总不能说没关系吧!

  只是场小小的风波,几人继续前行,萧颂却意味深长地看了冉颜一眼,带笑的眼眸里意思分明:手段不错。

  冉颜回瞪了一眼:一般而已。

  萧颂的笑容愈发耀眼,他喜欢挖掘她在无波无澜背后的每一点qíng绪。

  许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惊险,此刻平静下来时,心qíng特别愉快。

  ……

  不远处在墙角yīn暗中的一袭玄衣静静而立,宛若与黑暗一体,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里,包括萧颂偷吻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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